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看你一臉的正氣,想必也不是胡來的江湖神棍,所以我希望你能先將劍給放下,然後咱們好好的商討一番,看如何應對這個所謂的妖氣,如何?”
“你當真不知情?”
原本已經很是生氣的藍采和,此時看村長一臉憨厚的樣子,似乎完全不知情的樣子,也不免有些疑惑了起來。
“小哥哥,你一定是誤會了村長,村長不可能是壞人的!”陳官寶適時的在藍采和的懷裡叫嚷了起來。
“你先別出聲。”
藍采和勉強衝着懷裡的寶兒咧嘴笑了笑,示意他不要出聲。
接着他又用神識在內室之中掃視了一遍,這一次他仍然可以清楚的感應到屋子裡的妖氣,一如先前那般。
只是有一點又令他有些好奇不已。
若是內室之中當真有精怪的話,那麼此時他與村長在大堂之中吵了這麼久,早就驚動了裡面的精怪纔對啊。
那麼爲什麼他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按理說精怪早就已經衝出來大殺四方,又或者心虛遁走了纔對啊。
這一切顯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一念及此,藍采和連忙深呼吸一口氣,隨即盯着村長的眼睛,反問道:“我且問你,那屋子裡是什麼人?”
“我的家人。”
村長略微聳了聳肩,謹慎的迴應:“內室之中一共有四個人,分別是我年邁的父母,以及我的妻子,還有兒子。”
“首先,我的父母不可能是精怪,否則他們也不可能生下我來。”
“另外,我的兒子也不可能是精怪,畢竟他是我親生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因爲他前幾天和村子裡的人一起巡夜之時,才被精怪給打傷。”
“到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了,他的傷勢仍然沒有好轉,所以,他也可以完全排除嫌疑……”
“哦……”
“原來如此!”
不等村長把話說完,藍采和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因果關係。
當下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分析道:“我明白了,方纔之所以感應到內室之中有妖氣,應該是來自於你的兒子,他被精怪打傷之後,身上留下了妖氣,到如今還沒有散去。”
“也正是因爲有妖氣的糾纏,所以他的傷一直沒有好轉。”
“竟是如此?”
估計村長也是頭一回聽到這種論調,所以一時間不免有些驚詫不已。
“那我兒可還有救?”村長心中一急,卻是本能的衝到了藍采和的面前,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急聲追問起來。
“具體要看過情況之後,才能定奪。”
藍采和此時顯然已經淡定了許多,既然已經知道對方並不是精怪,這只是一個誤會罷了,那麼他也就沒有必要像之前那麼緊張了。
當下衝着村長微微一笑,吩咐道:“你且帶我過去看看情況,只有看過相關的情況之後,才能確定令郎是否有救。”
“不過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既然那精怪的妖氣在你家裡瀰漫,說明妖氣已經侵入令郎的身體之中,一般的凡間藥石是無醫的……”
說到這裡他又頓了一頓,片刻之後,望着村長那張已經有些蒼白的臉龐,安慰道:“當然也不是全然沒有希望,妖毒雖然可怕,但卻也並非完全無解!”
