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美女！”
“你好，你的裙子很漂亮……”
“你……是男的？男的你化什麼妝啊……”
第一次來到環宇在天京的辦公區，江清川覺得什麼都新鮮，特別是打扮緊跟潮流時尚的美女員工。
韓嘯天遠遠就看到他了，可是他一直不敢上前打招呼——太丟人。
等江清川順着前臺妹妹的指引，找到韓嘯天辦公室後，一眼就看到韓嘯天和門前亭亭玉立的南宮落晴。
“呦，這麼快就上班來了？”
南宮落晴尷尬地點點頭，又不自覺後退了一步，好跟他保持一個安全距離——她對江清川的印象依然還停留在流氓上。
“都是熟人我就不介紹了——落晴你去跑完入職流程，然後就可以回去了，明天開始你要接受基礎聲樂訓練……”
韓嘯天把江清川晾在一邊，開始仔細囑咐起南宮落晴來。江清川知道這傢伙故意的，但也沒往心裡去——他也想聽聽韓嘯天對一個新晉藝人的事業安排。
“……形象設計部的安妮姐那邊進度怎麼樣了？催一下她，今天我就要落晴的形象設計……”
“……給我找王峰來，都說了落晴不適合玉女路線！……清純？清純和玉女有什麼區別？……”
那邊一條條指令從韓嘯天口中發出，短短時間便得以落實執行。江清川看在眼裡，心中則不住點頭——畢竟是個有底蘊的國際級藝人公司，南宮落晴這個傻妹子未來藝人生涯的每一個細節，他們都已經規劃得一清二楚。
“名字也要改，‘落晴’不夠響亮，而且寓意也不好……嘉曦，嘉怡，嘉……”
嘉了半天，韓嘯天也沒好詞兒了，好像這些名字他都不很滿意。
低下頭閉上眼，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按了按眉間，韓嘯天又思索一番後，猛地擡頭道：
“琪——無瑕美玉，光芒難掩……你覺得呢？”
故意偏頭看了一眼江清川，韓嘯天差點摔倒——MD這貨站着都快睡着了。
“嗯……嗯？這裡還有我的事？”
南宮落晴低頭用手捂住嘴，看樣子在強憋着笑意。
“好不容易來一次，你也乾點人事唄。”
“你說什麼玉？在哪？”
“‘琪’啊！我是說她的藝名！”
“還行吧，不過有點俗……”
好不容易續上斷片的思維，江清川中肯地說道：
“你希望她能張揚個性又不失清純，單用一個‘琪’還不夠，加個‘雅’字會好點。”
“琪雅……聽着彆扭。”
“噗——”
江清川真想一嘴巴扇過去——沒文化真可怕。
“雅琪，南宮雅琪！”
“雅琪……這回聽起來好多了。”
“你這白癡，故意的吧？”
“彼此彼此，禮尚往來嘛。”
“滾……”
……
“這名字你滿意麼？”
沒搭理韓嘯天的揶揄，江清川最後還是要徵詢一下本人的意見。
南宮落晴微微頷首：
“很好，比現在這個名字好。”
“那就好，那就好……”
於是在兩個人貧嘴過程中，南宮落晴的藝名定了下來。而兩個人都不知道的是，南宮落晴非常討厭曾經的人生，也非常厭惡自己這個名字。
“回頭就去派出所，把名字改了，這樣就能告別過去……我以後只有一個名字——南宮雅琪！”
這是南宮聽到自己新名字後，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
安排完南宮後，韓嘯天才把江清川讓進辦公室聊正事。
“你電話裡說的，我覺得很有道理。不過我想知道，你所謂的‘移動互聯’時代，會在什麼時候開始？”
“你問我？這事你應該關注一下M國那邊的蘋果集團，他們的新一代蘋果4手機，很可能就是移動互聯時代的開始。”
“蘋果？”
自小生活在M國的韓嘯天當然知道這家公司！
他們在電子產品行業中，一直以來都是個另類，無論產品的硬件設計還是軟件設計都如此。雖然是個小衆品牌，市場佔有率最高時候纔不到8%，可過去的十年時間裡，他們的產品始終堅定地走高端路線。而最難得的是，他們這羣小衆用戶對他們產品是出了名的死忠。
“好吧，我回去打聽一下。”
韓嘯天在桌上的本子裡記下這事，然後擡頭繼續道：
“下一件事，你不看好彩鈴的未來，是爲什麼？”
“爲什麼？兄弟，你也是玩音樂的，應該知道一切的根在哪裡。”
“根？”
韓嘯天沉思一下後，試探性問道：
“你是指音樂版權？”
江清川用力打了個響指，可惜沒聲音：
“說對了，其實彩鈴的未來在歌曲版權人手中！現在的彩鈴行業之所以紅火，不是因爲彩鈴行業如何，而是因爲流行音樂行業結構不對，還有版權管理的混亂，才形成了當前的局面……”
經歷了半年多的市場調研和親身體會，韓嘯天對華夏流行音樂圈的境況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江清川的觀點，他認。
“過年那會兒官府就已經放出風聲，要徹底整治華夏市場的音樂版權問題，所以很快，版權將是彩鈴行業最大的瓶頸。而流行音樂產業結構，完全是因爲推廣途徑單一、規則混亂、監管不力等原因綜合起來，導致彩鈴成了原創音樂最低廉的推廣途徑……所以，容我說一句難聽的話——用不了半年，超越之歌就會取代彩鈴，成爲華夏唯一的歌曲推廣平臺！”
