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飛機”的一個副總四月一號要參加國防工業會議，不過因爲張浩南跟“蜀都飛機”的人在“航天大院”吃了頓飯，會議也就索性放一放，反正他也沒有什麼主張，有啥任務，紅頭文件發下來就是。
正事兒還得是給單位跑經費搞錢。
不過他沒有見到張浩南，公文包裡準備好了的報價單也沒用上，一億五千萬的報價，十架飛機十五億，絕對是友情價。
然後“沙食戰略部”的人提醒了一下這位老總，自家老闆對友情不感興趣。
於是……
“兩億一架？”
“昂。”
電話裡，兩邊都覺得很奇怪，又不是有什麼政治需求，整個幾千萬美刀一架的套路，這都是自己人，咋還自己擡價了呢？
還別說，最後小賬一算，還真是清清白白乾乾淨淨的。
因爲還要捎上飛行員的培訓，以及全氣密艙的保修保養。
做的還是出口，因爲十架飛機，出口到“沙城和平組織”。
作爲聯合國觀察員，“沙城和平組織”的法定貨幣還沒有確定，暫時還是以“五常”的法定貨幣當本幣。
理論上“五常”只要印鈔機轉得快，“沙食集團”立刻就跟種植園的黑奴沒區別。
不過好在除了毛子，另外四家的小錢兒還是挺好使的。
因此跟“長安飛機”籤合同，可以直接用軟妹幣結算，也可以用美刀或者歐元，全看“長安飛機”自己有什麼需求。
反正張老闆什麼鈔票都有一點兒。
二十億軟妹幣可以，兩億多美刀也行，十架飛機用四種貨幣來計價也沒問題。
要出口業績還是國內新增民營採購商，看時任老總是哪條線上的，功勞一點兒都不會缺。
“我人都沒有見着，生意就談成了。下午還要去科工委說這事兒。”
“這是真有錢啊……”
“是啊，哪來那麼多錢呢？這是帶下崽兒的是怎麼地？我跟你說，南郊區這塊兒，一百個億的大項目，我看咱們要不也弄個配件廠進駐，興許還能白撿一個大廠房。”
“你說這事兒我去年在京城開會就打聽過了，審覈很嚴，零配件廠的產值有要求，起步就是兩千萬。直接扔個東西過去，不成。”
“那要不一事不勞二主，明天我再拜訪一下？”
“唔……也行，正好談一談運輸機飛行員培訓的事情。這單機飛行員五千萬的費用，可以討論的範圍還是挺大的。這個月聽說他組織了一批人飛喀布爾，你想想，他這買賣都做到這個份上了，咱們不能視而不見啊。”
“好，那就這麼定了。”
其實“長安飛機”跟張老闆並非沒有交情，因爲“龍盾安保”有警用裝備生產加工的業務，除了正常的陶瓷插板啥的，碳纖維也有需求。
只不過“龍盾安保”沒有這個加工能力，尤其是碳纖維複合材料，對專用銑刀要求極高，張老闆之前都是從倭奴走私銑刀，去年就開始用“中國高溫合金之父”麾下某學生研發的一個同類產品。
這個產品，便是“長安飛機”攻關的項目，聯合研發的院校就是西北那兩家老牌工科強校。
一般小企業其實用不上這玩意兒，撐死了“釣魚佬”爲了魚竿努努力，但“釣魚佬”也用不上多麼高端的加工工藝和設備。
至於說類“凱夫拉”材料，現在則是大熱，國際“黑市”上有多少要多少，但能提供一定產能的小企業並不多，“龍盾安保”算是其中之一。
但也只是小批量生產，沒有工業化生產的條件。
從全國來看，一共也就十一家企業，其中就包括了完全不專業的“沙食集團”旗下的吾家新材料公司。
此時全國碳纖維總產能佔全世界碳纖維產量不到百分之一，所以張老闆就算饞這方面的利潤，也是無能爲力。
不過技術突破倒是一直都有，“長安飛機”還談了一個很大的碳纖維生產基地在兩江省的鬱州。
張老闆坑蒙拐騙偷碳纖維，就是因爲“長安飛機”在兩江省的這個項目。
當然也不只是“長安飛機”，所有高科技企業、院校、機構只要進入兩江省，都會被“沙食戰略部”盯上。
只不過被盯上的單位並不知情而已。
此刻因爲二十億軟妹幣的賣飛機訂單，雖然感覺生意做得有些潦草，可二十億跟“財神爺”一掛鉤，“長安飛機”的管理層也沒人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誰都可能是騙子，唯獨“財神爺”不是。
