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陣雷鳴響起,‘噼裡啪啦’的聲音,便響徹而來,傾盆大雨,在瞬間,便傾瀉而下。
雨勢太猛,雨水極多,在眨眼間,整個天地,整個乾坤,就成了雨的天地,成了雨的海洋,成了雨的世界。
“我艹,這老天爺發神經了啊,剛纔還晴空萬里,沒一會,傾盆大雨啊。”
“這老天爺吃錯藥了啊!”
雨太強了,雨勢極強,像天上有仙神端着盆往下倒,街上行人匆匆,受不了離開了,不一會功夫,大街上便冷冷清清,只剩下錢壕四人孤零零的站在中央。
“少爺,走吧。”趙忠伸出手,拉住錢壕,讓他進一個商店避雨。
錢壕搖了搖頭,沒有動,站在原地,那一張臉,擡起,正對着雨水。
“噼裡啪啦!”
電閃雷鳴過後,大雨磅礴而下,冰涼的雨水衝擊下來,擊打着臉龐,流了下來,冰冷中,散發着陣陣的疼痛,有着淚水,融合在了雨水之中。
體痛又怎能比得上心痛?
“雲馨,你在哪?”
天地間一片水幕,一道孤單的人影,靜靜地站在街道上,任雨水狂亂的打在身上。
一年過後,戀人已不在,音訊全無,他如何處之?
“啊!!!”
他擡起頭,對着天空,一聲無助的咆哮。
接着,錢壕,從迷茫中走出,從大雨中站起,穿着溼淋淋的衣服,冒着大雨,到了神都交電大學。
他在校園之中,漫步着,那一雙眸子,帶着哀愁,注視着這熟悉而又有點陌生的一幕。
大雨中,泥土溼潤了,由乾燥的硬土,變成了軟泥,越發柔軟;樹木溼潤了,生機愈發旺盛,綠葉更嬌豔了;岩石溼潤了,變得鬆弛,似乎要破裂了…
大雨洶涌,能摧殘一切,充滿了無與倫比的爆發力和破壞力。
在大雨中,錢壕似傻了一般,沒有搭傘,沒有穿雨衣,在這個他學習了三年的校園裡漫步。
這裡,藏了他很多的記憶;這裡,是他曾經歡聲笑語的地方;這裡,是他的另一個家。
是他和雲馨,美好的回憶。
一處草地上,有幾根青竹搖擺,它的軀體並不粗,相當纖細,沒有力量硬抗暴雨,只能隨波逐流,搖來晃去。可是它的根卻死死的扣着地下,如磐石般,穩固而不屈。玉珠般的雨點,如潮水打來,葉子受不了,飄上飄下,但卻沒有一隻,從竹子上飛下來。雨點越大,轟擊之後,葉子越發的明亮,綠意盎然。
錢壕在這裡,停了一會,因爲,這裡,是他和雲馨,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看了一會,錢壕又動了起來,繞了校園一圈後,他又離開了學校,在那街道上,晃悠着。
趙忠三人,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沒有說。
這條街道兩側,是一些居民樓,有着鐵柵欄,而在柵欄後,人爲地種植着一些藤蔓,纏繞在鐵柵欄上。
錢壕走着,在一個藤蔓下,停了下來。
這是一根藤蔓,泛着枯黃之色,很是蒼老,它已經進入了衰老之期,精氣神衰退,開始走下坡路了。雖然軀體依舊健壯,但已是空殼,裡面的纖維組織已經老化消散,稍一用力,就可以捏扁它。
而它依舊在努力,身軀趴在柵欄上,根紮在土裡面,不肯服輸。
若放在之前,它處在,風淡雲輕、皓日高升的日子,或許還可以多活幾日光景,可如今暴風雨來臨,這是它的生死存亡之時。
噼噼啪啪的水珠降落,如同箭矢,連綿不絕,老蔓承受不住,‘啪’的一聲,斷裂了。
從那斷裂處,可清楚易見,蔓體中空,裡面啥都沒有,空蕩蕩一片,只有一層皮而已。
雨點很密集,密集的不像話,老蔓咔咔響,不斷被打穿,一節一節斷裂,脫離柵欄,掉在了地上。
老蔓遭到了滅頂之災,幾乎全部消失了。
錢壕蹲了一會,彎下腰,撿起了一截藤蔓,仔細看了起來,他不是在看藤蔓,而是在看那藤蔓之中鐫刻的屬於他和雲馨的記憶。
三年的時光,或許不久,比起人的一生,很短暫。
可有時,這三年的時光,卻能抵得上一輩子,讓人永遠無法遺忘。
有的感情,即使一輩子,卻只能存活一天;有的感情,即使只有一天,卻能存活一輩子。
錢壕,的確是個貪心的傢伙,是個不忠誠的男人,但這股感情,他忘不了,也不想忘。
那個女人,他不能棄,縱是女人棄了他,他也要把她追回來。
頭髮溼了,臉龐溼了,胸膛溼了…錢壕渾身溼突突,沒有一處乾燥的地方。
可他,卻沒有在意,在這大雨中,在那熟悉的地方,走着走着…
那股刻骨銘心的記憶,在一次次的甦醒。
雨來的很快,也消失得很快。
沒一會,那傾盆大雨,似乎跟耍弄人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火熱的太陽,從烏雲中鑽了出來,普照着大地。
