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醒過來的?身上可有不適?餓不餓?”
徐子歸一進流清院就拉着紫黛的手上下打量問個不停。
紫黛這會子也是剛醒來,看徐子歸一副着急的模樣,眼底全是擔憂的神色,紫黛虛弱一笑,拉着徐子歸的手說道
“惹得姑娘擔憂是奴婢的不是了。奴婢身上已無大礙,姑娘無需擔憂,剛剛鄒大夫給奴婢喝了一碗熱粥,這會子胃裡不算很餓。”
雖語氣虛弱無力了些,卻也是把徐子歸的問題一一答了一邊,說完復又說道:“倒是姑娘,這麼晚了不睡刻意過來看奴婢,讓奴婢心裡好生愧疚。”
“愧疚什麼,知道你醒了我不過來看看你好不好我怎麼睡的着?”徐子歸拍了拍紫黛的手,捋了捋紫黛落在耳前的頭髮,嘆道:“總算是醒了。”
“姑娘也是,想要看奴婢明兒過來看就是了,還要累的姑娘大半夜休息不好……”
還未說完,藍香便笑着打斷了紫黛的話,笑道
“你睡了這也長時間,姑娘可是做夢都問你醒沒醒的,這會子知道你醒了,可是怎麼也攔不住姑娘的。”
“可不是,”紫黛醒了,衆人心情都好了不少,柳綠也跟着打趣道:“這會子若是你再不醒過了,估計明兒姑娘就一把火將臨海長公主府給燒了。”
“你們這些蹄子!”徐子歸笑着嗔瞪了兩人一眼後,笑着搖了搖頭,轉頭看着紫黛笑道:“你莫要再與這兩個蹄子貧嘴,早些休息,明兒個我再過來看你。”
紫黛點頭:“奴婢曉得的。”
說完,又皺眉問道:“紅袖她……還有月容月溪她們……”
“都很好”徐子歸笑着點頭安撫道:“她們三人的事情你就先莫要操心了,先專心養好病就是了。”
紫黛點頭,聽話的閉上了眼睛。徐子歸這才滿意點頭,對着柳綠指了幾個伺候紫黛的小丫鬟,柳綠會意。立馬說道:“你們先放下手中夥計,到正廳來,姑娘有事要交代。”
幾個小丫鬟自然不敢耽擱,忙放下手中夥計跟着徐子歸去了正廳。
趴在牀上的紫黛只以爲徐子歸是要囑咐她們好好照顧自己。倒也沒怎麼在意,趴在牀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因着這會子時辰不早,算是半夜三更的天,徐子歸在正廳也沒與她們耽擱太多時間,看人都站整齊了。便直奔主題
“你們幾個在我身邊伺候的時間也不短,也是知道我脾氣的,若是讓我知道了有什麼閒言碎語的傳進了紫黛耳裡,看我饒不饒的了你們!”
衆人自然知道徐子歸指的是紫黛雙腿的事情,見徐子歸這般,幾人均都紛紛跪下來應是
“奴婢們謹遵吩咐。”
徐子歸這才點頭揮手道:“如此你們便下去罷,該休息的休息,該繼續做活的繼續做活罷。”
衆人屈膝應是後,徐子歸便扶着柳綠的手走了出去。藍香今天晚上一直在紫黛這邊照顧,也不知道徐子歸的計劃。這會子正在爲紫黛醒來而開心時,柳綠卻是皺着眉頭擔憂道
“姑娘今兒個剛囑咐過張太醫明兒再找些太醫來給紫黛看病,這會子紫黛醒了過來咱們……”
柳綠皺着眉看着徐子歸,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
相比柳綠的愁容滿面,徐子歸卻是滿臉的喜色,這會子還拍着柳綠的手笑道
“紫黛醒來是喜事,作甚愁眉苦臉的。”
說罷,還捏了捏柳綠的下巴,笑道:“這愁眉苦臉的模樣可不好看了。”
見徐子歸非但不愁,還有閒心調侃她。不由嗔瞪了徐子歸一眼:“奴婢這兒擔憂着姑娘,姑娘倒是還有閒心頑笑……”
“好了好了,”不等柳綠說完,徐子歸便笑着打斷了柳綠的話:“紫黛醒了確實是喜事。比起與別人鬥智鬥勇,我更希望你們一個個的都平安無事。”
“姑娘……”
柳綠被徐子歸的話感動到,看着徐子歸眼神欲言又止。徐子歸笑着揉了揉柳綠的頭,笑道
“好了,我自然是想好了對策的,”說罷。轉頭對正迷茫着看着她們的藍香笑着吩咐道:“你去月容月溪那兒一趟,讓她們兩個來北苑一趟。我有事吩咐。”
“是”
藍香屈膝應是,轉身又朝流清院走去。徐子歸則是扶着柳綠的手回了北苑,吩咐了柳綠將紙墨筆硯準備好,在書桌前寫了幾行字,月容月溪就隨着藍香從外面打簾進來
“主子”
兩人屈膝福了禮,徐子歸點頭,又快速在紙上填了幾筆後,才匆匆擡起頭來打量了二人一眼,關切道
“臉上的傷好些了麼?”