“哦……”
本來村長已經有些拔涼的心,聽完眼前這個俊秀少年的話之後,頓時又稍微淡定了一些。
當下也不敢再多作耽擱,連忙領了藍采和往後方的內室之中走去,陳官寶自然是緊隨其後。
一行三人剛走到內室的門外,藍采和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此時他已經隱隱聞到了屋裡那股妖氣所攜帶的腥臭味,而且這股腥臭味之中,還帶着一絲絲的兇戾之氣。
很顯然,這是一個肉食性的精怪在作亂。
一般情況下來,肉食性的精怪都比較難對付一些,而像人蔘和樹妖,以及花妖木怪之類的,則相對容易對付一些,而且花妖木怪乃是吸收天地靈氣修行,不需要用凡人的精血,所以這些精怪的秉性相對善良,正常情況下是不會下山去傷害凡人的,因爲他們紮根於泥土之中,已經有足夠多的靈氣可以供他們修行。
但是像那些肉食性的精怪,比如說蛇精,老虎精,或者獅子精之類的,他們就不同於花妖木怪,這些精怪不能像花妖木怪一般紮根於泥土之中吸收靈氣,除了每晚可以對月吸食月華的靈力之外,更多的還是靠精血來補充以及提升修爲。
在長時間的殺戮以及掠奪,這些精怪的戰鬥力自然也是與日俱增,尤其是修爲過千年的肉食性精怪,他們的戰鬥經驗都是極其豐富的,其攻擊力度也會比同時間的花妖木怪更強一些。
所以當藍采和感覺到那股帶着兇戾之氣的妖氣後,便心中隱隱有些發毛,暗自感嘆自己時運不濟,出道後遇到的第一個精怪,居然就這麼強。
不過他作爲道門天師的後裔,自然也不會那麼膽小,至於未戰先怯,那就更不可能了。
“小天師,請。”
村長在房門口恭敬的作了一個請的姿勢,然後淺笑着望向藍采和。
“唔。”
藍采和則是強自鎮定的咧了咧嘴,抱着陳官寶往屋子裡走去。
進入屋子之後,第一眼便看到了屋子裡站着三個人。
此三人分別是二女一男,衣着皆是相對樸素,一看便是那種淳樸的鄉下人。
其中那名男子已經上了年紀,大約有七十歲左右的樣子,身材已經有些佝僂,頭上也早發華髮,不過精神卻是相當不錯,雖然已經是耄耋之年,但雙眼卻並不渾濁,反而透着一股智慧之光。
除此之外,還有兩名婦人站在他的旁邊,同樣也是一老一少。
年老的那位婦人恐怕也已經是古稀之年了,看起來相當的蒼老,滿頭的銀髮掩不住臉龐的滄桑之氣,彎曲的脊背看起來彷彿壓了一坐大山似的,身材也相當的矮小,不過看到藍采和的那一刻,她卻是露出了一絲絲淳樸的微笑,看起來相當的平易近人。
在她旁邊的則一位相對年輕的女子,不過似乎也已經年近不惑了,長得倒是挺清麗的,雖然身着粗布麻及,但也遮蓋不住婀娜的身姿,想必年紀的時候,應該也是附近十里八鄉的美人。
在他們三人的身後,則放置着一張牀,牀上躺着一個少年,由於被牀簾給遮擋住頭部的原故,藍采和暫時沒有看清楚他的相貌,只是看到他的身軀比較健壯罷了。
看到村長帶着漢鍾離和陳官寶一起走進來,老人連忙迎上前來,朗聲道:“方纔你們在外面的談話,我都已經聽到了,請問你真的可以幫助我們對付那精怪,並且救我這可憐的孫兒嗎?”
“對付精怪沒有問題。”
面對老人如此急切又擔憂的詢問,藍采和當然要用堅定的語氣來寬慰他,畢竟也是年紀這麼大的老人了,如果再讓他擔驚受怕,那有點說不過去。
“至於您的孫兒,我也會盡力去救治的,你請放心。”
藍采和衝着老人笑了笑,然後輕輕將陳官保給放在了地上,這才緩步朝着牀邊走去。
在場的其它人也都知道藍采和要救人,所以一個個都屏息靜氣的看着,甚至就連陳官寶這個不娃娃,也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藍采和走到了牀沿邊之後,立即將自己的靈識釋放出來,第一時間朝着牀上那位少年的身上探測而去。
與此同時,藍采和也終於看清了牀上那位少年的模樣。
這是一個長相十分英俊的少年,年紀大約與藍采和相信,不過二人的氣質卻是截然不同的。
藍采和相對要俊美一些,而這位少年則是英俊之中帶着陽剛之氣,輪廓分明,眉是眉,眼是眼,看起來給人一種英武之感。
“倒是生了個好胚子。”
就連一向自詡長相不錯的藍采和,看着眼前的少年,也不免內心一陣感嘆。
不過現在可不是感嘆此人長相的時候,他心中自然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
當下將自己的靈識全部都散佈在牀上那位昏迷不醒的少年身上,然後開始探查了起來。
很快,他的靈識便感應到了有一股極細小,但是卻相當兇猛的妖氣在少年的體內竄行,而且這股妖氣已經包裹了他的腦海,這也是造成他一直昏迷不醒的重要原因。
妖氣最厲害的地方就是迷惑人的心智以及神識,從而在最大程度上把對方給操控,甚至是妖化,這也是妖氣與魔氣相近的一個地方。
隨着藍采和的靈識不斷的在少年的體內遊走,他的後背也越發有些發涼不已。
因爲藍採已經隱隱感應到了少年體內的妖氣,似乎隱隱有一些熟悉,與他早年跟着父親出去獵殺的一名狼妖的氣息有些相近。
尤其是那股兇戾之氣,簡直與宗門曾經殺死過的狼妖一模一樣。
“呼……”
藍采和適時的將自己的靈識從少年的體內收了回來,同時又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氣,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給溼透了,就連額角也是冷汗涔涔而下。
“小天師,情況如何?”