神都的排水系統,在起着功效,街道上的水,在眨眼間,就消失了大半。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擦拭頭上的雨水,任由雨滴,一滴一滴的掉下來,他的步伐,依舊很沉重,在走着。
校園裡,那些竹子搖擺,將葉子上的雨水蕩下來,落到地上,被根莖吸收,竹子長高了一節。
柵欄上,那隻老蔓被毀,不再出現了,可是自老蔓的根莖上,抽出了一條嫩芽,碧綠嬌嫩,生機勃勃。
一滴雨水,順着柵欄滑下,被嫩芽吸收,它越發的明亮了。
這是新生的藤蔓,屬於新的生命,是老蔓的延續。
這一切,錢壕已經看不到了,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早已經看到了。
他走着,來到了一棟大樓下,這是一間酒店,一間很豪華的酒店,它的名字,叫做麗晶酒店。
這個酒店,蘊含了太多的味道。
有甜蜜,有興奮,有狂喜,有衝動,更有着悲痛,有着鬱悶,有着苦澀。
這個酒店,是一個開始,也是一個結束。
開始了他的新生,結束了他的前世。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這個地方,厭惡嗎,憎恨嗎,惱怒嗎,說不清楚。
錢壕沒有進去,只是在酒店外面,看了好久好久。
那個曾帶給他無數狂喜,無數悲痛的房間,他也沒有進去看。
這不是忘記,怎能忘?
怔了很久,他才離開,回到了雲馨之前居住的樓房中。
他讓趙忠,輕輕地打開了門,然後,他走了進去,坐在那熟悉的沙發上,望着對面,他似乎想起了自己偷偷掛千羽鶴時,被雲馨抓到,來到這裡,膽戰心驚的一幕。
他似乎想起來了,在面對那天仙般的老師時,自己當時的忐忑、緊張,已經離開時的,那股永不氣餒的勁。
他似乎,穿越了時間,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一天。
那天,那一幕。
還有,那個人。
他坐在椅子上,靜靜地,呆了很久很久。
直到,某一刻。
他和四年前的自己,似乎重疊在了一起,望着對面那個飄渺若煙的女子,他猛地站起,拳頭緊握,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和膽量,喊出了這麼一句話:“老師,既然您還沒有心上人,那我就還有機會,我不會放棄的。”
“馨兒,雖然你不知所蹤,但我不會放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和四年前的自己一樣,帶着一股決不放棄的氣勢,他離開了屋子,下了樓。
當年,自己是個窮屌絲,沒錢沒勢,更沒膽量,只能將一切的心思,壓在心底,默默承受,這樣的他,都有勇氣,去追逐那懸掛在天上,只能遙遠,不能摘取的璀璨月亮,現在的自己,還能比之前更差嗎?
他下了樓,到了楓樹前,摸了摸,那因爲下過雨,而變得極爲柔軟,成了廢紙的千羽鶴。
“我不會放棄的。”他喃喃自語間,從身後的揹包中,掏出一長串,那已經串好的千羽鶴,掛在了楓樹上。
一陣風吹來,它們如精靈一般,在跳着舞。
看着迎風飄揚的千羽鶴,錢壕笑了,他轉頭,看了看那棟樓,伸出手,摸着自己的心臟:“人死則亡,心死則忘,若心都死了,人還活着幹嗎?”
“我不會忘記的!”
這時,他擡起頭,仰望天空,那裡掛着一道彩虹,七彩之色耀眼,美麗無比。
風雨之後,便是彩虹。
“我的彩虹,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Ps:有的人死了,他還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經死了。
在人生的旅途上,我們有着自己的風景,有着各自的經歷。
有的感觸,或許很深,有的感觸,或許很淺。
在這條路上,我們會忘記很多東西,先是忘記友情,接着忘記親情,然後,忘記愛情。
但有的東西,是不能忘得,忘了,那心就死了。
我不會後悔,在我的作品中,寫出這樣的話,或許,會撲街,或許,賺不了錢,但我不後悔。
或許,有人說是抄襲,我不會反駁,但,對於情的感悟,或許,每個人,到最後,都是一樣的。
原諒我,說了可能是廢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