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母鋼的長期利潤是很低的，遠不如普通線材、板材，但證明技術能力這很重要，也就是一般消費市場中所熟知的“高端產品”。
“高端產品”可以不盈利，但必須要有。
當然如果“高端產品”能盈利，並且還能賣爆，那就確實手上是有東西的。
張老闆對航空母艦改造還是自建都沒有興趣，但是收幾家要破產的地方鋼廠，順帶拿到“國家免檢”，他不但有興趣，而且很大。
在沙城他是不方便這麼幹，因爲沙城有兩家超級鋼企，且賽道不一樣，“沙食集團”沒必要再插一手，就地問本地鋼廠買鋼材，生產端也夠用了。
但如果深入到淮西省、江右省，那就完全不一樣，物流成本會快速飆升。
當地農民經驗是非常寶貴的數據，有了這些數據，再去談合作問題，成不成兩說，事情做就是這麼做的。
不管是從城市定位還是城市發展上來看，這顯然是經歷過了深思熟慮。
因爲在大基建項目上，不管是產品質量還是產能，都沒有達到“華東六省一市和中原省”的項目鋼材標準。
塗中市算是率先“盈利”的淮西省城市，比江南的姑孰市還要早一點，省內財政貢獻可圈可點。
柑橘類的種植基地，也是因爲劉諶的關係，確定好了片區。
“東窗事發”的官僚不少，算起來，有些爛賬被曝露，跟張老闆還有些關係。
論產量，沙城的鋼鐵廠讓一隻手還有富餘的。
但賀成都也是放開了講，不怕什麼丟人的。
但這也讓江右省跟劉諶之間，建立了相當不錯的關係，有組織情誼，當然也有私人關係。
超級企業很少有獨家供應商的原因，除了產能穩定問題，供貨穩定問題，也有成本控制的實際需要。
塗中市的起勢，對淮西省是有積極作用的，就是省會廬州在勞動力流動上吃了虧。
劉諶是張浩南的師長不假，但沈錦蠻還生了“龍鳳胎”呢。
政府中的公務員當然也是高收入人羣，但以普通農村經濟作物品牌，想要打通政府採購鏈路，那真的就是需要“上面有人”。
只不過這種優秀品質，被另外一部分人的貪婪和猖狂污染了。
這裡面有一系列的故事發展。
當然也可能是徹底放飛，因爲這涉及到如何不要臉去拍沈錦蠻的馬屁。
除了這兩個硬菜，還有一摞當年“秋收起義”地區的鋼廠，規模都不小。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麼，到哪兒都是這麼個道理。
銀行都饞哭了，四月六號那天“宇宙行”組了個團，請張老闆吃飯，分別是淮西省和江右省的“宇宙行”一把手，拿出來的菜單除了名菜“九轉大腸”和烤鴨之外，還有虔州鋼鐵廠和廬州鋼鐵廠這兩個硬菜。
這些也是供應鏈體系發展的一個縮影，只不過和農副產品、經濟作物不同，放在黑色金屬上面，規模更加宏大、浩大一些。
當地自然村、建制村通過合股經營，每年分紅也有一些，能不能收入看漲，那就要看營銷能力。
“他這纔是聰明，就像他說的，這次人情用了，下次再開口，那就難了。這次廬州鋼鐵廠就算問題解決，對他賀成都有什麼好處？但是過個幾年，到了關鍵時候，他賀成都再張嘴，那就不一樣了。”
得跟着“沙食系”走，兩江省的“老鄉”不願意跟，那自然有的是華北本地企業納入“沙食系”的供應鏈審覈名單。
跟“財神爺”合資，研發單位技術入股，“財神爺”本爺就出一點點錢意思意思。 根據楚州鋼鐵廠的經驗，淮西省內部稍微開了個小會，覺得這個意思意思，大概也就十個億，畢竟楚州鋼鐵廠，那是二十億打出狗腦子，連沙城的鋼鐵廠都叫苦不迭。
雷州的叼毛都比虔州的官僚來得靚仔一些。
比如葡萄品牌建設，就是由大橋鎮政府牽頭，由鎮資管理公司投資了南郊區的葡萄種植園，“沙食系”沒有主動去推廣，但只要是在華北的供應商會議，就一定會用到“南郊葡萄”。
所以通常“沙食系”的供應鏈體系，都是緊追“沙食系”發展腳步，兩江省很多農業相關公司對華北地區的田間管理和作業並不熟悉，但爲了利潤，還是北上到農村去做調研。
百億體量其實也就是個毛毛雨。
把廬州鋼鐵廠擺上“菜單”的人，就是賀成都本人，他在工業廳其實也沒資格對廬州鋼鐵廠做點兒什麼，他只是直接炸了廬州鋼鐵廠。