儘管江清川的話說得很滿，但是韓嘯天卻絲毫不覺得他在胡諏。
“那……鵝場呢？”
“呵呵……呵呵呵……”
“別傻樂，快說。”
江清川一聳肩道：
“你是環宇集團執行官，你旗下的藝人要發歌了，在網絡推廣方面有三種方式的推廣方案可供選擇：一是月付費十幾塊錢就隨便下載的會員制網站，二是不提供下載、只提供試聽和購買專輯的網站，三是彩鈴公司，歌曲按下載分成，你選哪個？”
“我選……等下，我先想想。”
韓嘯天腦袋裡開始運轉起來：
如果是童畫、溫柔這種級別的歌手，他當然不會選擇會員制的那種，收益太低了，而且會影響歌手地位。
如果是南宮這類剛出道的歌手，韓嘯天則傾向於會員制……不過若是試水類的歌曲，那好像彩鈴公司更適合一些，畢竟成功與否不可預測，當然選擇成本低、風險小、覆蓋面廣、傳播速度高的更合適。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裡面好像有個悖論——如果歌曲不行，那好像放在任何推廣途徑上都不行，但若歌曲具備火爆的潛質，那彩鈴和發專輯之間，好像並不衝突。
見韓嘯天半晌不語，江清川開口解釋道：
“流行歌曲不像其他實體化產品，正如它名字所表述一般，‘歌曲’是產品，‘流行’是產品定位。一個本身就具備流行要素的產品，根本不需要刻意去推廣，它就會不受控制地自行傳播。
所以我很長時間一直不明白，本該是拼命擡高價格和品味的文化產品，爲什麼大多的流行歌曲公司費盡心機製作出來後，卻要用那麼低廉的成本去推廣它——除非歌曲本身就不是用心血做出來的！”
韓嘯天敲着桌子思索着江清川的話，許久才反駁道：
“可是對於企業來說，資金回籠的時間越短才能越精準地規避風險——如果任由產品自傳播，那這毫不可控的時間週期中，人力物力成本、庫存成本等等，這都是問題啊。”
“那你以爲超越集團當初爲什麼要做預售？”
“……”
韓嘯天此刻的心中即驚訝讚歎，又無比複雜——原來，江清川所在的這家超越集團公司老早老早就已經開始佈局流行歌曲的網絡銷售！難怪當初老爹無論如何要自己謀求與超越集團的合作！
一個擁有如此前瞻性的集團公司，怎麼可能會輸給起步更晚的其他公司？
……
順帶手給超越集團做了個廣告，又堅定了這位大少爺對超越的信心，江清川覺得單憑這一點，今天來就已經值了。
不過他來這裡目的當然不是這個，所以見韓嘯天思路還算清晰，江清川繼續說道：
“每個平臺都有它獨特的傳播方式，否則就會被市場所淘汰，鵝場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保證沒有超越這麼成體系的無差別推廣。不過有一點你說的對，如果有加速傳播速度的方法，當然是最好。”
“加速傳播？”
“彩鈴啊！”
“可你剛剛不是……”
江清川搖了搖頭，打斷他道：
“我從沒否認彩鈴在歌曲宣傳上的作用，只是不看好它的定位而已——比如去電視臺打歌，這宣傳途徑只有知名藝人才會使用。而新藝人不用不是因爲歌曲不好或花費巨大，而是他們本身不夠吸引眼球。”
“……所以你覺得彩鈴只會是草根階層使用的方法？”
“不是，我想說的是，經營彩鈴能在短時間裡聚集起海量財富，而捧紅歌手只是副產品。但是，我相信這種現象很快就會反過來——彩鈴公司爲了保證收益穩定、風險最低，最終會變成電視臺這種‘只看歌手不看歌曲’的篩選方式。
而這，纔是彩鈴行業開始走入死亡的標誌！”
“……”
辯無可辯。
江清川思維清晰、推理嚴謹，如果按照他說的發展方向走下去，彩鈴確實會最終成爲歷史。
“那你打聽我們的彩鈴業務，是想讓我停了它？”
“當然不是！”
江清川一副“你怎麼能這麼想”的表情，把韓嘯天狠狠噎了一下。
“我剛剛說了，彩鈴的最終形態只會是推名人而不推歌，但這種情況僅限於彩鈴公司是個獨立個體——兄弟，你想象一下，如果彩鈴公司變成音樂公司的附屬產品呢？”
“附屬……”
韓嘯天腦袋轉的很快，馬上就明白江清川要說什麼了：
“你可真敢想！你是想搞一家品牌彩鈴公司——只推好歌不看歌手的那種！”
聽了韓嘯天的猜測，江清川頓時攤開雙手併爲之一笑，緩緩開口道：
“不是我想，而是你想不想……”
……
出了環宇的大門後，江清川深深吸了口氣：
“費了一下午口舌，終於讓這貨狠下心搞彩鈴了……我這應該算是招商引資吧，官府是不是應該給我個獎狀呢？”
其實他也只是想想而已，獎狀肯定是沒有了，不過有獎倒是真的——還沒走出幾步，他突然接到南粵龍星河打過來的電話：
“清川，魔音集團和華盛唱片不知道怎麼聯繫上了一個民間的‘華語音樂聯盟’組織，搞了一個《華樂金曲獎》。這獎項的廣告在南粵地區已經鋪天蓋地，相信沒幾天就會全華夏都知道……他們這兩天正四處徵集參獎歌曲，海峰讓我問問你，咱們是不是考慮送幾首歌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