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這是人性的弱點,大多數人都不敢直視死亡,顧城正是其中一個。
他才三十出頭,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要是這個時候莫名奇妙地死了,那他的人生可就太可悲了。
安穩這種不要命的性格,恰恰擊中了顧城內心的柔軟處,正如安穩所說的那樣,萬一他真的把自己殺了,哪怕之後他死了上千次,對於自己而言,也都無濟於事了。
人都死了,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顧城怎麼想的安穩也清楚,越是有錢的人越是怕死,他太清楚這一點了。
用這種劍走偏鋒、非常極端的手段並非安穩本意,只是時間不允許他再有所猶豫,以前事業剛起步的時候,安穩在非洲做工程,槍林彈雨都經歷過,爲了徵用當地的土地,他們沒少用灰色手段。
這種事情安穩不是第一次經歷,但卻是他第一次親手做,以前他在塔溝上了好多年武校,所以纔有這份膽量和本事。
“把事情交代清楚吧,顧總監。”安穩眯着眼睛冷聲說道。
顧城穩了穩神,道:“一開始我並沒有打算入夥,平時我有收藏古玩的習慣,之前在鬼市上入了一枚玉璽,那玉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沒有七位數是下不來的,可是那人卻以兩萬的價格賣給了我。”
“後來我才知道,這是李琨佈置好的陷阱,他知道直接給我送錢的話我是不會要也不敢要的,所以想出這麼一個主意,我收了玉璽,就已經踏上了他們的賊船。”
安穩摩挲着手指,冷聲道:“玉璽在哪裡?還有工程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顧城歪了歪腦袋,朝着一邊說道:“玉璽在那邊的保險箱裡,密碼是666,工程款其實是夠用的,李琨吞掉了一筆錢,具體多少我不清楚,不過怕是在八位數以上。”
“李琨只是城建局的一個局長,有梁書記坐鎮,他敢吞下那麼多錢?不可能的。”安穩想了想說道,“說吧,他是把工程哪一個環節的錢省了出來?”
聽到這話,顧城明顯一愣,他沒有想到安穩竟然能夠看出這裡面的門道,既然是內行人,那麼他也就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了。
“混凝土廠商。”顧城平靜地說道,“他把招標書上的混凝土廠商給換了,新廠商提供的混凝土硬度根本達不到要求,所以價格便宜,那些錢就是從這裡面省出來的。”
安穩點了點頭,事情和他預料的差不多,想要從工程上弄錢,其實也就那麼幾方面。
“我要證據,你應該明白的,足矣扳倒李琨,一擊致命的證據。”
顧城低下腦袋,沉默了起來,過了半晌,纔開口道:“恕我直言,我不能說,這是我的命,說了命就沒了。”
安穩咬了咬嘴脣,輕聲道:“我只是替人辦事,只要你配合,我就不會動手,本來打打殺殺的我就不怎麼喜歡。”
顧城呵呵一笑,他在自己家裡正準備午休呢,就被人直接給按在牀上嘴裡塞了臭襪子,然後五花大綁了起來,不喜歡打打殺殺?這話誰說都可以,唯獨安穩不行。
見到顧城依舊沉默不言,安穩站起身子,繞到顧城身後,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脣。
“唔——”
安穩飛快出手,從顧城身後捂住了他的口鼻。
沒一會兒的功夫,顧城便喘息不上來了,他不斷地掙扎着,身子扭動來扭動去,無奈安穩捆得太結實了,他根本動彈不得。
“嗚……嗚嗚……”
顧城很難受,他覺得自己一定是遇到了魔鬼,這傢伙一言不合就動手,連個招呼都不打,自己就是隨口說說討價還價而已,又不是真的打算不說。
“呼——”
在暈厥前的一瞬間,安穩鬆掉了手,顧城呼吸着新鮮空氣,感覺自己像重獲新生一般。
“我說……求你了……別動手……”
顧城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喘着粗氣說道:“我牀頭櫃的下面,有一個袋子,裡面是混凝土試塊不合格的檢測檔案,以及李琨和混凝土廠商交易的證據。”
安穩立即起身過去開始翻找,沒一會兒的功夫,包括玉璽在內,所有證據全都到手。
“小夥子,你很誠實。”安穩在顧城面前坐了下來,微笑着說道:“誠實的人應該得到回報。”
顧城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間就感覺到了脖子上猛地一涼,緊接着就是一陣肌膚被撕裂的疼痛感。
安穩把刀抵在顧城的咽喉上,笑着說道:“知道我爲什麼要這樣做嗎?”
顧城聲音顫抖地說道:“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個字都不會吐露出去,今天沒有人來過這裡,脖子上的傷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
安穩抽出紙巾,按在顧城的咽喉上,隨即用刀挑開了顧城身上的繩子。
顧城雙手有些發麻,他活動了一下手腕,然後按住了自己的喉嚨。
其實他脖子上只是被劃出了一道血痕,顧城明白安穩並不是真的打算動手,只是想要警告他而已。
安穩也不可能真的做出過火的事情,重生歸來,什麼大事都還沒做呢,他怎麼可能先把自己送進監獄?只是他摸準了顧城的心理,料定他不會反抗,所以纔敢這樣做。
把後續工作搞了一下,安穩就帶着東西離開了別墅,自始至終顧城都沒有摘下自己頭上的袋子,事已至此,他不想再惹出什麼亂子。
安穩生性謹慎,帶着東西先是在外面轉悠了幾圈,隨後又到了和潘子約定好的地方取了瓷器,一直等到天黑纔回了家。
回家後安穩就把自己關在了屋裡,他重新翻閱了一下所有文件,憑這些證據,送李琨進監獄簡直是綽綽有餘。
安穩實在沒想到,這個李琨會如此貪婪,這麼大的工程竟然都敢動手腳,這些罪證放以前也不知道夠他槍斃多少回了。
“玉璽?”
安穩摩挲着手指,思慮着這東西應該怎麼辦。
“李琨搜刮民脂民膏,這玉璽原本是屬於人民的,所以就應該把它歸還到人民的手中。”安穩自言自語道,“我是誰?我是年年被評爲三好學生、五好青年的人,是人民的代表,SO?”
安穩嘿嘿一笑,把玉璽裝在一個盒子裡,然後塞到了牀下面。
這件事情,他不會說,顧城不敢說,李琨沒機會說,自己憑本事得來的玉璽,爲啥要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