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森狐疑地接過紙袋,裡頭是兩份訪談記錄和幾張鑑識組在車禍現場所拍下的照片,還有一份鑑識報告。
“三天前,我們接獲報案,長島公路有輛車子發生爆炸,駕駛當時離開駕駛座,奇蹟似的逃過了一劫。雖然駕駛受了些傷,失去部分記憶,但大致上說來並無大礙。”小趙開口解釋緣由,“這是被害者的資料。”說着,他把另一份關於被害者的書面資料交給謝森。
謝森一看到紙張上的人名,差點沒拿穩手上的報告。
唐洛洛?!
怎麼會是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謝森面無表情的迅速讀過手邊的資料,然後拿出紙袋裡的照片來瞧。
照片是車禍由鑑識組的人員所拍下的,焦黑的車體顯示當時的爆炸威力驚人,如果唐洛洛當時還待在駕駛座上的話,肯定是難逃此劫。
“當時你們發現到被害者的時候,情況是如何,能否描述一下?”謝森問道。
“當日是交通巡佐先到現場,據他說,當時被害者是趴在距離車子約一公尺外的地方。因爲受害者不在駕駛座上,才只是受了點傷,而沒被活活炸死。在她身邊還有一隻公鹿的屍體,估計應該是這隻公鹿的緣故,讓受害者離開駕駛座。”
“公鹿?那個路段常見牠們出沒嗎?”謝森蹙眉問道。
“發生事故的路段,其實是長島公路的分支,向來人車稀少,附近有大片樹林,野生動物出沒時有所聞。”小趙解釋道,他不清楚謝森對於這個路段,爲什麼特別感興趣。
“照你這麼說,那路段也沒有交通錄影設備吧?”
“沒有。長島公路只有連結洲際公路的主幹道纔有交通錄影機,其他分支並沒有設置監視器。”湯警官面露狐疑地挑起一道摻着灰白的濃眉,然後,若有所悟的驚道:“唉啊,我真是老糊塗了!我怎麼沒想到轉進分支路段的路口會有監控錄像?小趙,你趕緊地,去聯絡交通隊調閱那個路口的監控錄像,我們要看看是否有車輛尾隨在唐洛洛的車後。”
謝森點點頭,對於經驗老道的湯警官表示贊同,“不只如此,我認爲那輛燒得焦黑的車子,也該重新再檢視一遍。膽敢選在荒僻路段下手的歹徒,絕對不會輕易的讓目標躲過。這次就算是被害者運氣好,下次可不見得了。”
謝森故意不稱被害者的名字,擔心被他的組長髮現異狀。
至少在此刻,他希望儘量維持第三方的超然立場,否則,他會擔心因爲個人因素而使得判斷力受到影響。
“這絕對是一級謀殺,這個時候,我比較擔心的是被害者的安危。”一直在旁聽的組長終於開口說道,他的面色凝重了起來。
“謝森,你跟着去一趟長島,務必盡全力協助湯警官他們,這個案子就交給你了。”
……
她想起來了!
想起她爲什麼要去長島。
因爲有人告訴她,那匹藍釉馬很可能就是被古代皇帝下令放入寶藏圖的那匹馬。而她打算把藍釉馬帶去長島,在那兒,有個老教授專門研究華夏古代歷史,和古物鑑定,希望能從老教授那兒,得到更多的信息。
所以,唐洛洛決定趁着假日啓程出發,就算她的司機罹患急性流感不能來載她,她還是在週六自行開車去長島。
那天,她是在長島公路上遇上大塞車,在動彈不得的情況下,決定提前改道,改走一條陌生的分支道。
這一走,就遇上了那隻受傷的小鹿。
那隻受傷橫躺在馬路中央的小鹿,擋住了唐洛洛,她只好下車察看一二,這纔沒被炸死在車子裡。
換言之,是那頭小鹿救了她一命!
究竟是誰要殺她?
那殘忍的兇手肯定想不到,是無辜的小鹿救了她一命。
她沒死,只是受了些外傷,被外物撞擊的地方,也漸漸復原中。
只是她僥倖地逃過一劫,卻害死了一隻無辜的動物。
一股沮喪又悲憤的情緒襲上心頭,唐洛洛忽然覺得好冷,似乎全身都在發顫,涼意一陣陣地從腳底捲了上來。
唐洛洛忍不住拉緊身上的毯子。
就在此時,戴城允端着一杯水走了進來,他發現唐洛洛的臉色異常發白,便將杯子放在牀邊小櫃上,坐在她的牀緣,神色關切地問:“唐洛洛,你怎麼了?臉色爲什麼如此蒼白?”
戴城允看着唐洛洛渾身發抖的模樣,便擡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發現那兒涼涼的,並沒有半點發燒的現象。
但,唐洛洛卻直哆嗦,揪着毯子的模樣,活像她身處在冰庫裡似的。
即便如此,戴城允還是對唐洛洛說:“我先餵你吃藥吧,有什麼事,等下再說。”
戴城允扶着唐洛洛的頭,動作輕柔嫺熟的喂她吃藥,然後,疊高枕頭讓她能舒服地靠着。
他的眼眸充滿關切之情地看着她,柔聲地問道:“你還好嗎?渾身抖成這樣,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不,不是的。戴城允,我想來了,我去長島的原因。”唐洛洛蒼白着臉,目光緊盯着戴城允,雙手捂着胸口,語音顫抖地說:“我的藍釉馬不見了!”
“你說什麼?你……你說那匹馬不見了?你是不是想起所有的事情來了?”戴城允面露緊張地問道,他心裡對車禍的原因不是沒有疑惑,只是因爲他一直忙於照顧受傷的唐洛洛,就沒花什麼心思在上頭。
戴城允也曾經想找謝森幫忙,但,想到謝森已經在忙着幫他查他個人的案子,就暫時打消求助謝森的念頭。
可沒想到,事到如今,唐洛洛的記憶恢復了。
他當然很想知道是誰下的毒手。
“那天,我帶着藍釉馬去長島,在長島警方交給我的東西里,卻沒有藍釉馬。可能是在我昏迷的時候,歹徒拿走它了。”
唐洛洛的話令戴城允警覺地眯起眼睛,他一臉嚴肅地問道:“你仔細想一想,還有誰知道你週末要去長島的事?”
“除了莫唯和李娜,就剩下我的秘書琳達,哦,還有看家的管家太太。”戴城允直接將莫唯和李娜從嫌疑人名單剔出,還有回去照顧家人的管家太太也被剔除在外,至於秘書琳達,他則是蹙起眉困難的消化這個陌生名字。
“跟我說說這個琳達。”戴城允希望能從唐洛洛這邊,得到更多一些的信息。
“她是我的新任秘書,纔剛來不到三個月。之前的秘書懷孕待產去了,不得已我得找個新秘書替代她。人是不錯,有工作熱忱,做事也很負責任。我不認爲她……”唐洛洛的語音突然隱沒,現在再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
即使,她有多麼不願意去想琳達與車禍的關聯性,但事實依舊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