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澤返校註冊新學期後,在學校了上了一週的課。他發現自己比上輩子更能沉下心學習。而且老師教的東西,他學得更輕鬆。
他知道那不是因爲記憶力提高了,也不是因爲對那些知識還有印象。而是他對學習的態度變了,而且懂得如何理解課本和老師教的東西。那是一種和上輩子不同思維方式。
不過他也沒有因爲學起來簡單就浪費時間。
學習成績未必是必不可少的,但學好了這些知識能讓有更好的基礎去學更高級的知識。而他的時間不會太多。能有改變自己人生的機會,他不想浪費時間。
不管是什麼課程,他上課都很認真,有不明白的,會追着老師去辦公室問。但又從不會打擾到老師的正常工作。
這種學習態度也讓他的授課老師清楚感覺到。而且他問的問題都點中了要害,雖然不一定是考試範圍。但有一個好學的學生,只要是負責的老師都會感到欣慰。
他願意學,老師當然願意教。
第一週週末,他回了家。家裡的情況都好,院子開了菜地。那片地還沒租出去,但是村委出了公示。
第二週週末,他又回了家。家裡依然沒事,孔鳳荃還養了三十隻小兔子。唐小芸寶貝都不得了,整天拿着菜葉子去喂。那片地也已經租出去了。
週日唐浩澤吃過中午飯就要回學校。雖然他這次走的比較早,但孔鳳荃也沒說什麼,只問他錢還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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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浩澤在學校了,天天都幾乎泡在教室裡,上次帶去的兩千塊錢,除了在學校裡吃飯就沒怎麼用。錢當然還有。
他提前去灣州,是有事要做。
…………
盧方他只記得那是一九九八年的二月下旬。他忘記了具體是那一天。
但他至死也忘不了這一天的情景。因爲那一天,他一念之間成就了一個毛頭小子的傳奇人生。
他記得那一天是週日。因爲那天他去接女兒上鋼琴課回家。他女兒只在週日去上鋼琴課。
他回到自家院子外,在車子裡就看到一個少年坐在他家院門門前,身邊還放着一個草綠色的大背囊。年輕人看到他的車子還站了起來
盧方將車子停下,下車問:“小哥,你在等人?”
盧方看到少年的臉,人長得相當清俊,大概十六七的樣子。少年臉上帶笑,給人一種真誠的感覺。
唐浩澤已經看到他在車裡,早就站了起來:“盧老闆,我是唐浩澤。我是在等你。”
盧方愣了一下,就讓女兒先進屋,然後纔對自稱唐浩澤的少年說:“你認識我?你找我有事?”他發家也有十多年了,見過的人不知凡幾,卻從沒見過見到自己還能表現得如此鎮定自若的少年。
唐浩澤點頭說:“我是界門鎮路塘村的。你承包了那裡的土地準備修建高位池。”
盧方是靠水產發家的。
在八十年代初,灣州提出“兩水一木”工程。所謂的“兩水一木”,“兩水”是水利和水產,“一木”就是沿海防護林帶的速生林木種植,也就是桉樹。
爲了推廣這個工程,銀行鍼對養殖戶和桉樹種植戶發放貸款。那個年代很多人都怕欠債,特別是怕欠公家的債。
但盧方膽子大,一開始就承包了三百畝的沿海土地,每畝池塘能借貸一千五百元。這個數字在當時已經是一筆鉅款。他正是靠着養殖對蝦漸漸發家。後來農信社垮了,連債務也不需要還了。就算他和朋友聊天時也會自嘲:“撐死膽大的。”
如今盧方在灣州的水產行業也算是一個巨頭,在全市有十二處陸上對蝦養殖場,還有兩處海上鮑魚養殖場。同時他還做對蝦收購生意,主要往港澳臺地區銷售。除此之外,他還投資了一家飼料廠,生產對蝦飼料和家禽飼料。
在幾天前,他確實在樂潭鎮沿海租了五百來畝的土地,計劃興建一個新的高位池養蝦場。
“確實是有那麼一回事。不過你找我,是要說這件事?”
