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見着南離塵,心中是極高興的,近來在屋中一直悶着,對於李雨萱的壽宴,唯一期待的便是南離塵會來看自己了。
她四處看了看,見這處比較偏僻,前廳的賓客也沒有過來,下人更是不見一個,便直接拎着裙襬跑到了南離塵面前,嫣紅的嘴脣帶着笑意,眼眸都是晶亮的,淺粉色的裙襬,隨着風輕輕搖盪,周圍是翠綠的垂柳,而瑾萱的腰肢,彷彿比那柳樹還要柔軟。
“離塵!”她甜甜的叫了一聲,雖然南離塵聽不到,但是看着她那滿足的小樣子,就知道該是有多開心。
可是南離塵隨即就發現了她臉頰上的傷痕,他作爲一個武藝不錯的將軍,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那傷痕是怎麼來的,眼眸瞬間就暗了下去:“誰傷的你?”
瑾萱同南離塵相處的久了,便能聽出那他平淡的語調中,發散出來的意味。有的時候是喜悅,有的時候是冷淡,而這會兒,卻是徹徹底底的憤怒。
看着南離塵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臉上的劃痕,恨不得將臉都燒穿的目光,瑾萱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捂住了那傷口:“就是剛剛被李月萱劃了一下……我還以爲只是淺淺的一道呢?很難看?”
在問後面一句話的時候,她已經是有些忐忑了,擡頭望着南離塵,生怕他說出“很難看”這般的話。
女爲悅己者容,瑾萱自從發覺了自己對南離塵的心思後,就總是希望,在他面前,能一直是最美好的模樣。剛剛她倒是沒想着同李月萱計較什麼,本來就是個癡傻的,動手也是無心之舉。
但是這會兒她卻忍不住埋怨上了,明明今日是她爲數不多,能同南離塵見面的時候,怎麼就傷在臉上了呢。
南離塵還是盯着她的臉,之後慢慢的伸出手,在上面觸碰了一下。他的眼神是那麼認真,瑾萱覺得自己的臉都要被他看出花來了。
“不難看,但是這傷口必須快些處理。”瑾萱的體質同他不同,南離塵受了傷,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是瑾萱若是受傷了,他就會覺得胸膛中像是被堵了一團棉花一樣。
“至於那個李月萱……”南離塵眼中竟然迸現了一絲殺意,並未說下去。
瑾萱生怕南離塵再衝動的要爲自己討回什麼公道,今日是李雨萱大喜的日子,鬧出什麼事情來,候府的臉面上也過不去,並且瑾萱不想讓南離塵爲難。
南離塵很生氣,雖然他已經盡力剋制了,不過一想到瑾萱的臉被抓傷了,他就恨不得拿劍砍上李月萱幾刀。而且這件事,他也沒準備息事寧人。
瑾萱看樣子便是從候府夫人那邊回來的,臉上這麼大的傷口,她們都看不到麼?都不知道爲瑾萱處理一下的?再不濟,也要找個郎中來看看吧?
