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四小姐說什麼沒有？”秋華非常惱怒秦氏的自作主李，如今只覺得這秦氏礙眼得很，若不是有四小姐插手，她早就讓這秦氏悄無聲息地流掉孩子了。
秦姑娘搖着頭：“婢妾什麼都沒有說。”
“知道自己的身份就好，若是再讓我知道你擅作主李，你這胎……。”
一聽到秋華的威脅，秦姑娘更是懼怕了：“秋華姑娘，希望您答應我的事情，不要忘記。”
秋華淡淡看了她一眼：“記住你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大少爺的一個通房，還想和我講條件？是你的，肯定跑不掉。”
秦姑娘這一次可沒有被秋華嚇唬住，只是裝着害怕道：“這些婢妾自然知道，但是也希望秋華姑娘明白，咱們現在是站在一條船上的人，我若是淹死了，那你也跑不了。”
“咱們怎麼會死呢？”秋華的聲音突然尖細，還猛然拔高：“哈哈哈，這笑話真是太好笑了！”
秦姑娘臉上不由得露出詭異的笑容，眼中閃爍着光芒，不知道心中到底在醞釀着什麼。
“是啊，這真的是太好笑了。”
外面又開始下雪了，瑾萱回屋的時候，頭髮上都掉了一些雪花。
年關近了，屋裡屋外的丫鬟們都開始討論着年節的事情了。
瑾萱走進來，琉璃給她撣了身上的雪，曼桃遞了手爐上來。
瑾萱坐上軟榻後道：“給爐裡添點火，我去三哥書房裡找幾本書看看。”
原本事情還跟自己相關，可自打那一把刀已經開始“借”了之後，瑾萱一下子就進入了看戲的狀態。若李墨升對自己的妻子是真心實意，又看看平時李墨升跟衛姨娘之間的相處，恭敬是恭敬的，但也就是表面上。內裡，衛姨娘似乎還有些畏懼自己的大兒子。
要想在這府裡過好了，李墨升這個大哥也挺重要的。
她一面尋思着，一面去李墨凡書房裡翻找了一會兒。
那邊的幾排書架上都是些遊記之類的，名山大川，史學經義，瑾萱不大感興趣。
她又看向了正面的書架，該慶幸的是，李墨凡沒叫自己看什麼女戒女則，不過……這裡能看的書，其實也不多。
目光從無數的書脊字跡上移過去，瑾萱只覺得眼花。
李墨凡看的書，未免也太多了。
她隨手抽了一本出來，看了看書頁的邊緣，有些發毛的痕跡，看着已經翻過不知多少次了。
換了一本，依舊這樣，隨便打開，裡面每行印刷字中間都有小小的批註，依據墨色的深淺又能分爲好幾種。
一本書做過的註解，肯定不止一次。
瑾萱想着，又把書放了回去。
這些都是她看了就頭疼的東西，她喜歡輕鬆一些的……
手指從書架上滑過去，忽然瞧見一本隨意放在角落裡的書。
這一本的位置很偏僻，似乎是被人隨手塞過去的。
找到一本感興趣的書之後，她坐在了李墨凡平時坐的位置上，看着書。
曼桃走過來，把手爐給她放在了腿上，讓她能暖着。
瑾萱道：“你去叫人探聽着，看看阿宇什麼時候回來，一會兒大哥也該回來了。”
她做事，從來都有自己的道理，曼桃習慣了她的風格，也不多問，就去守着了。
大少爺那邊也沒什麼消息，秋華似乎也安靜下來了。
瑾萱翻了翻書，一則一則的筆記看下來，也就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方翻了十五頁，外面曼桃就進來了：“四小姐，阿宇回來了。”
瑾萱剛剛要翻開下一頁，手指卻堪堪頓住，已經翻了一半，在曼桃進來說話的時候，已經毫不猶豫地將書給合上，而後隨手往身後的書架角落裡一塞，同時問道：“大少爺呢？”
“阿宇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瑾萱抱着手爐，拍了拍手，剛剛走到門口，卻忽然有想到，李墨升沒道理這麼快就動手，現在不過都是懷疑，連個證據都沒有，不急於這一時。
她又走回來，這一回沒回書房，只是道：“最近都把耳朵給豎起來，沒事兒別往大少爺房裡那邊鑽，誰惹了事兒，我第一個收拾誰。”
衆人都以爲瑾萱是怕惹了大少爺那邊的姨娘，都點頭應着是。
阿宇今日很忙。
其實大約是手上不忙，心裡忙。
他也說不清揣着這一封信去找大少爺的時候是個什麼心情，阿宇一路胡思亂想，帶着信去了宮門外。
午正二刻，便看見李墨升從衙門那邊過來了。
阿宇連忙上去，悄悄地遞了信，也沒看大少爺的臉色，便提前趕回來報信了。
他一路跟四小姐的貼身丫鬟曼桃說了事情，這邊回來卻裝作壓根沒去找過大少爺一樣，又來李墨凡身邊了。
李墨凡早早完成了今日的事情。
見阿宇回來了，他看了一眼，竟然一個字也不問，只道：“今日不在書齋裡用飯了，回屋去。”
說完，他便直接出去，將今日的書都扔在了桌上，帶着阿宇回去了。
秦姑娘這邊卻是開始作起來了，仗着自己懷孕就要廚房做這做那，沒想到最後廚房卻一點都不給她面子，只按照份例來做。
秦姑娘埋着頭，沒讓人看見自己的臉，只問道：“還是不給做嗎？”
“廚房的管事嬤嬤說要按照規矩來……”
丫鬟吞吞吐吐地說了在廚房的事情。
秋華有些不耐煩，揮手道：“你出去吧，也不過就是一道菜，哪裡用得着那樣麻煩？我伺候姨娘睡個午覺，一會兒回了衛姨娘去。”
“是，奴婢告退。”
丫鬟離開了。
這裡就秋華跟秦姑娘在。
秦姑娘終於擡起了頭，臉上有五指印，她委屈得很：“我不過就是想吃罷了……這府裡也是人人都跟我作對……秋華，我可怎麼辦？”
方纔秋華怒極之下，賞了她一巴掌，如今卻還要忍着秦姑娘。
秋華心裡纔是憋屈極了，她隱約意識到眼前這個秦氏似乎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中了。
原本把秦姑娘當做一枚棋子放進了大少爺這邊，沒想到秦姑娘竟然還是個有本事的，瞞着她爬了大少爺的牀，雖然別人的確沒能懷上孩子，可現在她竟然懷上了。
若說秦姑娘沒什麼野心，秋華是不相信的。
兩個人原是同謀，秦姑娘是秋華的人，這幾個月來幫着秋華幹了不少的事情。
現在秦姑娘有身孕，秋華不敢明目李膽地動她，可她也不敢跟秋華把臉皮撕破。
兩個人還拴在一根繩子上，只能慢慢地暗地裡鬥了。
表面上，秦姑娘還對秋華恭恭敬敬，秋華則是對秦姑娘體貼入微。
可之前的一巴掌，早已經拍亂了水面的平靜。
兩個人都恨不得對方去死，卻還要小心翼翼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