村長自然也是留意到了藍采和額角流出來的冷汗,以及他那凝重的臉色,所以第一時間衝上前來,遞了一張刺繡的錦帕給他擦汗。
“情況不是太樂觀。”
藍采和無奈的聳了聳肩,苦笑道:“方纔我已經用靈識探查過令郎的身體了,實際上他的身上並沒有什麼外傷,也沒有受到什麼太嚴重的擊打。”
“換而言之,他的軀體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目前最要緊的,是他體內那一股妖氣!”
“當真有妖氣嗎?”出於謹慎的考慮,村長再一次追問起來。
“唔。”
藍采和冷靜的點點頭,與村長對視了一眼之後,緩緩道:“方纔我的靈識明確的感應到了有一股妖氣在他的體內竄行,尤其是他的腦海之中,已經被妖氣所矇蔽,這也是他一直沒有醒過來的原因,因爲他自主的意識,已經被妖氣完全壓制了。”
“哦……”
村長膽戰心驚的點點頭,沉聲道:“那聽你的意思,如果不把妖氣給清除的話,他就會永遠醒不過來,是不是?”
“不是!”
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藍采和當場便否認道:“若僅僅只是永遠醒不過來,倒也罷了,畢竟這樣他也不用受什麼苦。”
“只可惜妖氣並不會令他沉睡太久,只要等到他體內自主的神識,完全被妖氣所同化,那麼就是他醒來的時刻,只是,醒來之後的他已經變成了半人半妖,自己的神識完全淪喪。”
“雖然有着人的身體,體內卻已經被妖氣控制,屆時他不但認不出你們來,甚至還會動手將你們都給殺了。”
“啊!”
此言一出,頓時把在嚇的幾人都給嚇住了,那位中年婦人更是忍不住當場驚叫了起來。
“天師小哥哥,你快救救柱子哥,不要讓他變成妖怪!”
陳官寶則是一把抱住藍采和的大腿,苦苦的哀求了起來,甚至雙眼都已經是眼淚汪汪了。
“寶兒不哭。”
藍采和連忙蹲下身子去替寶兒擦了擦眼淚,這小傢伙無辜的小眼神,幾乎快要將藍采和的一顆心都給融化了。
“那麼……”
“小天師,是否還有解救之法?”
村長勉強硬着頭皮,朝着藍采和詢問了起來,儘管他已經從藍采和方纔的語氣之中,聽到了一絲絲絕望的意味,但牀上躺的可是村長的獨子,所以無論如何,他還是不想放棄。
“這……”
藍采和略微一頓,在腦海中組織了一下邏輯之後,語重心腸的迴應:“其實也不是全然無解,只要能找到狼毒花,那麼我就有七成的把握可以祛除令郎身上的妖氣。”
“但若是找不到狼毒花,那麼令郎恐怕就只有等大羅神仙下凡來搭救!”
“狼毒花!”
此言一出,村長頓時忍不住大聲的驚叫了起來,甚至就連他旁邊的那位老人,呼吸聲也瞬間變得粗壯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