他正想着的時候,手也在無意識的摩挲着瑾萱的側臉,不過卻避開了她的傷口處。
瑾萱抓住他的袖子,就開始對着他撒嬌:“離塵,真的沒事的,一點都不疼。”
南離塵看着她那可憐巴巴的樣子,尤其是眼中還帶着請求,雖然多半是裝出來的,還是讓南離塵心軟了。
他剛剛還被生氣溢滿的心,這會兒就彷彿被戳出了一個洞,不多時候,那絲生氣也煙消雲散了。
不過他不氣了,不代表不再計較,那些人怎麼樣都好,不能動瑾萱。
瑾萱看着他的態度軟化了,心中一喜,拉着他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而去。
前院也不需要自己再過去了,想必李雨萱和老夫人也是不想見着自己的,她還不如讓南離塵多陪陪自己呢。
一路上,瑾萱就像是撿了什麼小便宜似的,一直在笑着,也沒有鬆開拉着南離塵袖子的手。
想着最初認識的時候,南離塵還不願意讓自己近身,這會兒卻都能被自己牽着袖子了,瑾萱覺得這是很大的進步。
南離塵隨着她來到了她的院子,想在外面等她,卻被瑾萱不由分說的拽到了自己的房間中。
還是前面的花廳,南離塵已經來過了一次,這會兒還是有些微微不大自然。本來瑾萱還想帶着他去參觀一下自己的臥房的,想着南離塵放不大開,便也沒有勉強他。
南離塵坐在了屋中,瑾萱則是坐在他身邊,那算是一個長椅,做工精良,乃瑾萱前段時間派人打造的,坐兩個人綽綽有餘。
南離塵今日依舊是一身黑衣,不過卻不是純黑色,而是黑色的布料中帶着金色的暗紋,所以顯得異常雍容華貴。
他本就長得極美,不笑的時候傾國傾城,笑起來芳華絕代。
坐在椅子上的時候,他的脊背總會挺得很直,不像是寧邵晨那般,坐着也像是要睡着了一般。
瑾萱就坐在椅子的另外一邊,暫時還沒靠得太近。
琉璃爲她拿來了銅鏡,瑾萱連忙照了照自己的臉,發現那上面只是發紅,並不是很嚴重的時候,登時鬆了一口氣。
將鏡子拍在了自己身下的軟墊上,瑾萱纔看向南離塵,心有餘悸似的說着:“剛剛真是嚇死我了,還以爲是毀容了。”
主要是她都沒怎麼對這傷口上心,南離塵卻那麼緊張,她自然就也放心不下了。
南離塵凝視着她,一看到她的傷口,還是覺得怒火抑制不住的往外冒。
“這筆債,本王會幫你討回來。”南離塵的話,像是宋述,也像是在承諾。
瑾萱被他這麼認真的表情,弄得微微紅了臉頰。
曼桃將藥膏也帶了過來,瑾萱一隻手拿着鏡子,一隻手擦着藥,總是有些不大方便。
她想了想,本來將鏡子給南離塵遞過去的手,換上了藥膏。
看着南離塵手中被自己塞了藥膏,她閉着眼睛,將身子往那邊湊了湊,然後揚起頭,讓那張容妍明媚的小臉,就這麼對着南離塵。
她笑起來的時候很漂亮,嘴角眉梢都是帶着笑意的,尤其是那笑容讓南離塵覺得很溫暖。
瑾萱從來都是這般,將心防擊碎的半點不剩,而偏生他還甘之如飴。
“離塵你幫我,我的手不方便。”瑾萱還對着他撅了一下嘴。
南離塵也沒問,爲何琉璃同曼桃都在,瑾萱卻不用她們。因爲他似乎……也挺期待爲瑾萱塗藥的。
接過琉璃手中的溼帕子淨了手,南離塵纔將盒子中的藥膏挖了一點出來,然後手指慢慢的觸碰到了瑾萱的傷處。
瑾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就發現南離塵這會兒同她靠得很近,尤其是手指還控制着力道,在爲她上着藥。
“這樣會痛麼?”南離塵慢聲問着,說話的時候雖然語氣平淡,但是還是有溫熱的氣息吹拂在了瑾萱的臉上。
依舊是他那凜冽的味道,卻總是多了兩分溫柔繾綣似的,瑾萱不由得心都柔軟上了三分。
這樣的男子,從意識到自己放不開之後,就恨不得每天每日都能都見到他,陪伴在他身邊。
離塵,你這麼好,讓我還怎麼放得下。
“不痛。”瑾萱對着南離塵輕聲說着,南離塵手上的動作便保持着這個力度,一絲不苟的繼續爲她擦着藥。
不過就是那麼一個小傷口,南離塵卻來來回回的擦了幾遍藥,直到一柱香之後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