就是體驗太過魔幻了一些，什麼溝通都沒有，二十億就妥了。
於是原本就在攻關加工工具項目的“長安飛機”，索性就琢磨着這筆錢用起來，除開給研發部門繼續發軍餉之外，還得繼續創收。
南郊區現在招商引資的規模很大，但並不氾濫，想要跟“紫金科技”做鄰居，要麼是供應鏈體系中的一員；要麼是自己有高附加值的產出。
簡而言之，就是高新技術企業爲主。
“度娘”也從中關村拉了一票人馬，跑南郊區這鄉下地方，弄了一塊地，成立了一個社交軟件開發部門。
因爲過了兩千萬產值的門檻，評審委員會一把過，也沒什麼磕磕絆絆。
只不過南郊區底下的官僚們有些怨聲載道，在他們看來，有企業來投資，那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什麼呀。
然後就被牛太原放組織會議上一擼到底。
之後又是各種打嘴仗，牛太原被人舉報說搞“一言堂”，上面派人下來調查，牛太原依然我行我素。
賬是很好算的，已經有了一百個億未來投資的南郊區，爲什麼要給那些有倆糟錢兒的王八蛋好臉色？
而且南郊區去年的成績不好嗎？
光“紫金科技”一家，就帶來了十五億的總增長。
十五個億……
放前年，他牛太原做夢做死了都不敢想這麼多。
別的地方國民生產總值增長率也就五六七八，好一點十二三四。
南郊區呢？
百分之五十七。
這還是收着算的。
真要是細摳工業增長，那才叫嚇人。
而且還不止工業增長，農業產值的優化，也是超出了預料。
比如水果中的桃、梨、葡萄、西瓜這四樣，因爲“沙食系”在華北召開會議，都會指定用一批水果，南郊區現在已經有了穩定了四個新生水果品牌。
馬上大棚草莓上市，只要不掉鏈子，第五個品牌做起來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就衝這些，牛太原憑什麼還要繼續給這個那個的小二代做三孫子？
所以去年“長安飛機”原本想在這裡投一個彈簧廠，並不是什麼先進技術，只是附屬公司的一般民用彈簧，關係走到牛太原這裡還是被否了。
多少有些不給面子，但也無傷大雅，所以“長安飛機”的老總也沒有抱怨什麼。
現如今起了牽扯，那自然是舊事重提，打算拿點兒正經東西當敲門磚。
合作這種東西，就是有來有往，誰也保不準今後還要跟“財神爺”繼續深入合作啊。
買飛機這事兒還沒人知道，再者也不是一次性就把二十億給掏了，但掏個“首付”讓科研狗爽一爽還是相當可以的。
再者就是“長安飛機”憑這筆錢，可以多招博士。
科研攻關的中流砥柱，就是博士這個階段，哪怕是錢先鋒這種新晉院士，他的入場券也是因爲張浩南給的資金足夠招來大批博士。
然後剩下的事情，就是院士本士搖骰子或者養蠱。
養蠱是學霸的玩法，把科研狗的剩餘價值榨得一乾二淨；錢先鋒不是學霸做派，所以就是搖骰子作法跳大神的路數。
每天就是盼着底下的博士研究生爆種，或者跟葉國棟一樣靈光一現。
經費只要燒得夠多，總能篩出來逆天妖孽。
“長安飛機”準備拿五個億出來，燒一百個到兩百個博士，能出兩到六個重大成果，這就是成功。
這個比率放眼全球都差不多，最多前蘇聯更高效一些，如今市場經濟了，那肯定還是要參考一下太平洋對岸的經驗。
基本上哪怕是德克薩斯體系，憑藉雄厚的公共財政，也差不多就是百裡挑一的水準。
一個重大成果，九十九個“重大混子”。
“長安飛機”副總關起門來跟單位管理層開會時，唸叨着張老闆的錢像是有繁殖能力一樣，其實就動了深入合作的念頭。
主要是民營企業很少有像“沙食系”這樣對空中運輸有大規模需求的，畢竟大多數企業也不可能像“沙食系”那樣在人口構成上下沉得這麼徹底。