“你租的的土地裡面,有我家的一個魚塭。”
盧方以爲他是要找自己說情,又以爲路唐村隱瞞了一些事情。他心裡厭煩,擺手說:“你和我說這些沒用。你應該去找你們鎮上反應。好了,你回去吧。”他說着就往家門走去。那樣的糾紛,最好是能讓當地人處理好。
唐浩澤在他身後說:“盧老闆。魚塭我家已經同意提前交回村裡。”
盧方一聽,覺得好奇了。他頓住腳步,問:“那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我想繼續在那個魚塭養殖一年。”
盧方沒想到他竟然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聽到這樣一個年輕人用理直氣壯的要求,本不想理會的,但他:“我爲什麼要答應你?”
“因爲你暫時用不上。放着也是放着。”
盧方聽到他這話,不由笑了。他說:“小哥,土木工程是有整體規劃的。你說的那個魚塭我爲什麼要放着?再說,如果我給你養殖一年,你知道我會損失多少嗎?”
他以爲這個年輕人會知難而退。
不料唐浩澤點頭說:“我看過那塊地。你如果要建的池塘是八畝到十二畝之間。因爲地形的關係,如果今年魚塭不施工,邊沿會有大概三十畝的土地無法開挖魚塘。加上魚塭,在一年內,你會少大概八十畝的水面。”
盧方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對養蝦有這樣的研究。他倒是更加好奇,問:“那你算過八十畝的水面我養蝦能賺多少錢嗎?”
“盧老闆,你多八十畝池塘,未必就一定能多賺八十畝的錢。誰保證不會是多虧八十畝?”
盧方聽這話猛地盯着唐唐浩澤的眼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唐浩澤聽出對方話語裡的冷意,不過這也正是他需要的。
他剛纔的話只是爲了引起盧方注意。
他說:“盧老闆,我聽說寶島那邊已經出現一種對蝦的病毒病。而大陸的對蝦種源主要是寶島那邊供應的……”
盧方眼睛裡的冷意稍退,他半眯着眼睛說:“唐小哥。你這消息是從那裡聽來的?”
唐浩澤說:“我無意中從一個寶島人那裡聽來的。”
他總不能說自己是從未來知道那些事的。
今年寶島確實會出現流行性對蝦病毒病,最後蔓延到大陸,讓大陸的對蝦養殖直接崩潰。直到三年後,大陸開始大面積養殖抗病能力更強的南美白對蝦,才漸漸恢復了元氣。
盧方對唐浩澤的話將信將疑,雖然也在做飼料生意,但是現在的對蝦養殖試用人工配合飼料的還不多。所以目前他的主要收入仍然來自對蝦養殖。
如果對蝦真的要遭遇大流行性病毒病。那他的損失至少也是要以百萬計算的。九二年的對蝦病毒病,他損失三四百萬,那就是前車之鑑。
他想了好一會才說:“唐小哥,我們到屋裡談。”
他對蝦病毒的事,覺得寧可信其有。至少也要問清楚。
唐浩澤提起沉重的揹包跟着盧方走進盧家。
在客廳中,他看到剛纔進屋的女孩正坐在客廳裡看書。看到他們進來,她只是擡頭看了他們一眼。
這個女孩大概十三四歲,這會是坐在沙發上,看不出身高。但剛纔她走進屋的時候,唐浩澤也看到她身量不矮,相貌也是一等一的。這大概就是盧方的女兒盧夢了。對方的臉上很是冷淡,但他對此也沒太在意。
他只是來找盧方的!
盧家絕對是“先富起來”的那批人。盧家所在的石頭村,就在灣州市郊,但是村子裡因爲賣了地建煉油廠,家家戶戶都挺有錢,各家的房子都很漂亮。但盧家的房子內部裝修更加不比以後的高級別墅差,甚至比那些別墅面積更大。
唐浩澤看客廳裡的佈置,多少能體現出盧方到底多有錢。僅僅是客廳擺放着的一套紅木傢俱,他日後存款最多的時候也未必能買得起其中的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