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施秋娘倆聊的差不多時,接到消息的譚老爺子也派人過來遞話,讓施秋去他的房間一趟。
施秋就納悶了,譚門再大,打個電話總行吧,爲啥非要找個人來傳話?
見他迷惑不解的模樣,譚婷凝解釋道:“這就是譚門裡的規矩,秋兒啊,你想想,現在你外公是整個譚門裡輩分、武功最高的人了,他怎麼可能親自來迎接你呢?就算他想,別人也會說閒話,而且在這裡,打電話叫你過去,那就是批評的意思,若是找人來傳話,就有兩種不同的方式,來的若是你外公屋裡的下人,那就是看重你的意思,若來時的譚門祖宗祠堂裡的人,對不起,那就是準備動家法伺候了!”
施秋一聽,眼睛都直了!要不是他現在衣兜裡還揣着手機,肯定以爲自己坐飛機直接穿越到一百年前的封建社會了,現在還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規矩,實在是不夠與時俱進!
“好吧,我先去外公那裡看看!”見老孃臉上的緊張,施秋只得點頭,表示自己領會了。就算是這樣,譚婷凝仍舊不放心,在施秋走的時候,又是再三的叮囑,說若是去看到譚老爺子屋裡人多,尤其是老頭子多,可千萬別亂說話!
當施秋在傳話人的引導下,七彎八拐的來到一棟陳舊的大屋子裡時,才知道自己老孃多麼的有預見性——除了自己外公之外,還真是有一票老頭子,個個坐的四平八穩,人人手中端着個青花瓷碗,施秋甚至懷疑那茶碗裡的水怕都涼了,就那麼端着,居然沒有一個人喝!
“外公~”施秋謹記老孃的教誨,進門就鞠躬行禮,叫了聲外公之後,再也不開口,仍由那些老頭子眼神跟X光一樣把自己從頭到腳,又從腳到頭的掃描。譚老爺子臉上的神情看起來比往日施秋見過的表情要莊重的多,他先清咳一聲表示自己要講話,跟着才讓讓人給施秋擡來凳子,放在整個大屋的中央,看着凳子放的位置,讓施秋想起了審訊犯人又或是法院開庭的架勢。可現在施秋是趕鴨子上架,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
深吸一口氣,平靜下心情之後,施秋穩穩當當的坐上去,兩眼平視前方,典型的軍人坐姿。
“施秋,今天讓你來,就是讓各個宗室的長老們看看,你可有資格進我譚家族譜!現在,就請各位宗室的長老們,提問吧!”譚老爺子清了清嗓子,亮開聲音說道。
原來是個面試,施秋一聽就明白了,看來譚門還是蠻民主的,就連進個人,都要各個部門的領導統一面試,就不知道最後還要不要無記名投票!
提問開始了,最先開口的一個長老,首先自我介紹了一下。
“我姓李,是譚門李家的長老,小夥子是叫施秋吧,你的母親,就是譚門譚婷凝?”
施秋點點頭,他不知道這種事實還有啥好問的。
“當年你母親不顧家族反對,擅自離家出走成親,還將你生了下來,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看着那白髮蒼蒼的模樣,施秋真有種衝動——一拳打他個葷素三不知!這種事情,施秋能有什麼看法,難道施秋可以反對麼?真要是反對成功,那還能有施秋?
動了動嘴,施秋正要開口,突然聽到譚老爺子喉嚨裡輕咳兩聲,警告的意味甚濃,施秋原本已經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下去,“咳咳,這位李長老,中國人講求的一個孝道,正所謂百善孝爲先,我身爲人子,母親當年的行爲是正確還是錯誤,當兒子的,是沒有立場去批評指正的,否則的話,就談不上孝了,一個不孝之人,哪裡還有資格坐在這裡,等着各位考較提問呢?”
施秋這話一出,譚老爺子頓時滿意的直摸鬍子,而那提問的李姓長老,也是一愣,其後也不住的點頭,就不知道是爲施秋的孝道而點頭呢,還是因爲施秋的機智而點頭。
現場暫時一冷,不過很快又有一個長老開口,“施秋,我姓宋~”
姓宋?
施秋一聽,雙眼微微一眯,望向說話的這個長老,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個宋姓長老,就應該是上官靜紫的外公,或者是其他長輩了。“小子聽教!”
“嗯,我想問問你,你現在既然已經知道,上官靜紫纔是我們譚門的血脈,你是否還要將上官世婷,這個仇人之女,引入我們譚門呢?這樣一來,今後上官靜紫和上官世婷之間,又該如何相處呢?”
這個是非常尖銳的問題,尖銳到施秋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樣回答!
