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永麟一腳剎車下去。
“我艹”一聲,跟在後邊,騎摩托車的黃宇被晃了一下,差點搥在車尾上。
“杜哥,怎麼了?”龍永麟回頭問道。
杜飛沒有解釋,只道:“停在這兒等一會兒。”
說完了,杜飛就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起來。
龍永麟和王志軍互相看了一眼,都是不明就裡。
坐在杜飛旁邊的慈心則是一言不發,全程好像一個透明人,跟着杜飛亦步亦趨。
這時黃宇從後邊過來,問道:“永麟,怎麼了這是?”
龍永麟向後邊努努嘴,小聲道:“杜哥讓等等。”
杜飛則通過視野同步看向剛出來的村委會。
反而肆無忌憚的笑起來:“開槍?你敢嗎?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公an可不敢隨便開槍……”
史支書的身體一僵,慢慢翻個身,站起來。
龍永麟和王志軍連忙看去,表情錯愕,不可思議。
史支書不僅不怕,反而開始緩緩逼近向前。
他誤以爲杜飛是公安,杜飛也不解釋,只管我行我素,開始數數:“一~二……”
史支書咬牙忍着劇痛,總算乖覺,小聲道:“師父……馬三妹說過,如果有急事可以去木材公司找趙經理。”
王志軍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面無表情的走過來,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經疼昏過去的史支書。
同時,龍永麟幾個人也從車上下來。
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好硬着頭皮繼續騎過去。
卻沒等他把話說完,龍永麟上去就一個電炮。
讓史支書誤以爲他們去了縣成,其實卻沒走遠。
按道理,杜飛他們一輛汽車外加一輛摩托車,雖然是一個方向,卻肯定不會遇上。
慈心伸手拿起掉在旁邊的那把匕首。
然而,令史支書沒想到。
剛出村子沒多遠,他就看見前邊的土路上停着一輛車。
包括杜飛,在場這幾人都一臉懵逼。
“杜哥,這可咋整呀?止不住呀!”
要不是杜飛拽了他一把,剛纔他上去拿人,史支書反手一刀,就能把他抹了脖子。
王志軍一愣,回頭看向杜飛,不明白什麼意思。
槍口指着側身躺倒在地的史支書,冷冷呵斥道:“別耍花樣,自己站起來,不然一槍掀了你天靈蓋兒。”
一下就給史支書打個滿臉花,跟着還照肚子補了一個扁踹。
不過在王志軍把人銬起來後,龍永麟和黃宇卻遇到難題了。
史支書顧不上拿刀,捂着傷腿,匕首脫手。
沒有婆婆媽媽,更沒磨磨嘰嘰。
黃宇有些着急的看向杜飛。
史支書哭喪着臉,哪還不明白自個已經露餡了,當即變了臉色,兩眼一瞪,面目猙獰,伸手指着叫囂:“我是馬大仙座下弟子,你們誰敢碰我……”
王志軍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原本心存一絲同情,在這一刻,徹底沒了,轉而變成怨恨。
史支書不知道爲什麼會插他一刀,他也懶得多想。
史支書不由舔舔嘴脣,心裡暗暗後悔,不該急着出來。
黃宇也往前趕了一步,身手沒龍永麟好,慢了半拍兒。
根據槍口的位置,肯定傷到了大腿骨,就算治好了,也是個瘸子。
史支書被幾個人看着,頗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王志軍明白這個時候萬萬不能猶豫。
恰在這時,史支書悠悠轉醒,臉色煞白,氣息虛弱。
史支書“哎呀”一聲慘叫,老胳膊老腿的,哪受得了這個。
杜飛瞧着,也皺了皺眉。
更有可能,杜飛他們前腳剛走,史支書後腳就去送信兒。
那大腿都勒紫了,還能怎麼辦?
再使勁,把大腿勒折了。
史支書垂頭喪氣的“嗯”了一聲。
連杜飛都有些莫名其妙。
慈心不疾不徐道:“不是要止血嗎?鍼灸止血……”
開什麼國際玩笑!
然而,下一刻黃宇卻叫起來:“嘿!你看,血好像止住了了!”
但過意不去歸過意不去,卻不影響別的。
再次醒來,腿上的疼痛消減了許多,反倒胳膊劇痛,插着他的匕首。
又跟龍永麟和黃宇道:“把他褲腰帶解下來,綁在腿上止血,別死咱車上。”
精疲力盡的他,好像一條死魚,再也沒了剛纔的兇狠。
“三!”
杜飛道:“她在縣裡?”
龍永麟練的少北拳,這幾年隨着身體長開了,功夫也沒落下,出手又準又狠。
見史支書被龍永麟打趴下了,王志軍立即從身上摸出手銬,就要上去把他銬住。
史支書連忙擺手:“不用,不用,哪好意思麻煩你們。再說也不遠,一會就到了。”
杜飛皺了皺眉。
史支書再次點頭。
卻剛一哈腰,就被杜飛拽了一把。
頓時心裡“咯噔”一下,心說不會這麼倒黴吧?難道車壞了?
