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嗯?”察覺到哪裡不對,江玄瑾一噎,接着微微一眯眼。
養上幾個月?
她沒性命危險?
感覺到牀邊的氣息瞬間變涼,李懷玉立馬閉眼悶哼一聲,虛弱地“暈……”了過去。
反應過來這人是在故意嚇他,江玄瑾一口氣沒上來,差點噎死。
“李懷玉!”
多大的仇?到底是多大的仇要這樣嚇他?他剛剛是真的以爲……真的以爲她要……
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大腿上,他掃了一眼牀上這人的確蒼白的臉,起身,大步走向門口,抓着門弦就是猛地一拉--。門口偷聽的一堆人差點齊齊跌進來,祁錦首當其衝,很是尷尬地整理好衣裳,小聲道:“奴婢剛還想提醒君上呢,夫人沒大礙了,就是出血多,需要好生調養,您也不能說太久的話,早些出來,放夫人休息
吧,嘿嘿。”
江玄瑾冷冷地看向後頭的陸景行,後者正心疼地抱着自己的玉骨扇:“你別看我,我也被她們嚇住了,這可是南陽玉啊,很難得的!”
他再看向就梧,就梧打了個寒戰,連連搖頭:“咱們都是剛剛纔從祁醫女這兒知道的,全都不知情啊!”
都是裡頭那位主子一個人的主意!
江玄瑾定定地站了許久,伸手揉了揉眉心,長嘆了一口氣。
還說希望他長命百歲呢,這分明是要嚇得他英年早逝。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的騙子!
磨了磨牙,江玄瑾扭頭看着就梧道:“平陵缺人,今日胡將軍等人要動身,你跟着一併去吧。”
就梧:“?”
不是,講道理,爲什麼這裡這麼多人,君上偏偏要殃及他?!他多無辜啊!連兩位小主子的面兒都還沒見着呢!
“怎麼?不想去?”江玄瑾涼涼地看他一眼。
就梧硬生生嚥了口氣:“沒有,領君上之命。”自從上回替他調兵之後,他在紫陽軍裡就混上了個武職,殿下的意思是在紫陽軍裡有利於他的仕途。的確,君上很提拔他,有什麼好差事都讓他去,可……偷偷瞄江玄瑾一眼,就梧覺得,這個人好像每次都
喜歡把他扔得遠遠的。
而且有越來越遠的趨勢。
乘虛很是同情地看了就梧一眼。
沒辦法,自家主子捨不得拿夫人怎麼樣,也就只有夫人身邊的人來頂雷了。更何況……誰讓這個人跟夫人說君上壞話來着?
就梧一步三回頭,不甘不願地走了。江玄瑾側身,問祁錦:“她要什麼時候才能好?”
祁錦答:“坐月子自然是要一月餘的,夫人出了不少血,身子很差,要多燉些雞肉,好生將養。”
說完,看他一眼,忍不住道:“君上也不問問小姐和小世子如何了?”
就沒見過這樣的人,孩子從生下來到現在,他連看也沒看一眼。
江玄瑾頓了頓,似是纔想起還有兩個孩子,微微恍惚之後,問:“如何了?”
祁錦:“……”
要不是看他在夫人臨盆的時候緊張成了那樣,真的要懷疑這孩子是不是他的了。
雙胞胎單個來看比尋常的嬰兒要小些,不過很難得的是,這倆孩子都很康健,裹在襁褓裡乖乖巧巧地睡着,幾個乳孃喜上眉梢地圍在旁邊,一見紫陽君進門,迎上去就行禮:“恭喜君上!”
乘虛在後頭打發了喜錢,江玄瑾跨門進去,站在小牀邊看了看。
乳孃抱了一個起來,滿臉笑容地遞給他:“這是小世子,您看,眉眼多像您啊!”
剛生的孩子醜巴巴的,連眉毛都沒有,還像他呢?江玄瑾嫌棄地盯着看了一會兒,沒伸手去抱,又低頭看了看搖牀裡的另一個。
閨女明顯比兒子長得好看多了,小鼻子小嘴巴的,一股子奶香味兒。
眉頭舒開,他勾了勾脣。
乳孃抱着小世子,又看了看搖籃裡的小姐,臉上帶笑,心裡那叫一個莫名其妙啊。誰家不是喜歡男孩兒多些的?這紫陽君倒是好,光盯着女孩兒樂了。
後頭還擠着一羣等着看孩子的人,見江玄瑾沒吭聲也沒抱孩子,個個急得抓耳撓腮的,恨不得替他抱一下。
餘光瞥了他們一眼,江玄瑾道:“人太多了。”
聽出這是要趕人的意思,陸景行揣着手就笑:“咱們同君上一樣等了兩個時辰呢,看都不讓看一眼,是不是太小氣了?”
“沒錯!”慕容棄幫腔,舉手道,“我要抱奶娃兒,我還沒抱過呢!”
慢條斯理地往外室一坐,江玄瑾道:“陸掌櫃和百花君先看,其餘人去用了晚膳再過來。”
人太多了屋子裡空氣都混,衆人也覺得這安排挺有道理,雖然心癢癢,但清弦等人還是聽話地退了出去。
陸景行這才注意到旁邊有個姑娘,這姑娘生得極其美豔,明眸皓齒,眼尾上勾,柳腰纖細堪一握,身段窈窕攏黑紗。
初春的天氣,還算不得太暖和,風吹着很涼,可這人像是不怕冷,裡頭一件黑底的百蝶穿花束胸裙,外頭一件輕薄明透的黑紗衣,隱約能瞧見她白皙的手臂。
很大膽的裝束,但因着是深沉的黑色,不顯孟浪,反而有一股子難喻的冷意。
像是察覺到旁人有人在看她,慕容棄側頭挑眉,朝他一笑。
挑釁又帶着些意味深長。
陸景行頓了頓,收回目光,專心去看搖籃裡的兩個孩子。
慕容棄本來是想抱個奶娃兒玩玩的,但她現在突然覺得,面前這個男人好像更好玩。一雙鳳眼美得很,低頭看過去,溫柔得如春風拂碧波。
瞧他這通身的風流氣質,不似江玄瑾那樣正經,許也是個紅塵裡滾慣了的。可方纔瞧她,卻好像一點興趣也沒有。
摸摸自己的臉,慕容棄頭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姿色。
“名字想好了嗎?”陸景行問外頭的江玄瑾。
後者道:“不勞陸掌櫃操心。”“怎麼能不勞呢?”陸景行輕笑,“之前懷玉還讓我起名,說叫陸什麼……哎,陸什麼好像都挺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