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月如的角度看過去,兩人毫無間隙的擁抱在一起,姿勢曖昧令人忍不住遐想。
不知他究竟是想要做什麼,腦海中亂成一片漿糊,眼神都開始變得飄忽。
謝明旭這時開了口,語調還是一如既往的輕浮帶着挑逗。
“你身上用的是什麼脂粉?好香啊....”
這聲音不大不小,說完便擡頭湊近她深深嗅了一口。
丫鬟頓時變得不知所措,迷茫呆立在原地,擡頭看着他面具露出的一點棱角分明的輪廓,心裡隱隱有些期待。
悄悄低頭看,卻對上他冷漠疏離的眼,面上的表情與說出的話截然相反。
一瞬的怔愣,下一秒便見他眉骨微動,自己也很快被推開。
謝明旭沒有再看她,站起身神情嫌惡的看了眼自己身上沾滿脂粉氣的衣服。
三下並做兩下將衣服扯開,毫無留念的丟棄在地,嘴上低聲喃喃,“髒死了....”
丫鬟下意識去撿,
指尖觸碰到衣料軟滑矜貴,她跟在林家伺候這麼久,一眼便瞧出這料子上乘。
甚至放眼整個臨水城,沒有幾家是會用這料子裁剪衣服當做常服穿的,只會用作出席宴會時的華衣。
思忖着他的的來頭,就聽他冷聲道:“拿去扔了。”
心裡一驚,同時也詫異於自己此時的行爲。
轉頭去看林月如的反應,可隔着帷帽看不出她的情緒,可還是沒來由的感覺到心慌。
手腕一顫將手裡的衣服鬆開,低着頭起身站到林月如身後,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謝明旭沒有注意到她們之間的小九九,低頭聞了聞身上陌生的氣味,神情嫌惡十分不適,在屋內焦躁的踱步。
走到窗邊擋住不停灌進來的江風,任由風席捲爬滿全身,好一會,感覺身上的味道散去些緊皺的眉頭纔鬆下來。
人一鬆懈下來,纔有精力去仔細觀察周圍的環境。
眼神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不可避免的落在一直很安靜的人身上。
仔細打量之後,輕輕蹙起眉。
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小小的藥瓶,走到她面前懶洋洋伸了手遞到她面前。
見她不接,又晃了晃,最後乾脆扯過她的手放進去。
退回到椅子上坐下,聲音依舊慵懶透着漫不經心。
“只有身體是自己的,你自己都不心疼,還指望誰來心疼你。”
掌心的藥瓶通身溫潤,還殘留着一點他的溫度,聽清他的話,林月如微怔,心裡突生出幾分怪異。
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晦澀,“多謝。”
謝明旭揚了揚眉不置可否,見她低頭擺弄藥瓶,就使出一丁點力氣,連塞子都扯不出,不禁輕笑一聲。
這點聲音落到耳裡莫名多了嘲笑的意味,林月如只覺羞惱,正要偷偷使力,手裡的藥瓶就被奪走。
極輕的一聲後,塞子和瓶身分離,謝明旭拉過她的手輕輕展開她的手心。
看清上面細微卻斑駁的傷口後不禁蹙眉,但也沒有說什麼,指尖揩了些乳白的藥膏一點點抹在她的傷口上。
膏體冰冰涼涼,細微的癢意和疼痛從手心蔓延傳開,像是要往人心裡鑽。
將心底的怪異連同這感覺壓下,林月如透過帷帽看着他認真的眉眼,和方纔的樣子判若兩人。
看起來也不像是不講道理的人,想到自己的婚事,林月如生出些勇氣。
“雖然阿兄要你娶我,這也是你的終身大事,你可以拒絕的。”
謝明旭動作一頓,餘光掃過她身後的丫鬟,臉上的笑意又再次變得戲謔和輕佻。
“這事鬧這般大,整個臨水城都知道我是你的未來夫婿,我爲何要拒絕?
我不過是路過你比武招親的擂臺,一時酒意上頭,又聽聞百姓談論成城主妹妹貌美如九天仙女下凡,這才興起上去比試了一番。
誰知你們臨水城的男子這般體弱無能,竟讓我拿了個獲勝。
你兄長非要留下我,反正我又不會吃虧,還白得個貌美媳婦,何樂而不爲?”
林月如沒有錯過他那一瞬遊離的眼神,突然明白了什麼,還有許多話想問,但最終還是緘默。
默默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你武功高強,阿兄留下你定有他的道理。”
謝明旭挑了挑眉,擦好藥後將藥瓶往她面前一放,也不再開口。
好聞的藥香從手心散開,林月如低頭看着手心的傷口,聲音顯得悶悶的,“多謝。”
“既然是遊江,一直坐在屋內算什麼,出去看看。”
說完便拉過她沒有傷口的手走到屋外的甲板上,突然寬闊的視野和變亮的光線讓林月如有些不適,低頭眯了眯眼就看到他拉着自己的手。
手背上有一道極深的劃痕,仔細看便能發現上邊還有細微的血絲,應當是新添的傷口。
昨夜的擂臺事關自己,她很早便在閣樓上坐立不安,自然看到他出手的整個過程。
並不是完全如他所說,臨水城的男子體弱無能。
上臺比試的男子也有與他不相上下的,但他還是贏了。
因爲他的身手與動作都是含着刀鋒般尖銳凌厲直擊要害,像是往死裡比武,彷彿一定要贏。
她都能看出來的,阿兄不會看不出。
昨夜的阿兄不止爲他故障一次,在精彩的地方都忍不住拍手叫好,眼裡都是滿意。
如阿兄所說,他是個有野心的,狠起來能不要命的人。
“你....究竟是什麼人?爲何一定要娶我?”
她的聲音極輕,小心翼翼帶着試探,江風拂面而來,很快將她的疑問吹散。
也不知他有沒有聽到,林月如看着他近在咫尺倚在欄杆上的背影。
察覺手腕上還殘留着他的一點溫度,抿了抿脣還是將滿腔的疑惑壓下。
江邊的人看着他們走出來,不禁雀躍喊着林姑娘,語氣興奮又激動,像是要衝到雲霄般,震耳欲聾。
雲梔夾在人羣中間按了按耳朵,跟着擡頭看向甲板上的人。
謝明旭和林月如之間還保持着一定距離,可落在百姓眼裡,還是生出許多不滿的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