做賊心虛,他當即停下來,打算掉頭回去。
疼得他在地上直打滾。
慘叫聲瞬間起來,大腿上被打出一個窟窿,汩汩往外冒血。
男子漢大丈夫,說數到三,就數到三。
如果按兵不動,說明這位史支書要麼城府極深,要麼真跟馬三妹沒多少聯繫。
杜飛似笑非笑,不答反問:“史支書上哪去?”
豈料,這一回頭,卻見杜飛手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握着一把54式手槍。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插着匕首的手臂又開始流血了。
用力不輕不重,卻讓史支書再次劇痛。
史支書怨毒的盯着杜飛,抿着嘴脣一句話不說。
龍永麟咽口吐沫,問道:“王姐,您這是幹啥?”
龍永麟他們就更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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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這種出血速度和出血量,沒到縣城史支書就死了。
到跟前乾笑了一聲:“幾位領導,汽車壞了?”
罵道:“老幾巴登,拿手指誰呢!”
幾人面面相覷。
直接拿匕首捅人,你管這叫鍼灸?還特麼止血!
他知道,事到如今再示弱已經沒用了。
剛在的氣焰瞬間就沒了,躺在地上,哀哀求饒。
杜飛卻不聽他的,跟王志軍道:“請史支書上車。”
所以剛纔史支書說的話,杜飛都是半信半疑。
竟然在他身下露出一抹寒光。
杜飛示意王志軍,現在可以去把人拷上了。
說跟王志軍去找馬冬梅,只是引蛇出洞。
龍永麟連忙“哎”了一聲。
畢竟認識好些年了,再加上史支書歲數不小了,讓他有些過意不去。
他們知道怎麼用褲腰帶止血。
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
王志軍看在眼裡,立即衝史支書的傷腿踢一腳。
王志軍記恨剛纔史支書拿到差點暗算他,陰惻惻道:“領導問你話呢!”
隨着杜飛把‘三’數完,幾乎同時,砰的一聲,毫不猶豫扣動了扳機。
用腳後跟想也知道,這位村支書跟馬三妹的關係不一般。
在幾個人的注視下,“噗呲”一下,將其插進了史支書的手臂上。
雖然他跟史支書有點交情,但那點交情放在這裡一文不值。
就看這位史支書接下來會有什麼反應。
這特麼還真是鍼灸止血!
見他醒了,杜飛居高臨下掃了一眼,哼了一聲道:“醒了?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是嗎?”杜飛冷笑一聲:“那正好,坐我們車一起走吧~”
史支書緩緩站起來。
史支書沒再抵抗,點了點頭。
可不知道怎麼,他們鉚足了力氣,疼的史支書死去活來,卻硬是沒法把血完全止住。
杜飛道:“去給馬三妹送信兒?”
當即上前一步:“老史,別讓俺難做。”
卻沒想到,前面二十多米外的吉普車門突然開了。
經過改造升級的手槍,威力遠比一般手槍更大,子彈穿透大腿深深嵌入下面的地裡。
該說不說,剛纔杜飛數到三就開槍的果決,把龍永麟和黃宇帥到了。
幾分鐘後,史支書果然從村委會出來,騎上一臺自行車直奔縣城的方向。
剛纔他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沒止住的血,竟然在慈心一刀插進去後,眼看着就不流了!
卻在這個時候,一直坐在車上沒下來的慈心推門出來。
杜飛從裡面出來,對他招了招手。
史家村就在青巖寺的山下。
慈心從出現到現在,全程惜字如金,要不是一開始,互相介紹的時候她應了一聲,都得懷疑她是不是個啞巴。
史支書眼神躲閃:“那個……村裡有點事兒,上公社去一趟。”
王志軍瞅着,心裡有些複雜。
剛纔杜飛注意到,村委會裡沒有電話。
不過這點出血量,只要別拔出匕首,應該問題不大。
史支書的手裡竟握着一把刀刃異常纖薄的匕首。
杜飛對視回去,沉聲道:“我數到三,把刀扔了,不然開槍。”
“老趙?”王志軍一聽,不由皺起眉頭。
就是捆在傷口上面,不斷收緊,勒住血管。
史支書沒想到杜飛真敢打槍。
杜飛問道:“認識?”
王志軍面露難色:“領導,實不相瞞,老趙是我爸的戰友,跟我們家……關係不錯。”
杜飛並不奇怪,小縣城就屁大點地方,但凡有點關係,互相全都認識。
但聽王志軍的口氣,這個木材公司的趙經理跟他家關係肯定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