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皇后總算是“病”好了一些,在鳳棲宮中接見鳳九卿,這會兒正與皇上鳳九卿以及莫子淵一同準備用膳,卻突見錦溪從外進來一臉焦急
“皇上,娘娘,雲錦郡主跪在殿外求見。奴婢瞧着郡主似是受了什麼委屈一般,眼睛都哭腫了”
莫子淵一聽徐子歸眼睛哭腫了,心裡一緊,身上的氣息也變得冷了下來。鳳九卿聽到徐子歸哭了,也是險些就從座位上跳起來出去看看徐子歸到底怎麼了,最終爲了安全起見,還是硬生生忍住了。
不止莫子淵鳳九卿心疼,就連皇后也是心疼的,急忙從座位上起身問道:“怎麼還跪在地上了,還不快去將人帶進來……”一面說着,一面皺眉看向皇上:“皇上先與太子一同招呼着九殿下用膳罷,歸兒的事臣妾解決就好”
誰知皇上卻是搖頭說道:“無妨,雲錦一向懂分寸,這會兒跪在殿外哭定是受了極大的委屈的,讓那孩子進來罷,朕也好替那孩子做主”
皇后與太子一聽皇上肯管徐子歸的事兒,皆是心下一喜,皇后急忙讓錦溪去將人請進來,又疑慮的看了看鳳九卿,問道
“皇上,歸兒好歹是個未出閣的姑娘……”說着,眼神又掃了掃莫子淵與鳳九卿,想要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皇上則是看了看兩人,略略遲疑了一會兒說道:“淵兒與雲錦那孩子不知道見過幾面自是無需避嫌的,鳳九殿下是英利人,沒咱們大周規矩繁瑣,也不必避開了”
被皇上這麼一說,皇后也不好再說什麼。也不再提讓人避開的話題,只靜心等着徐子歸進來。
結果徐子歸一進來,皇后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等徐子歸給衆人行禮就一把將徐子歸抱進懷中,心疼道
“錦溪說你眼睛都哭腫了本宮還只當錦溪是在誇張,瞧你,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眼睛都被哭的腫的像個核桃似的”
“娘娘”徐子歸順勢輕輕推開皇后。一下子跪在地上,先是給幾人磕了頭行了禮,見皇上也在。逐強忍着哭意說道
“正巧今兒個皇上也在,也省的勞煩娘娘了”說着,給皇上磕了頭,繼續說道:“皇上。雲錦求皇上收回雲錦郡主封號也好全了人心”
“放肆!”聽徐子歸這般說,皇上怒拍桌子。怒喝:“封號豈是兒戲!豈是你說收回就收回的麼!朕剛剛還與皇后說你一向懂得分寸,卻不想也是如此糊塗!”
“皇上,”皇后站在徐子歸身邊一面擦着眼淚一面替徐子歸辯解:“皇上也知歸兒這孩子一向懂得分寸,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也不會這般糊塗的來求皇上將她的封號收回”
說着,又着急的看着徐子歸說道:“你這孩子,倒是受了什麼委屈。且與本宮跟皇上說說,本宮定是會替你做主的”
皇上深深的看了徐子歸一眼。皺眉:“到底是受了什麼委屈,竟讓你這般口不擇言,說來與朕聽聽”
徐子歸擡頭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皇后,本已經收住了的眼淚又掉了下來:“皇上,娘娘,這幾日街上傳聞雲錦恃強凌弱奪人所愛,說雲錦仗勢欺人橫刀奪愛着實是受不起皇上的給的封號……”說着,頓了頓接着說道:“雲錦一開始也未放在心上,後來這樣的傳言越傳越劣,雲錦這才差人去打聽打聽雲錦到底做了什麼事竟引起這樣大的輿論,結果一打聽才知道,原來……原來……”
“原來是什麼?到底是誰這般大膽,竟連堂堂郡主都敢編排!”
莫子淵的聲音雖然平穩沉着,從語氣中並聽不出他的情緒,可徐子歸還是從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握成拳狀的動作上看出來,此刻莫子淵亦是氣急了的。
皇上則是不動聲色的看了看莫子淵後,眉毛微挑。復又看向徐子歸淡淡開口:“到底是誰這般大膽?”
“原來是前些日子云錦去天香園看上了支步搖,想要買下來才得知已經被程姑娘預定好了,雲錦無法,只好道了一聲可惜便也就作罷,誰知過了兩日便傳出了這等傳言,雲錦只以爲是天香園的掌櫃貪了程姑娘的銀子卻不想將貨給程姑娘,逐使兄長將那掌櫃的捆了來一問才知,那支步搖天香園的掌櫃已經給程府送去……”
“程姑娘?哪個程姑娘?”
