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水月，首先你需要記住本座的名字，慕華。望天樹告訴你的，只是大家都知道的，你們可明白爲什麼本座當年會收下一個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人做學生嗎？”慕華鳳眼眯起，看着陌輕塵。
水月無聲，現在可不需要她來說什麼。
慕華點點頭：“陌輕塵，天下第一莊莫莊的少莊主，本座收下你之前便已經知道你的身份和你離開家的理由。璃水月，永安王府五小姐，陌輕塵的戀人，經歷了什麼，又是什麼個想法，你們不希望他人知道的事情根本瞞不過本座的眼睛。所以，本座作爲聖主自是能看到主上看不到的事情。”他擡手指了指上方，房間的頂部，是一枚巨大的琥珀，已經滿目瘡痍，上方的裂痕觸目驚心。
陌輕塵擡頭看去，面容平靜，這讓慕華有點意外，“怎麼？不感覺吃驚嗎？”
陌輕塵長出口氣，說道：“老師，如果這是你這麼做的理由。”他已經猜到了，可是仍然不是很能接受這件事。
“原來，你已經知道了。”慕華眼眸中光芒一閃，“那本座說給璃水月聽。”
“這枚琥珀，是天主島的壽命，就是天命石。很吃驚吧，天主島，是有生命的，創始者大人還與天主島簽訂了契約。
“可是如今，天主島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而創始者大人建立天主堂時就有過一個不能動搖的規定，天主堂，誓與天主島共存亡。
“所以本座決不能眼睜睜看着天主堂走向滅亡。聖主體內流着的是創始者大人的血液，只有歷代聖主的血液才能夠挽救天主島不會沉於海底。本座死後，就只有天主島的主上自己管理天主堂。天主堂是一個遍佈大陸的龐大體系，主上便不能夠再離開天主島半步。
“璃水月，你也該知道了，斯玥，陌輕塵最終是一定要去找你的，一個心向外面世界的人，不能作爲天主堂的主上。本座要趁天命石破碎之前重新找人做徒弟，或者，斷絕了陌輕塵的念想。”
“所以你就覺得我和輕塵隨便死上一個就解決問題了？”水月聽懂了，原來這聖主並非是想一家獨大，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天主堂，只是選用這種方法，太沒腦子了！
慕華輕嗤：“璃水月，本座知道你在想什麼，這是最迅速的方法，也是最有用的方法。本座做事一向講究效率，不會走什麼彎路。”
水月抱住陌輕塵的胳膊
，說：“所以我想着你沒腦子。你心裡最好的選擇，就是讓我殞命吧。畢竟再培養一個天主堂的主上，時間已經不夠了。那你想過沒有，輕塵早就知道我是誰了，我若是死了，輕塵別說不會守着這裡，或許還得把這裡給弄成人間地獄。”
陌輕塵也緩緩開口：“老師，你總是小看了愛。”他摸摸水月的頭髮，這個小丫頭，果然是懂得自己的心意。
“本座已經開始後悔收了這麼一個徒弟，本座早該讓你摒棄所有的情感。”慕華的手握椅子的扶手握得指節泛白，可是已經晚了。
“老師，你修煉的，是修羅道吧。”陌輕塵說，“修羅道就是無情道。除了對天主堂的惦念，對他人沒有多餘的情感。”
慕華目光瞬間凌厲：“你想說什麼？”
“老師的修羅道沒有成就大果是嗎？”
辰歸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慕華：“主人，主上他果然是您的徒弟。”
“如果沒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感情，沒有人會想着修煉修羅道。”水月頓時瞭然，脫口而出。眼神清亮：“慕華，你還有感情沒有拋下對不對？”輕塵都已經說的這麼清楚了，她再不明白就是白癡一枚了。
陌輕塵點頭：“曉曉，是吧，他是老師唯一的親人。”
慕華有如如釋重負，揉了揉太陽穴：“本座以爲掩飾的很好了。”
“所以你才決定留下我來替你照顧曉曉。”陌輕塵接口，“如果老師想活着，那麼讓曉曉去祭島就可以了。”
“嘖，感情這東西真是惡魔，一直刻在心裡。”慕華說，“本座也不能保證有誰能夠比你更能珍惜曉曉了。”
水月噗嗤一笑，“就他還關心呢，剛纔是誰要挾着那小孩割腕放血的？”
陌輕塵一點沒有罪惡感：“曉曉皮肉結實，沒什麼事。”放點血換他的月的命，輕重緩急他又怎麼不明白。
“如果是別人，對曉曉都是怕而遠之。”慕華有些無奈，這孩子從小熱衷於各種毒物，在整個島上都是有名的，但陌輕塵從他這裡學到的毒學已經足以應付他了。
這，就是慕華的真相了。
水月終於明瞭了。慕華，說白了也是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想法也是很普通很普通。守護自己的信仰，守護自己不忍拋下的人。
“慕華，我絕不會離開輕塵，你作爲老師，就不能
夠尊重自己徒弟的想法？”
慕華全身冰涼，似乎回到了許多年前，少女拽着他的衣角柔柔弱弱。
“慕哥哥，你一定要走嗎？”
“……沒有別的選擇。”
陌輕塵並不是他的第一個徒弟。
“你也並不是非要我死不可，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水月眸光靈動，在火光的照耀下異常的明亮。
“離開天主島。”
慕華驀地站起身，平淡的聲音都變大了幾分：“這是第一任聖主定下的規矩！”
水月踏前一步長袖一揮與他針鋒相對，並不爲他的氣勢所迫：“規矩是人定下的！”
慕華看着水月的眼神有點難以置信，璃水月的氣勢好像有點微妙的變化，那不容他人反抗的感覺，就像昔日站在巔峰的王者，凌厲的過分的眼神攝得他雙腿都有了一絲的顫抖。
他真的是小看她了。
她的光芒該是最爲耀眼的，只是她已經懂得收斂，她身上體現出來的是另一種強大。
慕華想到他調查到的那個在莫都不甚安分的小姑娘，光華實在太過耀眼，現在太不一樣了，這種成長，真的是很恐怖。
水月下巴微揚理直氣壯：“這個事情你只要一想就知道值不值。爲了個死人留下的什麼規定就不管現在人的死活了，你就這麼沒有集體意識嗎？”
“你懂什麼！”慕華快步走到水月面前，欲鉗住她的脖頸狠狠質問，卻被陌輕塵結結實實的擋住。
“老師，你也知道月不是你能夠傷的起的。”陌輕塵夾在兩人中間，從袖中抽出一個小本子，“主上，並不是虛設，第一任聖主，也只爲歷屆主上留下了東西。”
慕華搶過本子翻了兩頁，看着其中的字跡，呼吸有些急促。
“這是創始者大人的日記，他說了，如果天主島沉沒了，就捨棄天主島前去地煉堂。地煉堂，並不是天主堂的敵人，它隸屬天主堂主上勢力。”
水月驚訝，那說白了斯玥不就是天主堂主上兼地煉堂堂主了？這麼爆料的事情大家都能給傳成兩家是老死不相往來的敵人，流言可畏啊。
“血色呢？”水月忽然想起來。血色，是輕塵的契約神獸啊，難怪了，血色算是對自己言聽計從的，看來也是聽從了輕塵的命令。
陌輕塵挑眉，“怎麼，你想見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