唐春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忙抓住了顧明遠的胳膊,話說的過分了。第一次見面,想到了會相處的不愉快,但若是因爲自己搞的他們父子矛盾爆發,這以後可怎麼辦?
“你......”顧堂擡起手指指着顧明遠,指尖發顫,“你竟然爲了一個女人要改姓!”
“爸,這麼多年,爲了您的目的,我已經放棄了很多,”顧明遠表現得很冷靜,好像他早就要這麼做了,“如果您還要拿着婚姻再約束我,對不起,我只能跟我媽姓。”
顧堂上前一步,緊接着巴掌一甩......‘啪!’
“老顧!”曹鳳琴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顫聲喊道,“你這是做什麼啊!”她又看向顧明遠,“兒子,快跟你爸爸道歉。”
顧明遠涼涼的說道,“爸,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和春景在一起的,您再逼我都沒用,原來的時候我一直聽您的,那是您沒有碰觸到我的底線,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聽您的,我的路,我自己會走,您和我媽一路坐車辛苦,還是先休息休息吧。”說着,他拉過唐春景來,帶着她去了小廚房。
“對不起,”一出門,顧明遠便對唐春景道歉,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愧疚,“我不知道他們今天會來,也沒想到我爸會是這個態度。”
唐春景擡頭看看陽光,覺得特別的晃眼,她用手遮了遮說道,“我還是走吧,這事以後再說。”
唐春景心裡涼涼的,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也是她最不擅長處理的局面。畢竟那是顧明遠的父親,與他有着血濃於水關係的人,她是該強勢的留住顧明遠還是把他推給他的父母?
若是強勢的留住他,那勢必會破壞他與他父母的關係。
如果把他推給他父母,那自己怎麼辦,難道要與他分開,還是就這麼的拖着?
顧明遠心中更冷,沒想到父親這麼不給自己面子,一來便對春景說了那麼多難聽的話,自己在他的眼中,有一絲一毫的人格尊嚴嗎?
如果今天春景走了,他還有勇氣追回來嗎?他沒有說話,只是拉着春景的衣袖,他不可能讓她這樣的離開。
“別以爲我不知道,他就是爲了這個女人,去的清水鎮,好不容易有了調回的機會也不回城裡,倒是來了這鳥不拉屎的北山溝,現在有機會評上青年幹部,卻又爲了這個女人生生的推掉了。現在還要爲了她不姓顧,他對的起我嗎,對得起他爺爺嗎?.......”
屋裡傳來顧堂抱怨的聲音,唐春景不由得苦笑,說道:“你去讓他小聲一點吧,你的下屬若是聽見了便不好了。”
顧明遠拉了春景,轉身大步的進了屋裡,正在抱怨的顧堂看見他進來了,嗤笑道,“怎麼看你老子不順眼,還想跟你老子動手?”
“我不知道您是從哪裡得知的這麼多混賬事,但我要告訴您的是,我要怎麼做和春景一點關係都沒有,您不要把事情都強加到她頭上,還有官沒那麼好做。您只會給我壓力,卻從不想我的難處,在你的眼裡,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是你的機器,只能靠着你的設定去走的機器!”
因爲生氣,顧明遠臉上的肌肉急劇的抽搐着,唐春景從未見過這麼憤怒、傷心的顧明遠,她不由得握住了他的手。
“我督促你上進有什麼不對,你這樣的工作,如果不往上走,就只能被人踩在腳底下!青年幹部的評選爲什麼把你的名字撤下來了,如果你背後有個強大的靠山,誰敢撤下來!”
顧明遠竭力的剋制着自己心中的壓抑,和父親說話,他的重點永遠都是爲什麼沒升上去,永遠會忽略他說的其他的話:他卻笑了,靜靜的說道:“今天既然都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咱們索性都敞開了說。大家都知道區政府看倉庫的顧堂是個官迷,只要讓他升官,讓他賣兒賣女他都樂意。你知道我這樣拼命,是爲了誰?”
“不是因爲春景,依着人家的能力肯跟我在一起,那都是我們顧家三輩子修來的福分。我努力是爲了你,爲了你所謂的‘高官’,是爲了不讓隨便一個阿貓阿狗就可以拿着什麼升遷什麼職位去要挾你,是爲了你顧堂不被人嘲笑!可你呢,永遠在指責我這樣、我那樣,我都這個年齡了,再去爭就父母愛不愛我、對我有沒有愛,那就太矯情了。爸,今天擺在您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是我和春景在一起,我也會好好的工作,另外一個是這份工作我不要了,我和春景離開東安。”
“你竟然讓我選擇......”
顧明遠一揚手製止了顧堂說話,“爸,您知道爲什麼這麼多年咱們家的底子不算弱,爲什麼您一直都是個管倉庫的嗎?那是因爲您聽人說話從來都只聽後半段,你從來不會記得前半段,說白了就是沒腦子,不會想事情。”
顧堂火冒三丈,揚起巴掌便衝着顧明遠過去了。
顧明遠卻一下子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定定地說道,“爸,我剛纔已經接了您一巴掌了,不會再讓您打我一巴掌,還有,您若是覺得能管得了我您今天就儘管跟我便這樣下去,不然您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在沙發上休息休息。”說罷將他的手一放,直接把他推在了沙發上。
顧堂頹然。
顧明遠抓住了唐春景的手,溫聲說道,“春景,你不用怕任何人,我會保護你。我們沒做錯什麼,得挺直了腰桿,更要理直氣壯。”
唐春景很感動也很無奈,但是她希望顧明遠這一番話顧堂多少能聽得進去,真沒見過這樣做父親的!
顧明遠帶着唐春景去了小廚房,唐春景搬了小板凳坐在廚房門口,支着耳朵聽着屋裡的動靜,但只能聽到曹鳳琴說話,具體說什麼聽不清楚。
“下午我還是走吧。”唐春景默默地說道。
“不許你提走的事情,說好明天走就是明天走。”顧明遠給他們做的也是雞湯麪,麪條已經煮好了,他正在盛。
唐春景鬱悶的說道:“可是在這真的很尷尬,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