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蘇薇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好長的夢,在夢裡她受了很重的傷,讓她渾身都沒有半點力氣,她只能感覺到自己跌進了一個踏實的擁抱,這是一個她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給人。
恍惚間,透過一盞盞昏黃的燈光,她看到了一個緊抿着的脣,她好像還看到了他藍白相間的衣服上有着觸目驚心的猩紅,心驟然一縮,大腦也好似復甦過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她輕啓自己乾澀蒼白的脣,想要拒絕這個此刻看上去有些勉力的擁抱。
耳邊傳來了一個悶悶的男聲,“我不會放開你的。”
“你也受傷了,放下我吧。”丁蘇薇無力的說道。
“沒事,有我在呢。”
丁蘇薇聽着自己耳邊胸膛裡傳來咚咚咚的心跳,緊接着感覺到自己被放在了一輛白色的車裡,模糊着眼睛回首看去,那一直抱着自己的人卻好像並沒有上車的意思。
感覺到自己的心悠然一空,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寶物,開始越發的焦急,卻怎奈無論丁蘇薇怎麼掙扎,渾身都不得一動,於是她拼盡全力的大喊,想要那人跟上來。
“左辰!”
乍然間從夢中驚醒,冷汗從額間滑過,丁蘇薇愕然的睜大着眼睛看着面前慘白的一切,大腦有那麼一瞬間的放空,自己這是死了?這裡是天堂?
“醒了?”
丁蘇薇聽見聲音四處看去,直到在自己左側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眼睛禁不住的下滑看向他的腰部,那裡沒有血色有的只是衣服的雪白,也許因爲這裡是天堂,所以沒有了傷痛吧。
過了半響,丁蘇薇才緩過神來,看着左辰癡癡的說道:“我們是死了麼?這裡一片雪白是天堂麼?”
“這裡是醫院,不是天堂。”左辰笑着輕聲說道,伸手替她拂過額間的碎髮。
用了好一會兒,丁蘇薇才反應過來左辰的話,下一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道:“你的傷?”
“已經沒事了,放心吧。”左辰看着她眼裡的笑意更甚。
一陣突如其來的沉默,丁蘇薇的大腦在緩緩的重啓,四處看了看,這是間單人病房,目測屋子裡就只有她這一張牀,這才發現左辰是坐在自己病牀邊的凳子上,於是也順帶着發現此刻左辰和自己正一人一大瓶藥水輸液呢。
“我睡了多久?”丁蘇薇平靜的問。
“大概23個小時。”左辰笑着平靜的答。
“我們怎麼過來這裡的?”
“坐救護車。”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夢中的畫面,丁蘇薇帶着不確定的問道:“當時你是不是渾身是傷,但是還抱着我走來着?”
左辰點了點頭表示確定。
“你傻麼?不知道自己也有傷?”
“因爲擔心你。”左辰纔不會告訴她,如果不是因爲她快到救護車邊上的時候,死命掙扎着從他懷裡出來,兩個人都不會一頭磕暈在距離救護車只有一步之遙的地上。
目光一滯連帶着心好像都漏跳了一下,隱隱的覺着自己的臉有些火辣,丁蘇薇趕忙轉過頭去,看着窗外黑色天空上那一輪皎月。
輕咳着悶聲說道:“現在我沒事了,你回你自己的病房吧。”
左辰仍舊坐在那裡,看着丁蘇薇笑說道:“我不用回去。”
“那你睡那裡?你的傷還沒好呢吧?”丁蘇薇轉過頭來看着左辰有些擔心的說道。
左辰笑的越發神秘的說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心裡也不禁變得暖洋洋的,某個人知道關心自己了,這是個好徵兆。
於是半個小時後,丁蘇薇躺在病牀上深刻理解了左辰笑容的含義,她睜大了眼睛,親自看到了左辰聲勢浩大的逆天的讓人從別處拉來一張病牀,生生的將她的單人間給弄成了豪華雙人間。
門邊圍觀的吃瓜羣衆和護士小姐姐,一臉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眼神在丁蘇薇和左辰之間來來回回的跳躍,直接把丁蘇薇看的都有些發毛了。
“你,你怎麼做到的?”丁蘇薇感覺自己大腦有些當機了。
左辰伸手從她的輸液架上拿走自己的藥水,一臉滿足的躺在離着丁蘇薇只有一個枕頭距離的病牀上,回頭如同看着個傻瓜一樣看了丁蘇薇一眼,理所當然的說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無奈的向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表達了自己的觀點,丁蘇薇禁不住的有些吐槽自己此刻死機的大腦,怎麼就問了這麼個白癡的問題。
“今天幾號了?”丁蘇薇問。
“十二月一號。”左辰答。
長嘆一聲,丁蘇薇細算了算咖啡店停業也有好幾天了,可是裝潢的樣子自己還沒有選定,哥哥最近更是忙着比賽,丁蘇薇是斷斷不想拿這個事情煩他的。
“是在煩惱你的咖啡店麼?”
“你怎麼知道?”
“過幾天出院了,我介紹個人給你,一定會幫你解決的。”
“那我現在就要出院!”
左辰看了看丁蘇薇,語氣變得滿是認真的說道:“不行,至少今天不行,你的傷還是比較嚴重的,明天問問醫生再說。”
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妥協,丁蘇薇懊惱的覺着左辰是不是有什麼魔力,怎麼自己就連半點反抗的意識都提不起來?受不了左辰注目的眼神,丁蘇薇別過臉去不經意的看到樓下橘黃色的路燈,腦海裡禁不住的回想起那小屋子裡的一切。
“薛佳時她。”語氣中帶着丁蘇薇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恨。
“放心吧,有我呢。”左辰沉聲說道,他一定會讓所有膽敢傷害她的人都知道,什麼是追悔莫及。
“你似乎很愛說這句話。”
“因爲我有這個自信。”
丁蘇薇剛想說左辰,誰給你的自信,手機短信聲響起,左辰低頭看去,一行字入目:比賽輸了。
眸子暗了暗,今夜的比賽左辰因爲身上的傷,也因爲他實在擔心那時昏迷不醒的丁蘇薇,所以沒有上場,但丁梓楓作爲SZ戰隊的隊長卻不得不去擔負起自己的責任,忍痛離開醫院奔赴賽場。
結果似乎是大家預料中的那樣,滿心的都在牽掛着醫院裡的人,賽場不在狀態導致局勢失利輸了比賽,這是大家都不想得到的結果,但現下的場合,沒有一個人願意去責備丁梓楓的失誤。
左辰想了想給丁梓楓發了一條信息過去,緊接着又給一個備註是簡的人發了信息,這才放下手機。
“一會兒梓楓哥會來。”左辰說道,他覺着丁蘇薇也許需要做個心理準備去面對自己的哥哥。
丁蘇薇點了點頭表示知道,心下立刻一片酸楚,如同左辰猜想的一樣,她此刻的確需要個心裡準備,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和自己的親哥哥解釋這一切,不論是她被綁架還是被傷害。
作爲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丁梓楓有權知道在自己妹妹身上發生的一切,不論好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