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
濱海城,嘉禾醫院。
宋凌煙躺在病牀上,是被人吵醒的。
耳邊刺耳的喧鬧聲吵的她頭疼,偏偏吵架雙方沒有絲毫打擾病人休息的自覺,吵的異常激烈,互相推搡,最終動起手來。
“你們兩個一起上吧,打死我,我也不會離婚。”
“給你臉不要臉,他已經不愛你了,你再死纏着不放也沒用……”
“不要打我媽媽,不要打我媽媽……”
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頭皮撕扯的慘叫,男孩子猶如小獸般憤怒的哭嚎,在僅有十平方大小的病房裡,聽起來格外刺耳。
“都特麼的閉嘴!”
宋凌菸頭疼欲裂,實在忍不下去了,詐屍一般從牀上坐起來,抓住放在桌子上的水杯,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水杯炸裂,玻璃渣碎了一地,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
須臾之後,爆發出了更加刺耳的驚呼。
“醫生,護士,有人在嗎?
“病人她她她,醒了!”
病房裡一陣忙碌,聽到消息的醫生和護士急匆匆的衝進來,給她做各項檢查。
耳根終於清靜了。
宋凌煙舒心的喘了口氣,往後一躺,閉上眼睛消化震驚的事實。
她死了,又活了。
重生在一名和她同名同姓的少女身上。
少女年僅十七歲,是名高二的學生。
父親出軌,家宅不寧,再加上因早戀在學校遭受霸凌,導致其精神恍惚,放學回家的路上出了意外,被車撞飛,當場死亡。
而她,恰好在那一刻靈魂附體,重生在了她的身上。
~
“病人醒了嗎?太好了,謝天謝地,終於醒了。”
“賠償事宜,可以開始談了。”
病房的門從外面推開了,又走進來兩個人。
其中一人年齡稍長,聲音清冷,帶着不容人挑釁的威嚴。
另外一個則是略顯焦急,輕柔悅耳的嗓音,帶着獨屬於肇事者的小心翼翼。
“彭律師,關於賠償費,我是凌煙的爸爸,我說了算。”
兩人進門,爭執又起,宋凌煙的父親,宋紫瑞搶先一步,宣示主權。
“呸!憑什麼你說了算。”
宋凌煙的母親,王慧萍破口大罵:“你在外面養小三,女兒什麼時候關心過,平時不聞不問,出了事,要賠償費,你到厚着臉皮跑過來了。”
“宋凌煙是我的女兒,賠償費自然是當老子的替她謀算。”
宋紫瑞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厚黑無恥:“你一個女人,什麼都不懂,被人騙了都不知道。”
“呸!甭說的那麼好聽,你哪是爲了女兒,你是爲了自己。”
王慧萍針鋒相對:“狼心狗肺的東西,帶着小三耀武揚威,故意噁心我們母子,其實就是衝着錢來的。”
“你這個女人,胡攪蠻纏。”
宋紫瑞氣急敗壞,掄起拳頭就要打她。
“你打啊,打死我算了。”
王慧萍披頭散髮,瘋了一樣抓住了他的胳膊:“反正老孃也不想活了,死了正好拉着你一塊兒下地獄。”
“不知死活的娘們。”
宋紫瑞發了狠,揪着她的頭髮,劈頭蓋臉一頓暴打。
“不要打媽媽,不要打媽媽……”
宋凌煙年僅十一歲的弟弟,不顧一切的衝過去,拉扯父親,用自己瘦弱的身體護着母親。
“凌睿,你媽就是個潑婦。”
宋紫瑞拽開兒子,妄想離間他們母子:“以後離了婚,跟着爸爸,爸爸讓你上最好的高中。”
“不!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媽媽。”
宋凌睿猶如受傷的小獸,扯着嗓子咆哮。
“跟着你媽能有什麼好?”
宋紫瑞不在乎女兒,唯一在乎的只有兒子:“她一個潑婦,連正經工作都沒有,只會拖累你。”
“不,我要媽媽。”
宋凌睿緊緊的抱着母親的胳膊,不肯鬆開:“就算法院判了,我也不會跟你走。”
“兔崽子,長本事了,敢和老子頂嘴?”
宋紫瑞氣的磨牙,掄起拳頭又想教訓他。
“你敢打兒子,老孃和你拼了!”
王慧萍護着兒子,顧不得鼻青臉腫,一頭撞向宋紫瑞。
“臭娘們,敢撞老子,老子揍死你!”
宋紫瑞讓她撞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兇相畢露,掄起拳頭,又想打人。
“住手!”
宋凌煙猛然睜開眼,滾下牀的同時從地上撿起一塊玻璃碎片,扎進宋紫瑞的小腿。
宋紫瑞殺豬一般慘叫,疼的蹲下身子,坐在了地上。
宋凌煙也佯裝力氣用盡,腳下一絆,順勢摔倒。
“啊!”
病房裡又是驚呼聲一片,所有的醫生護士都被突入其來的變故嚇傻了,甚至忘記了第一時間救治。
“先救人,她的傷口流血了。”
彭律師不愧是金牌律師,處變不驚,率先反應過來。
“快點,把她扶回牀上。”
“針鼓了,換針。”
“頭上的繃帶滲血了,重新換繃帶。”
醫生和護士又是一陣忙碌,所有人都圍着宋凌煙轉悠,似乎是沒看見還有一個人的腿正在流血。
“這家人,可真夠鬧心的。”
隨同彭律師進門的少年,也被驚悚的一幕嚇得大腦宕機。
待回過神來,頭疼的揉着眉心。
“澤少,您放心,這家人再亂,也不會影響您。”
彭律師說到正題,瞬間來了精神,鏡片後面的眼珠閃爍着精明算計:“本律師一定會爲您順利解決這件事。”
“本來以爲,補償他們一筆錢,就算完事了。”
少年抿着脣,好看的眉眼微微蹙起,一臉無奈:“可是,以目前來看,想賠錢,也不是那麼容易。”
“患者已經十七歲,有了獨立承擔民事責任的能力,他的父母無權替她做主。”
彭律師老謀深算:“咱們沒必要跟他父母多說,只要和她達成協議就可以。”
“我覺得也是。”
少年深以爲然,一個勁的點頭:“她那個爹太不是東西了,看着就讓人心煩。”
“或許,她還會需要咱們的幫忙。”
彭律師扶了扶眼鏡,露出狐狸一般狡詐的笑容。
少年不解:“什麼忙?”
“暫時保密。”
彭律師故意賣了個關子:“說不定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可惡,直接說不就好了。”
少年苦了臉,不滿的抱怨:“我最討厭猜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