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好靈通的消息。”程慕嫺還不忘記回了一句嘴：“說起來這不是陛下的意思嗎？”
陸又白一臉疑惑：什麼他的意思？
他一開始給私庫的鑰匙給程慕嫺，是讓程慕嫺自己用的，他是真的沒有想過程慕嫺會直接挑了好幾樣他的私藏送給了別的女人，還給的如此大方。
他這般問，就是想要問問她是怎麼想的。
結果反倒是成了他的不是了？
陸又白看着眼前的女人，笑吟吟的一張臉，彷彿這件事情她自己做的很對一樣。
平心而論，這件事，程慕嫺確實是原則上做的沒錯。
拿他私庫裡面的東西賞人，可謂是借花獻佛，一舉兩得。
可偏生他就不喜歡。
你說說，這能不叫陸又白着急上火？
問題是，斥責的話他沒有辦法說出口。
男人抱着她，悶笑一聲：“卿卿高興就好。”
“左右朕的東西也是你的東西，卿卿賞人或者都賣了換銀子使都可以。”
程慕嫺從陸又白的話裡，倒是品出來了幾分不高興的意味。
咦，這些東西可都是賞給了他的女人，怎麼這人還不高興了？
唔——程慕嫺轉念一想，才恍然大悟。
哎呀，搞不好那些東西是陸又白留給他的老相好的，如今被她拿過去賞了別的女人，肯定人就不高興了。
想明白這一點，程慕嫺立刻就說了一番話：“陛下放心，那些東西臣妾都不會動了。”
“說起來這次潯陽王妃走得急，也沒有來見見臣妾，臣妾這就派人去私庫尋幾樣極好的東西，叫人送去潯陽王妃手上。”
聽完這話的陸又白，那臉登時就拉了下來。
程慕嫺感覺身上一緊，緊接着男人惡狠狠的來了兩句：
“送什麼送！”
“都是你的東西，送給那些人做什麼！”
程慕嫺被陸又白抱得死緊也不敢胡亂動，一臉的詫異：“陛下說什麼？什麼臣妾的東西？”
陸又白再次把話完完整整的重申一遍。
程慕嫺徹徹底底被驚到了。
陸又白就這樣看着懷裡的小女人微微張口，一雙明眸蹬得渾圓，就差在臉上寫上“不可置信”這四個大字。
“所以，朕說的話，等同聖旨，卿卿明白了嗎？”
好奇怪啊這人——程慕嫺嘴上恭敬應了，實際上心裡覺得陸又白的行爲實在是讓她看不明白。
一開始給她私庫鑰匙的人是他，說讓她隨便用的也是他，如今倒是說什麼都是她的東西不許賞人了。
奇怪，她自己的東西爲什麼不能賞人？
偏偏這男人一張臉黑的跟鍋底都差不多，程慕嫺哪裡敢頂嘴一句，生怕他把自己吃了。
行唄，日後他私庫的東西她一定會小心的保管，要是這還不夠，她乾脆上香火供起來得了。
陸又白這個時候大概也是明白過來了自己似乎勒程慕嫺勒的有些緊，趕緊的鬆了鬆：“卿卿，沒事吧？”
程慕嫺搖搖頭，陸又白並沒有壓在她的腹部，可見男人還是挺看重他兒子的。
“沒事就好，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跟朕說。”陸又白伸手摸摸程慕嫺的一張臉，纔要說話的時候，錦書一臉爲難的在外頭問了一句：
“回陛下、娘娘的話，花采女求見。”
程慕嫺還沒有開口說呢，陸又白就果斷的來了一句：“不見。”
那模樣，彷彿看見了什麼頂頂厭惡的東西似的。
誰知道他話音剛落，程慕嫺就來了一句：“傳。”
程慕嫺正好覺得跟陸又白坐一起無聊，眼下既然有脫身的，當然是好。
陸又白聽見殿外半晌沒有動靜，笑罵一句：“聽你們娘娘的。”
那語氣聽着像是在賭氣。
程慕嫺可沒有這個功夫注意陸又白的情緒，她徑自從陸又白懷裡下來，整理了一下衣裳，男人伸手把她的袖子替她整理了一番。
程慕嫺也沒有去正殿見花采女，而是在現在的地方見她。
花采女進來的時候，頭也不敢擡，就直直的叩首請安。
程慕嫺說了句免，又瞧着她拿了個盒子，分外眼熟的同時纔想起來，這裡面裝的是她今天才賞的見面禮。
這是一尊出自陸又白私庫裡面的獅子戲球玉雕，這獅子雖說只有巴掌大小，卻刻得栩栩如生，連上面繡球的流蘇都清晰可辨。
程慕嫺賞的都是擺件，按照位份來決定賞賜物件的大小和珍貴程度。
不過能進陸又白私庫的東西，豈能以一般的珍寶來衡量。
花采女謝恩以後倒是沒有起身，而是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皇后娘娘，嬪妾可不可以拿這尊獅子跟您換三十兩銀子？”
這話一出，就連陸又白都來了興趣：“這尊獅子千金難買，你要這五十兩銀子做什麼？”
“嬪妾家中，老母病重，每個月就靠嬪妾那點銀子買藥續命。”
“雖說嬪妾得皇后娘娘青眼，可如今也不到發放月俸的時候。
”
“所以，所以嬪妾、嬪妾纔想着——”
程慕嫺見她說的快要哭了，心想這也是她自己的不是，若不是她爲了給莫貴人臉色看，也不會連累花采女這般。
“既然如此，這尊獅子你好好收着，本宮拿自己的體己，你拿了這兩百兩銀票回去就是。”
“另外，念你孝心有嘉，本宮破例，進你爲正七品才人。”
西昭后妃每個月可按照位份領取月俸，采女是最低一級，只有三十兩。
這才人足足有一百兩銀子，只要儉省些，總是綽綽有餘的。
當然，如果皇帝寵愛，會有額外的銀錢賞賜。
至於那些見不到面又活在最底層的后妃，那日子可就要緊些了。
程慕嫺擡舉花才人，只是單純的想幫她一把，因爲她也有過那麼無力的時候。
所以纔會感同身受。
花才人連忙叩謝，又說了幾句吉祥話，這才告退。
程慕嫺注意到：這位花才人從頭到尾都不曾看陸又白一眼。
待人走了以後，程慕嫺偏過小腦袋看向陸又白，咕噥一句：
“不醜啊，長得挺好看。”
聽了這話的陸又白：嗯？
他的卿卿這是何意？覺得他醜？
後知後覺的程慕嫺：她剛剛，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