皇后皺眉,天香園的東西一向很貴,能在天香園買得起東西的不止要有銀子,還是需要權勢,兩樣缺一不可的,怎麼她不記得上京城權貴之家中有姓程的呢?
莫子淵則是在聽到天香園的時候便知道徐子歸這廝多半是裝出來不知道又要整誰了。雖說知道徐子歸哭成這樣委屈成這樣都是裝出來的,可看到徐子歸腫成核桃的兩隻眼睛還是很心疼的——到底是哪個那麼大膽竟讓他準媳婦兒爲了對付她還要刻意將自己眼睛給弄腫了!
逐莫子淵開口問道:“是不是中間有什麼誤會,怎麼會傳出這樣的傳言?”
好吧,如果徐子歸知道莫子淵這樣的想法一定不會嫌棄莫子淵的不講理。在聽到莫子淵問話時徐子歸就知道莫子淵知道自己是裝的,是在給自己順路子好讓自己往下說,逐又擦了擦眼淚,繼續說道
“是萬尚書夫人的外甥女,前兒些日子隨着其母親來到京中姨母家常住……最初雲錦也只以爲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又問了問天香園的掌櫃的才知道,原來……”說着,徐子歸又擦了擦眼淚,委委屈屈的看了皇后幾人一眼,又繼續說道
“原來是程姑娘去天香園取步搖時天香園的掌櫃在拿出步搖之前只是隨口說了句‘前些日子云錦郡主也看上了這支步搖’,誰知程姑娘聽到這句話後卻連管也不再管那支步搖,轉身就走了……”
“本宮都要要被你說糊塗了,”不等徐子歸說完,皇后便急忙打斷問道:“你先前是說天香園的掌櫃將那支步搖送去了程府。剛剛又說那個程姑娘是萬尚書夫人的外甥女,在萬府常住,這……這不是天香園掌櫃應該派人將東西送去萬府纔是啊”
“娘娘有所不知,”說着,徐子歸臉上露出似薄怒:“前些日子大表姐小產,雲錦外祖與舅舅到萬府逼着他們將程姑娘母女趕出了萬府!”
“鳶姐兒小產了?”皇后震驚:“本宮怎麼沒有聽說過?鳶姐兒小產與程氏母女有關?”
徐子歸點頭,將秦思鳶小產的過程說了一遍。一面說一面哭:“……不是雲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實在在就是程氏母女在刻意誣陷雲錦”
“放肆!”皇后怒喝:“簡直是欺人太甚!”
“天哪,大周的最毒婦人心原來這麼個出處”鳳九卿也跟着添亂,說完還不懷好意的看着徐子歸說道:“就連這麼漂亮可愛的姑娘都人心誣陷真真的狠毒至極”
徐子歸暗暗抽了抽嘴角。莫子淵則是涼涼的看了鳳九卿一眼。鳳九卿一個激靈不敢再添亂,坐在板凳上老老實實的等着皇上的判決
皇上則是直接拍了桌子將桌子上杯中的茶都震了出來:“雲錦是朕親封的郡主,這些人真真是膽大至極,污衊當朝郡主簡直就是死罪!”
徐子歸連忙磕頭替程氏母女求情:“皇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雲錦在正元寺清修這麼長時間早就將這些事情看淡。只是今兒着實委屈了才跑來御前哭訴一會兒,雲錦並沒有想將她們置於死地……皇上開恩”
徐子歸的樣子似是才考慮的事情的嚴重性一般,演技逼真的看着莫子淵都信以爲真,不由暗暗搖頭好笑。心裡卻在琢磨着怎麼替徐子歸報仇。
皇后也認爲若是真的因爲徐子歸出了人命對徐子歸日後的名聲也不好,逐親自給皇上換了一盞茶,勸慰道:“歸兒說的沒錯。這樣的事情可大可小,皇上若是信得過臣妾。不如就交給臣妾來辦罷”
皇上這會兒也反應過來,知道若是因着徐子歸出了人命對徐子歸日後的名聲不好,逐也就順着皇后給的臺階下來:“皇后辦事朕自然是信的過的,如此便交給皇后來辦好了”
說完,起身對皇后點頭:“如此朕便帶着太子與鳳九殿下去養心殿用膳了”
皇后點頭,與徐子歸一起將皇上幾人送走後,徐子歸見皇后臉色不是很好,便也就告退了。
果然,徐子歸走後,皇后接着就拍了身邊的孫嬤嬤前去程府及萬尚書府將人給請了來,讓她們站在鳳棲宮殿外等了半個時辰之後,纔打發了錦溪拿着《女四書》出去,讓萬夫人及程姨媽母女跪在地上聽錦溪將一整本《女四書》讀完。且皇后在錦溪拿着《女四書》出去時說了句“讀的慢些,讓她們三個慢慢體會”