“已經無礙了,”月溪笑着點頭,又問道:“聽說紫黛醒了,因着害怕打攪了紫黛休息,奴婢二人也沒去看她,聽藍香說主子去瞧過了?紫黛可好些了?”
說完,又拍了腦袋笑道:“瞧奴婢,這麼晚了主子把我們找來可是有什麼事要吩咐?”
“我是許久沒吩咐你們做事,這會子讓藍香將你們喊來你們這是興奮過頭了吧。”徐子歸笑着將寫着字的紙折起來遞給月溪:“想辦法將寫封信送到安陽公主手中。”說罷,又囑咐了一句:“一定要在天亮之前交到安陽公主手中!”
月溪點頭,屈膝應是,也不耽擱時間,拿着信就走了出去。徐子歸才又看向月容,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後說道:“你跟柳綠一起隨我進宮,藍香留下,明兒一早就去夫人和老太君那兒說我進宮請罪去了。”
“進宮?現在?”藍香驚訝:“奴婢雖不知姑娘要做什麼,可這個時辰宮門也不開,姑娘這是……”
“無妨,”徐子歸擺手打斷藍香,安撫似的看了藍香一眼,說道:“我不進宮,我就跪在宮門口。”
這會子不止藍香,就連柳綠與月容都驚訝的捂着嘴看着徐子歸:“姑娘你……”
“好了,廢話不多說了,一會兒該解釋的我在路上跟你們解釋就是了。”一面說着。徐子歸一面打簾往外走囑咐着藍香:“我夜裡進宮一事除了夫人跟老太君不許有第三個人知道,曉得了?”
“是!”藍香點頭,雖不知道徐子歸到底要做什麼,卻也能通過徐子歸的臉色看得出來事情的嚴重性:“姑娘放心便是。”
說罷。又加了一句:“夜裡寒涼,姑娘多穿件衣服罷。”
徐子歸擺手笑道:“倒是你提醒我了,是該添件衣裳了。”
藍香這才笑着點頭,從衣櫃裡拿出一件厚衣服來替徐子歸披上,又囑咐了柳綠月容幾句好好照顧好主子。這纔將徐子歸送上了馬車。
這邊徐子歸上了馬車往紫禁城裡趕,那邊月溪已經將信交到了莫樂淵手中
“這麼晚了還來煩擾公主休息,實屬不適,奈何郡主有要事相求,還望公主幫襯一二。”
“無妨,”月溪送信來時莫樂淵正睡的香甜,這會子一面睡眼朦朧的看着手中的信一面笑道:“歸兒的事就是本宮的事,這般客氣作甚。”
說完,便認真看起了信。
“樂兒,展信安。
首先替紫黛報平安。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紫黛已經醒來。
季明月已經找到了太后跟前,大表姐的事情已經夠太后頭疼,這會子我若是明着與季明月鬧到太后跟前難免會讓以爲我只顧着自己不體諒太后娘娘。我現在從府中出發……”
莫樂淵越往下看臉色越嚴肅,看完之後先將信燒了後,纔對月溪嘆道:“你回去跟你主子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讓她注意身體,莫要着涼了。”
“是”月溪點頭屈膝應是,又對莫樂淵福了禮謝道:“奴婢先替自家主子謝過公主了。”
莫樂淵笑着擺手:“不用,你快去找你主子罷,這會子她也該到了。”
月溪點頭。福了禮後打簾退了出去。
月溪走後莫樂淵又坐在那兒沉思了良久,沉聲對外面吩咐道
“白芷,進來。”
白芷自上次因爲莫樂淵與衛遠風的事情暴露被皇后娘娘打發後便被莫樂淵一直養在後院。這幾天風聲也漸漸平靜下來,莫樂淵又求到皇后娘娘那兒去讓白芷又回來伺候了。
“公主。”白芷從外打簾進來:“公主有什麼吩咐?”