此時此刻的國內外企業，對中國的農村市場都沒有任何信心，因爲基本建設的規模，將會是史無前例的，連農民本身都不敢奢望一出家門就是水泥路，打個電話也不用再算計着一分鐘多少錢，亦或是水電費要如何一拖再拖一直拖到明年後年大後年。
張浩南是絕無僅有的那種信心爆棚大企業家，以至於在外界的視角中，“沙食系”都是一幫瘋子。 這也直接導致了“沙食系”完美地吃到了獨食，華東地區的地方政府，對“沙食系”的信任度明顯超過了頂流二代。
有個相互作用的過程，同時在這個過程中，“沙食系”的壓艙石效應逐漸體現出來，更是導致沒有哪個頂流二代可以單獨一口吞下。
張浩南現在賣掉手裡的重資產，能接盤的很多，敢接盤的一個都沒有。
怕出事。
這又進一步讓“沙食系”具備了超大規模“單一市場”的調控能力，而這個“單一市場”，正是“華東六省一市”。
哪怕僅限於兩江省，把半數城市人口全部砍了，只剩三千來萬農村人口，放眼世界……那也不是什麼不入流的“香蕉國家”。
而是進入到工業化發展進程中的農村市場。
“沙食系”賣啤酒在這三千來萬的“袖珍市場”中，都能賣成國內的五百強。
所以在企業需求中，物流體系的建設，不管是海陸空，那都是來者不拒，並且對火車站、港口、機場、汽車站的物流專場建設，都有追求。
僅“西格爾電子”的銷售來看，十架運八能滿足現在，但絕對滿足不了未來。
這還只是“西格爾電子”，還不包括高檔面料、高端食材等等常規消費品。
“蓮花航空”現在做的一個高檔生鮮中，就包括了西康的松茸以及時令水果，比如說荔枝。
新鮮荔枝在南朝鮮和倭奴，都是天價，差不多一斤十五美刀的批發價，此時的主要消費人羣，是當地的阿美利加駐軍。
訂單是“龍盾安保”跟喀布爾那邊一箇中校談下來的，他的表弟在南朝鮮的第七航空軍，屬於很有門路的那種。
僅“桂味”、“掛綠”、“三月紅”三種，每種八噸算一批次，每批次開單七十二萬美刀。
國內有全套保鮮空運冷鏈技術的，就只有“沙洲物流”，原因倒也不是“沙洲物流”的研發能力多麼強，而是跟東北相關科研院校的合作剛好把科研成果轉化。
荔枝想要保住新鮮採摘時的香味是很難的，通常冰鮮過後，脆嫩程度、甘甜風味都可以保證，唯獨香味不行。
非荔枝原產地的食客，一輩子都沒吃過荔枝的香味，只吃過甜味。
張老闆讓那羣大兵嚐到荔枝的香味，也確實花了大本錢。
不過從結果來看，這點兒投入完全值得，第七航空軍基本上保證了全軍八千多號人都能吃上最新鮮的荔枝。
一等人待遇可見一斑。
“龍盾安保”在“沙城和平組織”投資成立了一家不動產投資信託基金，然後向一家名叫“道格拉斯諮詢公司”尋求諮詢服務。
那位中校的表弟，就姓“道格拉斯”。
祖上是“小巨人”道格拉斯，此君是何人，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不過提到“林肯-道格拉斯辯論”，那就有人來了精神。
而這裡的林肯，就是那位拿着斧頭砍吸血鬼的林肯。
每年諮詢費是一百二十萬美刀。
不多，但是“沙城和平組織”是免稅區。
雖然還沒有發展成避稅天堂，但是，這不妨礙“道格拉斯少校”可以過得很爽，因爲不管他想要什麼，“沙城和平組織”都可以通過貿易獲得。
自由貿易，很自由的那種。
所以有些生意，張老闆吃獨食，很多人是沒意見的，比如賣荔枝，正常的果農賣“三月紅”，兩塊錢一斤。
但是張老闆去賣荔枝，直接一百二十塊錢一斤，果農怎麼想？
果農只會說：好環境哦，張生。
張老闆其實都不怎麼願意做國內的荔枝生意，利潤太低了，鳥意思沒有。
不像阿美利加大兵，尤其是空軍，訂單批次用打來計算，光倆星期嗦荔枝就要嗦掉八百六十四萬美刀。
多出來的部分，基本上就是大兵們吃膩了的，於是賞給駐南朝鮮的陸軍或者海軍陸戰隊，還有剩的，則是賞給南朝鮮僕從軍。
在漢城的阿美利加駐軍基地外面，有營業執照的南朝鮮妓女們也在春天吃上了新鮮荔枝，於是拿回家作爲炫耀的本錢。
這種魔幻的事情，沒有駐軍的國家很難想象。
