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可可擡眸定定的看着頭頂白色的天花板,眸子裡盈滿了淚水,她不要它落下絕對不要,在丁蘇薇的面前她不要暴露出自己懦弱的那面,興許是那倔強的自尊心作祟,亦或是從來以強勢的面目示人,她不要讓自己在今夜狼狽不堪丟盔卸甲。
“人都是自私的薇薇。”
“那對於你來說,哥哥是痛那一面麼?”
“他是我今生唯一的痛處。”
吸了吸鼻子,丁蘇薇轉頭淚水悄然滑落眼眶跌入枕頭裡,陰溼了一片方寸,她沉着聲音問道:“會一直一直痛下去麼?”
竇可可轉過頭看着丁蘇薇頭後的墨發,這一刻她似乎有了超能力,她彷彿能看到這個自己多年的摯友,這個自己心愛的人的掌中寶,現下正悄悄的抹着淚珠不出一聲的哭泣着。
“會的,一定會的。”竇可可鄭重的回道。
“可可,記住你今天給我的答案,如果有一日你不再因爲哥哥而痛了,我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你曾經做的一切。”
“薇薇。”
“睡吧。”
說着,丁蘇薇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她長長的睫毛上仍掛着小小的淚珠,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流淚,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微微的疼着,腦海裡不住的迴響着竇可可剛剛說的話,她說她會一直因爲哥哥疼着,那麼她便信她。
即使竇可可曾經捨棄了送別李雪,即使曾經背叛了自己,但只要這個人愛着哥哥,夠了,只要她愛着伴着護着哥哥,護着那個在這紛亂的世間絲毫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傻瓜哥哥,便夠了。
漸漸的帶着滿心的思緒,丁蘇薇感覺自己彷彿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耳邊依稀傳來車輛飛速駛過的聲音,心下正有些詫異這是個什麼地方,眼前便恍惚着出現些許亮光來。
遙遙的看着那光亮似乎是一個橢圓的形狀,如同一個門般直立着,從裡面散發着安然的氣息,丁蘇薇左右四處看看仍是一片黑暗,心下詫異着索性便向着那唯一的亮處走去,距離越發的近了車輛鳴笛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連帶着身邊的空氣似乎也越發的冷了。
那光亮離着她不遠,不多時她便走近了,站在那光亮前卻忽然有些猶豫。
沉吟片刻,她伸了伸脖子試探着想透着光看看裡面的樣貌,但放眼看去只有一片虛無的明亮餘下什麼都沒有。
忽的那亮光裡傳來一個人說話的聲音,聽不真切卻讓丁蘇薇覺得萬分熟悉心中更加奇怪,一陣微風襲來拂過她額前的碎髮登時如夢初醒,下一秒便覺着自己的身體都有些凍僵了,只站了這麼一會兒那冷便受的如此真切,猶豫片刻還是先試探着伸出一隻手去向着那光亮摸了過去。
下一秒那光亮便光芒乍泄,像是收到了什麼指令刺的人睜不開眼睛,還不等丁蘇薇反應過來,猛地便感覺到那亮裡似乎有什麼力大無窮的東西一瞬間便將她吸了進去,丁蘇薇驚着了的尖叫還不及出聲,整個人便再次跌進了一片黑暗之中,但和上次不同的是,那人說話的聲音似乎聽的真切了些。
“我就知道我們的比賽會贏的,是吧左神?”
一個男人的聲音帶着萬分喜悅的情緒說道,只這一句便讓丁蘇薇大大的吸了一口涼氣,腦海裡瞬間一片空白,心下更是驚的不得了。
她剛想說話只聽左側有個聲音調笑着說道:“空山,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們能輸麼?我們這次贏那是肯定的!小爺我過年都沒回家的訓練怎麼可能沒效果?”聽着聲音有些像山鬼。
空山被懟的頗有些尷尬,但卻絲毫沒惱火的接着說道:“所以啊!努力都是有回報的!對吧生薑?”
“那,那左神給我們制定的作戰方案也是很厲害的。”生薑聲音不大,但很是肯定的說道。
丁蘇薇沒聽見左辰的聲音,只聽另一個聲音有着明顯抑制不住的興奮卻很沉穩的說道:“好了,都休息會兒吧,這次新賽制我們打滿了五局比賽大家都累了,這夜都深了都閉上眼睛眯一會兒,到地方了我再叫你們。”
“別介啊梓楓哥,我們這怎麼可能睡着呢!哎!司機大叔你慢點開啊!現在氛圍剛剛好,會俱樂部他們這些懶鬼就窩在自己房間裡了。”山鬼大聲說道。
丁蘇薇輕笑着在黑暗裡笑咧了嘴角,懶鬼?這裡麪包括左神不?
突然!一聲驚吼差點嚇的她魂飛魄散,只聽那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大喊道:“臥槽!大叔!你開車怎麼能喝酒呢?你特麼竟然還睡着了!”
還未多想的下一個瞬間丁蘇薇在黑暗裡只覺得天旋地轉,充斥在耳朵裡的是或熟悉或陌生的驚呼聲,那聲音仿若來自煉獄,她多麼想能夠看到發生了什麼,但無論她怎麼努力眼前永遠是一片黑暗,她小心翼翼的試探着輕聲呼喚每個人的名字,迴應她的卻只有死一般的寂靜,心驟然一疼,好像被人用刀生生的捅了幾個窟窿,無盡的寒意入侵其中,將她渾身的血液都冰凍了起來。
直覺告訴丁蘇薇,剛剛還談笑風生的幾個人應該是遇到了意外,可爲什麼自己的感受如此真切,即使看不到但仍真切的好像這一切真的能發生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丁蘇薇感覺到自己好像躺在冰冷的柏油馬路上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她立時翻身坐了起來,慌亂的四下張望去猛地便看到了不遠處翻了的黑色商務車,看着車子上SZ俱樂部專屬的標誌,心驟然一沉連帶着身形都晃了幾晃。
此時她早已分不清這終究是夢境還是現實,她的一雙墨色眸子死死的盯着不遠處臥着的熟悉身影,淚水毫無徵兆的滑落面龐,下一秒心痛的她無法呼吸。
哥哥,爲什麼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你?爲什麼你的身邊有那麼多猩紅色的痕跡?爲什麼那偌大的玻璃直插在你的心口?是否前世的你也是如此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