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柏崇看到弟弟手上都是血,刺目的血珠順着對方的手往下滴,他雙眼全是心痛與震怒。
顧忌着鄢氏夫婦在,他壓低聲吼道:“問宥、問堯!找醫藥箱來!”
裴大少垂在身側的手在輕顫,心道他弟弟可別毀了容。
他家小九從小就精雕玉琢的臉,長大後也是裴家兄弟中最好看的那一個,要是就這麼毀了,自尊心強一身傲骨的弟弟怎麼接受得了。
鄢家人也沒想到喬洛鄢會讓裴九爺見血,他們臉上露出不自在的表情。
就連之前一直八卦的鄢栩硯,也滿臉訕訕。
鄢子昂除了最初看到裴熠南滿手是血的那一眼,很快把目光從對方身上移開。
他視線下移,與喬洛鄢望過來的顫意目光撞在一起。
喬洛鄢在鄢子昂回首的那一瞬間,心底充斥着無法言說的酸澀與委屈。
有種漂泊多年,終於找到最終歸宿的感覺。
看一個男人的顏值,通常都會先注意對方眉眼。
鄢子昂的眉峰有一定弧度,眉骨偏高,給人一種大氣、自信、又很有威信的既視感。
他面部線條柔和飽滿,高挺的鼻樑,五官看起來並不是很精緻,但非常的儒雅安靜,給人既威嚴又平易近人的親切感。
可對方的年紀看起來,只比裴熠南大不了幾歲的樣子。
喬洛鄢一時間開始懷疑,裴熠南在房間對她說的話。
就在數分鐘前,她親自在裴九爺的脣上,留下專屬於她的烙印。
對方慘叫一聲過後,發覺她不鬆開嘴巴,語調模糊的對她說,她的父母從海城來了,人就在客廳。
喬洛鄢鬆開染了血色的雙脣,匆忙起身下地,再次連鞋都沒有穿,跑了出來。
也就有了眼前的這副畫面。
鄢子昂深深看了一眼女兒脣上的那抹豔麗血色,眼底的暗色危險光芒一閃而過。
他壓制心底的激動,沉穩的站起身來,對喬洛鄢所在的方向,緩緩張開手臂:“洛洛,到父親這裡來。”
鄢家主的聲音很有磁性。
低緩、稍沙啞、好聽,也有無法壓制的顫意。
喬洛鄢不受控制地邁開步子,一步步朝對方走去,兩隻腳像是踩在棉花上,步履維艱。
那份深入骨髓的血脈情感,促使着她不斷前進。
最初喬洛鄢的腳步很緩慢,走到一半時,她突然飛奔衝到鄢子昂張開的懷抱中。
鄢家主用力擁着懷中失而復得的珍寶,聲音哽咽道:“洛洛,我們終於找到你了。”
林蘇用手捂着嘴巴,那雙與喬洛鄢一模一樣的美眸中,一顆顆晶瑩淚珠不受控制的滾落出來。
她伸出顫抖的手,牽着喬洛鄢摟着丈夫腰身的手,哭着說:“孩子,我的孩子——”
喬洛鄢偏頭,看向站在身邊身材嬌小的女人,像是二十出頭剛走出校園的少女。
這個哭得傷心難過,眼底閃過喜悅的女人,就是她的母親?
對方的年紀看起來,比她大不了幾歲的樣子。
喬洛鄢眼神呆滯,除了一絲無法遮掩的傷感,還有深深的懷疑。
她的父母看起來年紀都不大,不像是能生出她這麼大孩子的夫婦。
喬洛鄢瀰漫着一層霧氣的眼眸,在屋內尋找鄢璽嶼,發現對方就站在她身側,正滿臉欣慰的看着她。
許是兄妹有心靈感應,鄢璽嶼走上前,揉了揉趴在父親懷中的妹妹頭髮。
他面露笑意,柔聲說:“父親跟母親今年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鄢家修煉的獨門武學功法,有青春永駐的功效,過了七十纔會進入緩慢的衰老。”
喬洛鄢眼底閃過詫異神色。
站在一旁的林蘇,見丈夫摟着女兒不撒手,上手把人搶了過來。
她緊緊摟着喬洛鄢,把人按在懷中嚶嚶地哭:“洛洛,我的寶貝,媽媽想死你了!”
喬洛鄢嗅着對方身上的淡淡香氛氣息,臉上露出乖巧的依賴表情。
她用手攬着對方的肩,輕聲呢喃道:“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我好像曾經聞過。”
林蘇聞言,臉上露出無法剋制的激動,低頭看着喬洛鄢,滿眼期待地問:“洛洛,你有沒有想起從前的記憶?”
喬洛鄢緩緩搖頭,雙臂摟着林蘇不鬆手。
她像是依賴母親的孩子,眼底浮現出孺慕之情,巴掌大的臉龐所有戾氣消失不見,顯得既乖巧又單純。
“小九,你傷到哪了?把手放下來,先處理一些傷口。”
裴柏崇焦急的擔憂聲響起。
裴家幾個堂兄弟,圍着站在臥室門口的裴熠南。
幾個人恨不得親自上手,把對方捂住嘴巴的手拉下來。
鄢子昂聽聞動靜,擡頭冷眼睨向目光糾結的裴熠南,脣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他已婚三十多年的過來人,怎麼看不出來裴熠南傷到了哪。
女兒脣邊的血色,跟裴熠南捂住嘴巴的行爲,分明是有人上演了霸王硬上弓。
鄢家主先入爲主,認爲是裴熠南欺負了他的寶貝女兒。
他拍了拍喬洛鄢的肩,溫和嗓音夾雜着幾分怒意:“洛洛,這小子是不是欺負你?”
聽到父親的關心,喬洛鄢面露尷尬。
她脫離林蘇的懷抱,轉身看向在裴家衆人包圍下,眼底情緒複雜的裴九爺。
裴熠南與喬洛鄢的視線,在虛空中碰撞到一起。
他一眼看出喬洛鄢眼底的心虛,微微挑眉,那雙含着複雜光芒的桃花眸,浮現出一絲淺淡的笑意。
裴熠南當着衆人的面,把染了血色的手緩緩拿開。
豔麗的血色在他的脣上暈染開來,讓本冷傲到驚心動魄的人,平添了幾分妖冶至極的邪魅,顯現出更加冷豔的高貴氣質。
裴熠南薄脣上的血色,讓衆人目光變得複雜起來。
距離最近的裴柏崇表情不自在起來。
很明顯他這個已婚人士,也發現了什麼。
裴清林擰着眉,近距離觀察裴熠南嘴巴上的傷痕,疑惑出聲:“你們這是怎麼打的,把嘴巴都傷到了?”
裴子黔眨了眨眼,突然笑出了聲來。
“小九,你這是被弟妹給咬了?”
此言一出,鄢家衆人盯着裴熠南的目光,立刻浮現出危險的審視。
尤其是鄢栩硯,氣得開始磨牙,虧他一開始還同情裴熠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