跟張老闆合夥開網吧的羊城副市長蘇潤衆，也萬萬沒想到自己明明是負責工業的，結果今年最突出的兩個業績，其中一個居然是賣“掛綠”荔枝。
另外一個也挺魔幻，那就是把網吧開到了喀布爾。
採購代表是“羅玉龍”，要求的配置很簡單，能玩GTA3就行，不過可以預裝一些遊戲軟件。
於是這一批的跨國網吧配置，預裝的都是“嘁哩喀喳”各個工作室開發的遊戲，每套價格都是按照發行價來計算。
“嘁哩喀喳”爲了整合遊戲資源，除了“熊貓對戰平臺”之外，還有一個“熊貓遊戲中心”，裡面最有意思的就是個人開發版塊，很多休閒遊戲只要審覈通過，就能上架發行，能獲得流量和廣告分成。
在國內廣告分成並不多，但喀布爾屬於“國際服”，因此同樣的流量，“國際服”的廣告投放再少那對比國內也算多的。
雖然沒有出現“萬元戶”，但月入過千的個人開發者已經有了，通常這樣的個人開發者，就能拿到“竹子”。
所謂“竹子”是個黑話，其實就是“熊貓遊戲中心”的開發獎金。
在喀布爾的大兵們，對類似“消消樂”“泡泡龍”“保衛貂蟬”這樣的小遊戲很感興趣，再加上局域網也能通過“熊貓對戰平臺”組隊，rts遊戲玩起來或許難，但棋牌類還是很容易上手的。
蘇市長人在羊城，但卻知道萬里之外的喀布爾，那些大兵很喜歡玩“斯諾克”。
而將這些電腦設備運到喀布爾，一般人可做不到，這錢想要賺，就得找專業人士。
張老闆在買運八貨運型號之前，就從毛子那裡買過貨機了，而春季第一批次建設供水系統的工人抵達喀布爾之後，爲了調劑工人們的日常生活。
蘇市長出口的第二個網吧也會很快前往喀布爾，不過這次就稍微次了點兒，賺的不是美刀。
不過，蘇市長從這方面也敢肯定，像張老闆的生意，十架運八那是遠遠不夠的。
只是“長安飛機”方面並不知道這一點，倘若稍微深入瞭解一些，那大概率談的就不是十架，甚至還不一定談運八這點事兒。
“張總，這您來京城開一次會的功夫，就又花了二十億？”
在討論GHI的性質、定位、功能等問題的會議上，與會的幾個老熟人，很是驚訝地看着他發問。
“確實是手頭缺飛機，剛好跟‘蜀都飛機’的人談合作，所以順口提了一嘴，沒想到‘長安飛機’也有這個想法，那就算是一拍即合。錢不錢都是小事，我在國外的錢太多了，又買不到什麼好東西，既然‘長安飛機’有海外渠道可以採購自己需要的東西，那也正好倒一手。”
“張總對航母感興趣嗎？”
“是打算上馬科研平臺了？”
“有這個想法，在航母鋼研發上，沙城的兩家鋼鐵廠都還可以，張總要是感興趣，可以投一點兒。”
“缺多少？”
“總預算……”
“我問的是缺多少。”
“八十億。”
“找個鋼廠賣給我，我投一百個億。”
“行，那勞動節前後，我們把方案做出來，您看情況挑一下。”
“隨便了，反正現在也沒事幹。”
交談並沒有一驚一乍，都是很隨意，今天來開會的，一般負責的項目，預算都是五十個億起步，普遍都是一兩百億，所以八十個億的缺口，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開個會擠一擠湊一湊，基本都能搞定。
只不過沒有像張浩南這麼輕鬆寫意。
至於張老闆本人，他就是打算順便再賺點錢，或者說把現金變成固定資產保個值。
航母鋼是個寬泛概念，本質就是特種鋼，不鏽鋼也是特種鋼的一份子，牛逼的利潤上天，氾濫的利潤不如賣荔枝。
但整體而言，這玩意兒在一段時間內，確實是個保值神器，堪比黃金。
過了一段時間，那就只是廢鐵，一錢不值。
這個一段時間……叫作和平期。
所以有些技術的應用，除了戰爭販子，壓根沒多少人想要發展。
晚上，花蕊蕊剛攤好了“餃子皮”，讓“浩南哥”用擀麪杖收拾的時候，她感覺今天“浩南哥”似乎很興奮，於是好奇問道：“浩南哥，今天是有什麼開心事兒嗎？”
“妞，你看我的航空母艦甲板翹不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