錦溪自然明白皇后是什麼意思,左右就是讓那三人多跪會兒就是了,逐錦溪便捧着《女四書》一句話一個大停頓的,直到天黑透了纔將整本書讀完。
萬夫人三人聽着錦溪的訓話又不敢亂動,一直跪在地上連腿都已經沒了直覺。以爲錦溪讀完《女四書》就算是完了,誰知皇后卻又添了一句“程家有女名華裳,不知理解無德無能,不堪爲大家婦。”才讓她們回去,卻也沒有派人送她們出去,而隨她們一同來的丫鬟們沒有自己主子的吩咐,便也跟着一直跪到了現在,這會兒幾人相互攙扶着一步一步的往外挪,別提有多痛苦了
程華裳還是未出閣的姑娘,如今被皇后娘娘這麼一句話卻是斷了程華裳的路——哪家還敢娶一個程華裳這樣被皇后娘娘這般訓斥過的女子?雖說程華裳一直就沒想過做什麼正房太太,一直都是一門心思的想給萬延廷做小,可如今被皇后這般一說,又因着秦思鳶的事兒,她再嫁給萬延廷做小是不可能的了。如此一來,卻是將她所有的退路都斬斷了。
耿氏自幼與自己妹妹感情就很好,今兒又受了這等侮辱,心裡早就將秦思鳶給恨上了,這會兒雖然一步一步往外挪着很痛苦,可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着回去後要怎麼折磨秦思鳶了。而且每走一步,腿每疼一下,心裡想要折磨秦思鳶的心便更加堅定。
只是此刻耿氏卻不知道,皇上也已經將萬尚書及萬延廷也較勁御書房內訓斥了幾句。污衊當朝郡主卻不是鬧着玩的,所以耿氏現在一心只想着回去怎麼折磨秦思鳶,卻不知道萬府等待自己又是什麼結果。
耿氏回萬府後是個什麼情形暫且不說,且說皇上從鳳棲宮走後先是吩咐了太子陪着鳳九卿用膳,皇上自己則是去了御書房將萬尚書父子叫進宮來暗示了幾句,父子二人出宮後,鳳九卿卻又在御書房外求見皇上
聽鳳九卿這麼晚了還在御書房外求見,不由皺了眉頭看向李順德問道:“怎麼這麼晚了過來?可知道有什麼事?”
李順德則是搖頭:“奴才不知,只是鳳九殿下說是有重要的事要與皇上說,奴才這才前來通傳”
聽鳳九卿有重要的事求見,皇上不由微微挑眉——自鳳塵卿被囚禁在皇宮中,鳳九卿來大周這麼長時間,卻是連提一提自己弟弟都未提,更別說是要替自己弟弟求情了。
這會兒鳳九卿卻說有急事求見,皇上便很難不往求情這一方面想。逐高深莫測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算是示意李順德將人請進來。
誰知鳳九卿進來給皇上行了禮後,卻是學着大周的習俗,一下子跪到了皇上面前:“皇上,今兒鳳九在皇后娘娘宮中對雲錦郡主一見傾心,希望皇上將雲錦郡主賜予鳳九爲妃”
“你對雲錦郡主一見傾心?”
皇上挑眉,眼裡閃過一絲意味深長,想着徐子歸如今才只有十二歲,面貌還沒怎麼長開,卻也能隱隱約約看出來日後定是上京城中數一數二的美女,這也怪不得一個兩個的都對這丫頭一見傾心了
鳳九卿以爲皇上是在確定自己對徐子歸的心思,逐將頭點的跟小雞逐米似的:“鳳九自見過雲錦郡主後才知原來世間竟還會有這般美麗可愛的女子,鳳九更是自離開鳳棲宮後便一直想着雲錦郡主的模樣無法自拔,這才厚着臉皮前來求皇上賜婚”
鳳九卿這句話便有些誇張了,可卻讓皇上聽出來鳳九卿要娶徐子歸的決心來。
皇上舍不得將莫樂淵嫁過去纔將季明月召了回來,那幾天又似是聽太后隨口說了句季明月似乎心思都在莫子淵身上……若是將徐子歸嫁到英利,徐子歸是鳳九卿親求的,皇上非常相信以徐子歸的才貌定會將鳳九卿栓的死死的,且還能在日後兩國關係緊張時以一己之力緩解緩解兩國關係……真真是一舉兩得的好事情
皇上正要點頭,卻又想起今兒在鳳棲宮中聽說徐子歸受了委屈,雖面上表現着很平靜,實則雙手都已經握成拳頭的莫子淵,又有些猶豫
猶豫了良久後,皇上似是下定決心一般,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