其次則是“清湯大老爺”似乎挺有錢的，柑橘類的種植基地規模挺大。
既然是小社會，肯定有人家裡困難，有人家裡稍微輕鬆一些，有貧就有富。
首先當然是“清湯大老爺”主持了公道，這是基礎。
賀成都有張浩南的私人聯繫方式，這事兒在淮西省知道的人不多，但不多就說明還是有人知道他有。
都是人精，自然知道這是個取捨問題。
跳出來幹廬州鋼鐵廠的人，是塗中市的賀成都，他當初被圍攻得有多狼狽，現在反擊得就有多猛烈。
反正他已經給塗中市留下了“貓貓茶”，這偌大的茶飲料基地，夠塗中市未來二十年政府領導班子慢慢吃的。
這就形成了多贏，大橋鎮賺到了錢，當地種植戶當年創收就翻了兩番，合作出來的“南郊葡萄”這個品牌，也通過“沙洲興隆”和“沙記連鎖”，初步打入了長三角的高端市場。
“……”
想要升格成“兩江產業園”，不是劉諶妄自菲薄，他是真的不想浪費那個時間。
原則和良心尚在的那一批人，認爲自己還能抗一抗，還有路子可以混口飯吃，於是作出了“跳船讓位”的行爲，這不但不是愚昧，反而是一種優秀的品質。
“這賀成都搞什麼東西？！廬州鋼鐵廠現在亂成一鍋粥，就是他起得頭。現在好了，他自己看熱鬧，正事反而兩手一攤！”
劉諶的存在，讓淮西省頭大的很，所以希望就寄託在了賀成都的團隊上。
而期間的公關成本，說得難聽點，但凡有本事的農村企業家，都不願意搞這一套，這也是爲什麼冀北省的優秀農貿商或者個體戶，都是儘可能自己開大車南下，通常就是直奔長三角，京城都不願意去。
當然這個規模指的是工人數量。
有個人剛要出口反駁，賀成都就擡了擡手，“我不是說一百億很少，也不至於說……比京城南郊區還要眼皮子高。但是同志們，他就在隔壁兩江省啊，離得這麼近，有什麼行情，京城的人哪裡有我們瞭解得清楚？照我說，與其費心費力搞這麼一出，倒不如直接先去建康，把‘紫金科技’的人請過來。我們有科大，完全可以綁個研發中心，有了研發中心，就肯定要有測試中心，有了測試中心，就肯定要有試生產工廠，有了試生產工廠，還怕沒有工業化大生產的標準車間嗎？攻堅戰是不好打，但也要講章法，講戰術。說得難聽點，江右省憑什麼跟我們爭？姑孰的婦女兒童權益代表，有一個叫沈錦蠻嘛！”
這是很詭異的事情，也就導致了省內自查。
放以前，他賀成都是沒有狗叫權的，淮西省的天，那是誰的天？
如今不一樣了，因爲幾個大型產業基地圍繞建康富集，賀成都現在搞了一個“打造‘建康-廬州’雙城紐帶”的概念。
事實就是江右省缺少“枕頭風”，真要搞突破，何不讓姑孰市政府邀請沈錦蠻女士去視察一下本市的福利院？
她可是捐了不少錢的。
三年前的債轉股被他“翻舊賬”，選舉前後就各種“錦衣衛”出沒，省裡只要是工業會議，他就對廬州鋼鐵廠指指點點，包括廬州鋼鐵廠曾經的老領導，以及廬州市政府。
所以“上岸第一劍”，斬的不少人嗷嗷叫，淮西省省內還真就安安靜靜，也沒人說他不講組織團結。
但怎麼營銷，都不如“沙食系”的規模擴張來的直接，因爲最接近這些經濟作物產出的高收入人羣，就是“沙食系”員工本身。
賀成都的出現，省外或許沒啥感覺，但在小小的圈子裡，是很有衝擊力的。
不爲別的，就是爲了給“財神爺”露一手廚藝，淮西省的名菜，除了“臭鱖魚”，這“紅燒廬州鋼鐵廠”，那也是一絕。
“他們打他們的，我們打我們的，都是感情牌，誰比誰差了？”
想起“龍鳳胎”，就有人琢磨着是不是等哪天“財神爺”降臨廬州的時候，順便請他籤個名題個字啥的。
“沙食系”的成本控制十分精確，內河航運的運輸里程錨定在三百公里到五百公里這個範圍，距離沙城五百公里以上，並且內河航運條件又相對不發達，那就要考慮另外的備份供應商。
有些下崗工人，是自己主動讓位，算是高風亮節，也是覺悟高，他們跟着一批幹部一起離崗，有的就是直接在廬州開了機加工廠。
“可是，虔州跟劉市長的關係不錯啊，而且還搞了柑橘類種植基地，配套工廠規模相當大。他們要是請劉市長幫忙說情……”
這場熱鬧，就徹底從中央到地方，從部委到各地相關科研院校，從保密到路人皆知，也就五六天時間。
