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雲絎盯着手機屏幕上的照片,他心底清楚即便喬洛鄢沒有丟失這麼多年,北冥家族想要迎娶對方的可能也很小。
可他就是心有不甘,想要從前跟他爭奪的人也感同身受。
很快羣裡又有其他人發言了,都在追問照片上的女人是誰。
北冥雲絎手機快速敲打屏幕。
雲絎:[鄢氏之女,南域小公主。]
北冥雲絎發出這麼一句炸羣的發言後,按滅手機屏幕。
他收起手機,雙手抱臂倚在座位上,擡頭看向比試臺上。
臺上。
裴熠南牽着喬洛鄢的手,兩人低語說着什麼。
正確來說,是喬洛鄢在說,裴熠南聽着時不時點頭。
兩人來到卜達所躺的擔架前。
喬洛鄢半蹲下來,清冷眼眸凝向對方,沉聲問:“之前跟你說的都明白了嗎?我治好你,但救你的條件是,往後餘生你都要效忠裴家。”
她出手不求同等回報,總要讓對方也付出些什麼。
喬洛鄢從來不做沒有回報的事,只一味的付出在她看來就是蠢。
至於爲何效忠裴家,只因她不相信任何人,裴熠南則有不會讓人背叛的契魂術。
卜達的腰部以下沒感覺,上半身疼得她滿頭大汗。
這幾天他算是徹底感受到,什麼是身在地獄的滋味。
自從他殘了之後,沒有人關注他這個小人物,都在任由他自生自滅。
如果不是今天裴家的人突然闖入醫療所,帶他再次來到比試臺上,今天古武會結束後,他可能就會被丟出門外了。
卜達沒有家人,也沒有妻兒。
他孑然一身,半生都癡迷專研武學。
這次來參加古武會,是爲了求大家族的庇佑,希望得到更好的修煉功法,沒想到會被沈家人斬斷畢生夢想。
聽到裴家人能把他治好,只要他一生的效忠,卜達怎麼會不同意。
此刻,聽到眼前明豔動人的少女詢問,他雙脣輕顫,咬着牙語氣堅定道:“卜達,此生永遠效忠裴家,絕不背叛,否則死後入十八層地獄!”
“口說無憑。”喬洛鄢對他搖頭:“你現在是武師修爲,服用續骨丹後,有很大的可能會晉升後天境界修爲,爲了避免你翻臉不認賬,需要簽訂契魂術。”
她指着站在身邊,姿容優雅的裴熠南,說:“就是跟他簽訂契約,他是未來的裴家家主。
只要你不背叛,裴家會永遠會是你的保護傘,再不會出現你之前的狼狽經歷。”
一個人只有在經歷過在深淵的絕望後,才知道重回人間的奢望有多遙不可及。
卜達幾乎立刻說道:“我願意!”
他甚至不顧全身的疼痛,擡頭目光熱切地盯着裴熠南,請求給他一個機會。
裴熠南低沉嗓音疏離:“契魂術之後再進行,眼下先爲你治療。
卜達不顧自身的疼痛,對眼前的兩人點頭感謝:“多謝裴九爺,多謝姑娘!”
他雙眼流出激動與慶幸的淚水。
什麼叫絕處逢生,這就是。
裴家給了他再造之恩,此一生他都會爲這個家族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喬洛鄢從拿出玄冥金針,對站在卜達身邊的裴家護衛說:“把他的衣服扒下來,露出受傷的腰部。”
卜達受傷的地方敏感,接下來可能會露出一些辣眼部位。
裴熠南壓下心底的煩躁,轉身面向臺下議論紛紛的衆人。
距離比試臺近的人,見他看了過來,大着膽子出聲問:“裴九爺,這不就是之前跟你在一起的姑娘,她是顏老的徒弟?”
裴熠南薄脣勾起愉悅弧度,笑着說:“不錯,她叫喬洛鄢,就讀於晟世學府,是醫學系的一名學生,也是顏老收的最後一位徒弟。”
顏康儀跟他說過,此生不會再收徒了。
喬洛鄢還是他看在裴家的份上收下的關門弟子。
那人又問:“據我所知,即便是顏老對臺上的患者也無能爲力,不知道這位喬小姐要怎麼憑藉幾根金針救人?”
他言語中的疑惑真切,並沒有惡意,只是對這件事真的非常好奇。
裴熠南被問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出聲解釋。
喬洛鄢背對着臺下的發出疑問的人,嗓音冷冷地說:“玄門醫術。”
“祝由術?”
“鬼門十三針?”
“玄門鬼醫現世了?”
喬洛鄢的話一出口,比裴家即將舉辦的丹藥拍賣會還要引起轟動。
容納萬人的古武會觀衆席上,幾乎大半人都站起身來。
他們目光直白熱切的盯着蹲在臺上的喬洛鄢。
不說是他,就連北冥雲絎都臉色微變,更不要說臺下的京城七大世家。
玄門鬼醫?
這是每一二百年纔出現的神秘巫醫。
從古至今,每隔百年就會出現一名巫醫,因巫醫的名諱不好聽,後來改爲玄門鬼醫。
玄門鬼醫的姓氏很雜亂,他們並不是出自特定的某大家族,更多的是普通人,就是無名無姓的成員。
按照數千年來的規律,每一位玄門鬼醫,都像是突然繼承了什麼神秘醫術。
他們爲世人治療疑難雜症,還能帶領古武界成員崛起。
只是傳聞玄門鬼醫的脾氣古怪,不太好打交道。
聽到玄門鬼醫時,正字挑選金針的喬洛鄢,感到頭一陣刺痛,腦海中響起模糊的聲音。
玄門鬼醫這個稱謂很熟悉。
熟悉到讓喬洛鄢一顆心都揪起來,並且感到十分難過。
裴熠南第一時間發覺她不對勁,彎身扶着她的胳膊,擔憂地問:“喬兒,你沒事吧?”
喬洛鄢擡起泛着冷光的眸子,清冷目光睨向他,臉上籠罩着一層乖戾的殺氣。
這樣殺氣肆意的喬洛鄢,看在裴熠南的眼中,心下一慌。
他扶着對方的胳膊加重,沉聲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玄門鬼醫……”她想對裴熠南說,好像從前聽別人這麼喊過她。
話剛說到一半,喬洛鄢雙眉輕蹙,明豔臉龐表情也一片空白。
裴熠南追問:“玄門鬼醫怎麼了?”
喬洛鄢疑惑地眨了眨眼,忘記了之前要說的話,以及腦海中出現的那些聲音。
她抿着脣,對裴熠南搖頭,垂首繼續挑選一會要用的金針。
沒人看到低着頭的喬洛鄢,銳利美眸中閃過的陰鷙神色。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斷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