讓上官世婷進入譚門,這是譚老爺子的決定,其實跟他施秋無關,在施秋看來,就算是上官世婷完全不學習譚門的功夫,施秋也能將她培養成爲一個武林高手,但譚老爺子是不希望錯過這樣一個練武的天才,才執意要讓上官世婷進入譚門的。
“其實,這個問題應該不矛盾,首先,上官世婷從來就沒有傷害過上官靜紫,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傷害過宋家的人,”施秋一邊慢慢的說,一邊在腦海中組織着語言,“其次,上官世婷本人已經明確的告訴我,她不願意再接受上官博熙,也就是她父親留給她,而現在已經被上官靜紫佔去,或者是即將佔去的那些財產,上官世婷有一顆善良的心,她願意爲自己的父親當年犯下的錯誤,而承擔責任,雖然這些責任,其實不應該讓她承擔,最後,我還想說明的就是,現在我已經找到有力的證據,來證明當年對付上官涵皓夫妻的人,並不僅僅是上官博熙,或許上官博熙也只是個幫兇,一個被人利用的傻瓜,而真正的兇手,應該是秦家當年的當家人,秦峰偉,我想問的就是,作爲上官靜紫母親的孃家,宋家,你們跟秦家合作,這又算是什麼呢?”
嚴格的說起來,施秋這最後一句話,已經有些反將軍的味道,就連譚老爺子都禁不住微微的皺眉,打斷施秋道:“施秋,說話要有依據,不能夠僅憑一點猜測就是任意妄言。”
“外公教訓的是!”在譚老爺子面前,施秋完全是一幅低眉順眼的樣子,算是給足了外公面子,當他轉頭望向那個宋姓長老時,卻是另外一副表情,“這位長老,此時人多眼雜,我施秋既然說過的話,自然是有依據的,如果你需要證據的話,請下來之後跟我聯繫!”
一時間,姓宋的長老也被施秋詰問的不知道該怎樣回答,現場再次陷入冷場之中。
半晌之後,終於有個長老站了起來,走到施秋身邊,圍着施秋繞了三圈,施秋半垂着眼,肩不晃頭不動,穩如泰山。
“我姓林,聽說,你的功夫已臻化境,境界上甚至已經超過譚老,我想試試你的功夫!”
“這...不是提問麼?”
“提問,本身就有文提和武提兩種,你以爲一個文弱之人,有資格進入我們譚門麼?”姓林的長老雙眼一瞪,眼珠子配合着禿頂的腦門兒一起,閃閃發光!
“是的,施秋,既然林長老要武提,你也必須要接着!”譚老爺子淡淡的開口,其實他最不擔心的就是這些長老們武提了。
“那就恕小子放肆了!”施秋冷冷一笑,站起身來。
他這一站,絕對不是隨意而爲,就在他站起來的同時,整個人的氣勢也突然之間拔高,這是一種內在功夫的表現,只有在這些長老們的眼中,才能看出施秋這一站,整個人好像瞬間變的高大起來,那種強勢的力場,甚至讓一些功夫高強的長老感到不可力敵的心虛,紛紛在內心中爲這個姓林的長老,捏了一把汗,畢竟人老不以筋骨爲能,真要以命相搏,他們這些老頭子,未必就能佔到上風。
那姓林的長老也微微皺起眉頭,腳下不自覺的停止了繞圈,眼神向譚老爺子飄去。
他這個小小的動作,卻沒有逃過施秋的雙眼,當他看到自己外公回了林姓長老一個眼色之後,施秋心中頓時亮堂如鏡,朗聲道:“若是對個長老動手,也未免太過無禮了,小子我功力淺薄,專精的唯有飛刀小道,不如就先讓小子我展示一下!”
施秋這話一出口,譚老爺子面上一鬆,不等別的長老發話,馬上一揮手道:“甚好!知輕重進退纔是我譚門俊彥,來人啊,給施秋提供飛刀!施秋,你要幾把飛刀?”
豎起一根手指,施秋昂然道:“一把飛刀,三個靶子!”
一把飛刀,三個靶子?
衆長老紛紛側目,不知道施秋這葫蘆裡買的是什麼藥,爲什麼只要一把飛刀,卻又要三個靶子?難道施秋準備一個靶子一個靶子的射?那又何必不要三把飛刀呢?
很快,施秋要的東西就有人送來,飛刀,最普通的那種,施秋掂了掂,勉強能夠用,而靶子,按照施秋的要求,就放在十步之外,兩個靶子排成一線,中間相距約兩步,而另外一個靶子,卻是跟後面那靶子平行,相距也是兩步。這種靶子用厚實的幹穀草捆紮而成,厚度大概在四公分作用,一般來說,其受力程度,幾乎等於是正常的皮膚和肌肉層,也就是說,若是施秋的飛刀能夠扎透靶子,就證明在同等距離以內,施秋的飛刀能夠扎進人的內臟筋骨,就算是極有破壞力了!
“施秋,你想怎麼表演?”
將飛刀隱於左手之中,施秋再次豎起右手一根手指,“各位長老,我今天就用這一把飛刀,也只射一次,但要穿透這三個靶子!”
衆人譁然!
兩個排成一線的靶子,或許射一次可以穿透,只是考校力量大小而已,但第三個,那個跟第二個靶子平行放置的標靶,無論怎麼看,都不可能在施秋飛刀的路線上,施秋要怎樣做,才能讓飛刀一次穿透三個標靶?
望着面色沉靜的施秋,很多長老都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