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腳下也難免有黑暗的存在，但是相對其他地方，京城的治安還是非常不錯的。所以趙林聽懷火把這事講了一遍之後，好奇心大漲起來。
前段時間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瘸子，遊走在街頭巷尾到處拉人賭錢，因爲賭技精湛的緣故還收了不少徒弟。
手底下有了人手之後，這傢伙就做起了地下賭檔。
京城的混混也有好賭的，但是真把這個當成生意來經營的還真沒有，這個瘸子算是開創了京城賭博的一片藍海。
他又很規矩的拜了京城各處的碼頭，所以很快就立住了腳，一時風光無兩。
昨天一個在小濤店裡上班的傢伙，跑來找小濤哭訴，說自己被人騙了兩百塊錢，還不上就要扒他家房子。
懷火聽到之後讓小濤先揍了他一頓，然後就讓小濤去看看是誰在京城這地界作妖。
這一打聽才知道，這個瘸子背靠京城幾個大混混，居然在短短几個月的時間裡，讓地下小賭檔在京城開了花。
東南西北城都有他留下的痕跡，賭輸了錢的人不知凡幾。
因爲他只殺窮鬼，所以也不怕有人找他算賬。好多手癢癢的上班族被誘拐着進了他的賭檔，然後輸的只剩褲衩出來。
而且他分寸掌握的非常好，不至於讓人輸到傾家蕩產，一人身上賺個一兩百塊就被扔出去。這錢不算少，但也在願賭服輸的範圍之內，除了跳腳罵兩句也只能自認倒黴。
小濤的這個員工卻不一樣。他算是和小濤一起長起來的，從小就愛跟在小濤屁股後面，什麼屁大點兒的事情都要小濤幫他作主，沒有一點兒自己的想法。
這次輸錢也是被人哄過去看熱鬧，看着看着就自己也上了手，然後就把一年的工資都給輸了進去。
要是換成別人，這種丟人的事情都要藏着捂着，生怕被人知道。但是這個貨完全不一樣，恨不能讓滿大街的人都知道自己被騙了。
要不是小濤攔着，他還想去派出所報案，一點兒在道上混的覺悟都沒有。
“小濤自己去的？”趙林有點兒擔心的問道。
牽扯到賭博，那麼他只要不是傻子，總得養幾個打手壯膽。小濤雖然被王衝錘鍊過一段時間，但是畢竟年紀還小。
再說雙拳難敵四手，這麼衝過去抓人也有點兒過份自信了。
懷火道“打不過算他活該，總不能讓我這個老頭子親自出手吧。”
“要不給孔淑賢說一聲，讓她帶隊去把那人的場子都掃了不完了嘛，搞什麼江湖上的這一套。”趙林道。
“都什麼年代了，你不會還要這個面子吧。”
懷火怕打擾到老婆寫字，和趙林來到後院兒泡上茶接着往下聊了起來“小濤做的生意和別人不一樣，自己要是鎮不住場子非得壞菜不可。這事兒還得他自己來幹，誰也幫不上忙。”
趙林不解道“不是都在派出所備案了麼，誰還敢使壞？”
“官家的威風總不能掃到所有角落，小濤手底下的那幫人，現在看的還是我的面子多一些。”懷火說起這話來一點兒給自己臉上貼金的意思都沒有，因爲這都是事實。
“可是我不能看他一輩子。他又不可能像你一樣讀書上大學，要在社會上混的好，老是頂着我的名字可不行。”
趙林道“你這還是老一套，難道打一架就能出頭了？你沒看現在抓人正抓的厲害，現在惹事，就不怕他進去了？”
嚴打雖然還沒有正式開始，但是緊張氣氛已經有些苗頭了。街面上的小混混們雖然依舊囂張，但是嗅覺靈敏一些的都開始收拾家當準備跑路了。
懷火和警局的人這麼熟，王衝沒事還會來看看他，就不信他對這事一無所知。在這風口上讓小濤去鬧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到了明年，在街上衝姑娘吹個口哨都會被判十年，現在要是留了案底，到時候可就不好過了。
懷火喝了兩口茶對趙林道“你有這麼好的茶葉也不說分我點兒，每次想喝還得往你這兒跑，能不能不要這麼小氣。”
這種茶葉每年的產量一共也沒多少，張東城能找來一盒就算有本事了，趙林再喜歡也沒用，想花錢買也沒地方買去。
“只有一盒，分給你我喝什麼。”趙林又給他倒了一杯，然後說道“說正事呢，別打岔。你準備讓小濤走什麼路子，混社會可沒前途，你要這樣幹我可不答應。”
懷火道“派出所那邊我打過招呼了，他這算見義勇爲不會有事的。”
“你說你費這個勁幹什麼。”趙林放下心來。有官方認可就行，看來他還沒有老糊塗。
“這事派出所出面不合適，抓是抓不完的。”懷火抱着茶杯越喝越喜歡，把茶壺拿到自己跟前邊喝邊倒，是不打算讓趙林再喝了。
“抓一批也判不了幾天，過兩天還得再放出去。讓小濤去把他們的頭頭揪出來，我跟他盤盤道，實在不行再往那裡面送。”
趙林搶不過他，只好端着空茶杯說道“要不要和那幾個不老實的傢伙說一聲，沒他們提供場地和人手，這個瘸子肯定藏不住。”
這些大混混或多或少都在趙林這裡拿過貨，他要是出面的話應該比懷火的話還好使，畢竟誰都不會和錢過不去不是。而且看倉庫的那幾個老頭輩份在那兒放着呢，弄個江湖通輯令出來也是幾句話的事。
懷火卻搖搖頭道“不用這麼麻煩，等小濤把人帶來這事兒就算完了。生意再小也是肉，他們嚐到了甜頭肯定不會輕易放過的，你攔着也沒用。”
“誰不聽話我就切了他的貨源，哪頭重哪頭輕他們總能分的出來吧？”趙林不信道。
“江湖上的事情不是這麼分的。”懷火教育趙林道“你不可能把所有人都拖到岸上來，總有一些人喜歡在黑暗處呆着，掃不乾淨的。”
趙林對這事也是無可奈何。有幾個傢伙明明可以跟趙林合作賺大錢，但是他們就是咬着屎橛子不撒嘴，非得幹那些偷雞摸狗的事，還覺得自己跟警察對着幹，有面兒。
都是腦子進水的傢伙，等着挨槍子的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