莫樂淵擡頭,見是白芷,逐對着白芷點了點頭,顰眉問道:“現在幾時了?”
“回公主,四更了。”
莫樂淵點頭,略略思索了一會兒後吩咐道:“五更時你便出宮去西街那邊買我平日裡愛吃的桃花糕。”
徐子歸信裡說讓她明兒一大早就到太后宮中說她跪在宮門口謝罪。莫樂淵思來想去,也只有派人去買東西這一點才能路過宮門口看見跪在宮門口的徐子歸了。
白芷見莫樂淵大半夜不睡覺吩咐她明兒早起去宮外買吃的,不由覺得好笑:“御膳房做的桃花糕不合公主口味?”
莫樂淵笑着搖頭,將徐子歸的事大略說了說後,又吩咐道:“明兒我一大早就去母后宮中請安。你回來後一定要裝作很着急的樣子,然後到母后宮中請安,把歸兒在宮門口跪着的事情最好也讓母后知道。”
白芷點頭:“是,奴婢曉得了。”
莫樂淵這才擺手:“如此你便先下去休息罷。”
白芷點頭,福了禮恭敬的退了下去。莫樂淵則是在心裡反覆思考起來明兒該怎麼幫襯着徐子歸對付過去。
徐子歸本是打算要通過張太醫的口將紫黛傷的嚴重的事情傳到太后耳朵裡的。這會子紫黛醒了,因怕不吉利,徐子歸不敢讓紫黛再裝沒有醒過來,逐又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跪在宮門口自己將自己傷了季明月丫鬟的事情主動招供。
當然,徐子歸自然不會真的傻到招供然後讓太后懲罰自己的。徐子歸這麼做不過是在以退爲進罷了。
莫樂淵嘆氣,想了想秦思鳶出事的時間這般巧合,心裡便也多半肯定了這些事情背後一定有季明月默默操控。
季明月一個公主自然沒那麼大的本領讓整個尚書府都聽從與她。這背後一定有莫城淵的手筆吧……
莫樂淵心裡猜測了一會兒,越想越覺得肯定,莫城淵想要奪儲,自然是要籠絡朝臣的,看來萬尚書也成了莫城淵籠絡的對象了。
“就憑他還敢肖想那個位置!”
莫樂淵冷哼一聲,左右心裡擔心着徐子歸的事情也睡不着,索性我就不睡,拿起一本書坐在牀頭上認真的看了起來。
莫樂淵跟着徐子歸莫子淵他們身邊經歷了太多,再加上如今奪儲越來越激烈,莫樂淵自然該多看些“三十六計”之類的書,多學些計策與心計。
那幾日徐子歸無意中知道了莫樂淵這幾日在看什麼書,便憑着自己在現代時看過的《紅樓夢》之類的書親手替莫樂淵寫了一本《攻心計》。
莫樂淵這會子看的,正是徐子歸給她寫的攻心計。
“公主,”莫樂淵正看的投入,白芷從外打簾進來:“到時辰了,奴婢現在就去宮外麼?”
莫樂淵這才擡頭看了看窗外,見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這才驚覺時間過的真快,急忙從牀上跳下來,一面對白芷擺手示意她可以出發,一面吩咐白蘭進來替她更衣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莫樂淵深吸一口氣,扶着白蘭的手去了鳳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