然而總投資傳回“宇宙行”淮西省老總這邊的時候，他連夜就打了個“空的”進京。
他就像是完成了級別躍遷的有文化魏剛，拼搏性差了點兒，但運氣真不錯，決心和能力也算過硬。
所以四月八號的時候，淮西省的省府大院就又開了一次工業發展會議，是個務虛會，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條條塊塊的東西，幾十雙眼睛，都想要從賀成都身上看出某個人的電話號碼來。
他掏的是現金……
還別說，賀成都這麼一提，與會衆人思路也是徹底打開。
提到了沈錦蠻，衆人臉色多少有些尷尬，尤其是做婦幼兒童工作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
他是又當爹又當媽，還要跟當地官僚稱兄道弟，一路喝“四特酒”喝回建康，這才擺平了在江右省的“姑蘇工業園”框架，就這……還他媽是個毛坯房。
所以他挪了挪屁股前往省工業廳的第一刀，就是先斬廬州鋼鐵廠。
雖然後來引發了大量村莊之間的械鬥，但最終都平穩了一下，大家都還是有發展的眼光，老百姓對村幹部沒啥信任，但對劉諶很擁護。
什麼狗屁股權債權，在絕對的資金量面前，統統都是擺設。
前者一屁股的屎，還牽扯了一大堆狗屁倒竈的官僚；後者更是“喪事喜辦”已經第三年。
禮盒裝的水果，主要功能也不是用來吃，果實像寶石，這就成功了一半以上。
賀成都的狗叫權，跟山頭無關，跟派系無關，跟家庭也無關，純粹是經濟面的硬實力。
等會散了之後，賀成都整個人輕鬆得很，但有些部門就關起門來開小會，一邊抽菸一邊大倒苦水。
所以在做菜這方面，江右省的想法很簡單，往醬油裡放虔州鋼鐵廠即可，剩下的，就只是讓劉市長美言幾句。
再次就是“清湯大老爺”爲了取信於當地，專門充當了一回“黑中介”，把老表們哄進了姑蘇的工廠。
不過同樣是百億，張老闆這掏出一百個億的方法，簡直就跟補貼一樣。
放很多人眼中看來，這是一種愚昧；但要根據三年前的實際情況來看，整個鋼廠並不是那麼輕鬆維持的，這是個小社會。
而且淮西省的山區，也有“張環的爸爸希望小學”以及“張珮的爸爸希望小學”，好幾座呢。
這感情牌現在不打，什麼時候打？
“實話講，我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說個人情。但是呢，他的人情用一次是少一次的。一百個億很多，但是大家認認真真地想一想，值不值得爲了一百個億，就去搏一搏。你們先別打斷，我還有話說。”
運鐵礦砂、廢鋼，和運成品鋼不是一回事。
但算稅收賬，那絕對沒有吃虧，而且是血賺，畢竟“貓貓茶”正經落在塗中市身上的稅，不會超過百分之四十。
正經談市場經濟的地方，這年頭其實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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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和回報根本不成正比。
他們跟“沙食系”也有深厚情誼，打動“財神爺”，舍他們其誰？
“老賀，京城那邊，老袁已經確定去江漢內審局，這兩天他們開會，提到了一些陳年舊賬。消息已經確定了，要上幾個大項目，政務院也透露了，八十個億，不過那位呢，直接加了二十億。別人這麼做，那肯定是神經病，腦子不正常，但那位你是瞭解的，沒有虧欠的時候，這一百個億，早晚變成一千個億。老賀，想想辦法，發揚發揚精神，要是能請他過來省裡吃頓飯，那就更好不過！”
現在只是錦上添花，賀成都也不可能再進步。
但三四年之後，情況就徹底不一樣，甚至不要三四年，有個一兩年，借張浩南之手，弄個“傳世基業”，賀成都巔峰時刻再進步進步，那就是手拿把掐。
賀廳長靈醒的很，他……就是要“勝天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