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十,十五...”施秋暗自叮嚀自己,小不忍亂大謀,他走到辦公桌前老老實實的,開始數起來。
“等等,不是這樣數!”考官突然制止施秋,“我們要求你一根根的數,而且要將數過的牙籤,按照1、3、5、7、9根,這樣一堆堆的放在一起,還要.....”看着這中年婦女考官的嘴皮子上下翻動,施秋突然覺得自己腦子裡一片混亂,“不就是招聘個保安麼,有必要弄的跟哈佛面試一樣?”
施秋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就答應這中年婦女的要求,然後開始一邊數,一邊堆。好不容易數出五六堆來,那中年婦女隨手拂去,牙籤又混成一塊。然後,她居然要求施秋重新數......如此反覆幾次,換成平常人肯定發火,好在施秋在部隊的日子沒有白呆,尤其在耐性這方面,他更是好的沒話說,亂了是吧?沒事,哥從頭來過!
大概數了有半個小時,施秋終於聽到從中年大媽的口中說出“過關”兩個字!
接下來,那個施秋不敢正視的“僞娘”捏着蘭花指,說是要考驗一下施秋的藝術細胞。
“我X你大爺,當保鏢,還要考驗藝術細胞?”施秋聽到“僞娘”捏着嗓子說出要求之後,差點張嘴罵娘。
“我們先放一段音樂,你聽聽看,能不能聽出是什麼音樂...”僞娘帶着施秋來到相通的另外一間辦公室,等他坐下之後,開始放音樂。
一連串的鋼琴聲響起,施秋暗道:“完了!這輩子也就只知道,那是鋼琴的聲音,至於是啥曲子...恐怕...”他腦海中還在絕望的想着這些事情,嘴巴卻在聽了不到三十秒之後,脫口道:“《藍色多瑙河》,第三段小圓舞曲,小約翰•施特勞斯創作。”順暢的一句話,不僅僅讓僞娘怔了怔,就連施秋自己都被嚇到:“我怎麼會知道這個的?他孃的,小約翰•施特勞斯,難道還有大約翰•施特勞斯不成?”
“小夥子,很不錯喲,我們再聽聽這個....”僞孃的臉上露出笑容,嚇的施秋連忙將眼睛閉上,剛剛的事情也暫時忘記了去追究。
這次響起的不再是鋼琴曲,而是一種絃樂,“有點像是那個叫提琴什麼的玩意兒發出來得聲音....”施秋感到很頭疼,連是什麼樂器都弄不清楚,他開口想說放棄,誰知話一出口,卻變成了:“勃拉姆斯的《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天才般的作品,卻被人冷落,實在是一種遺憾。”
話一出口,施秋猛然睜開眼睛,差點就從椅子上跳起來了,如果說一次是巧合,那麼二次,就出妖怪了!
“小夥子不錯!”對着施秋,“僞娘”豎起了大拇指。施秋根本沒有去聽僞娘說話,他只是一個勁兒的在想,自己這是怎麼了?
雖然被施秋突然跳起來給嚇了,但“僞娘”在拍過胸口之後,也沒多說什麼,順手搬來一張yamaha的電子琴,“小夥子挺有修養的,別說不會彈琴哦,來,沒有鋼琴,咱們用這個將就一下,隨便彈點什麼都行!”施秋腦海中一片混亂,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從小不聽歌,到現在除了軍歌之外,就只會唱國歌的他,能夠分辨出剛纔兩支曲子,甚至還能說出點頭頭道道來,難不成是被鬼神附體了?
“僞娘”讓他彈琴,他木木然的坐到寬大的yamaha電子琴面前,那些黑白的琴鍵看起來如同一個個迷幻的符號。施秋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學過彈琴,但他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將自己的雙手無意識的放到琴鍵上,“噹~~~”一個重低音跳了出來,如同是一個戰鬥的訊號,施秋驚奇的發現,他那雙滿是傷口和老繭的手,那十根雖然有力但僵硬的指頭,居然自動自覺的在黑白的琴鍵上跳動了起來。
從“叮...叮...咚...咚”到“叮叮咚咚”,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好像那雙手就已經從陌生到熟悉,一段施秋從來沒有聽過,但很優美的旋律,誕生在那雙農夫般的手和yamaha電子琴的親密合作之下。“僞娘”閉起眼睛,隨着音樂晃動起了他飄逸的長髮,而外室的兩位女考官,也用驚豔的眼神望着施秋。
“咚~”音樂還沒結束,施秋突然狠狠一砸雙手,電子琴發出難聽的巨大呻吟,將正在聆聽音樂的三位考官驚醒,“你~”僞娘驚訝的指着施秋,施秋卻看也不看他,舉起雙手,顫抖着放在眼前,瞄上幾眼,他重重的喘息兩聲,“對不起,我有點事情,不想應聘了!”
“哦~不,就目前看來,你還是很符合保姆這個職位的條件的!”僞娘一臉的可惜,望着施秋。
“保姆?”原本就感覺自己腦袋瓜子快要爆炸的施秋,在聽到“保姆”兩個字之後,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保...姆?你說什麼,我應聘的是保姆?”
僞娘用一種怪異的眼神望着施秋,“怎麼,難道你不知道?”
“我X!”施秋右手重重的在腦袋上敲了一下,“對不起,我恐怕是看錯了!我,我先走了!”說完,施秋不等僞娘等考官反應過來,掉頭就跑!
一口氣,衝過仍舊擁擠的求職人羣,鑽進電梯,直下底樓。
從大廈大門跑出來,施秋才長長的籲口氣,雙手仍舊在顫抖,那十根累累傷痕,粗壯如同胡蘿蔔的指頭,再次被他舉起來,“你們,什麼時候學會彈琴的?”
指頭當然不會回答他,施秋也等不到他想聽的答案,倒是一聲刺耳的剎車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輛黑色奧德賽,車頭重重的下挫,顯然是剛剛踩下急剎。施秋擡頭望去時,正好看到奧德賽右側的車門被人推開,然後一個白裙子的小丫頭,被個彪型大漢摟着衝出汽車。
施秋若有所思的往向奧德賽車尾的方向,果然,兩輛同樣是黑色的別克車壓着奧德賽的剎車印子,正徑直衝過來,別克的駕駛員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仗着美國車堅硬的車頭,“轟”地一下撞上薄弱的奧德賽左車身。
就在這一剎那,周圍的路人都驚呆了,紛紛轉頭注目,反應快一點的,已經在轉向遠離車禍的方向;
就在這一剎那,施秋突然感覺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在變慢,整個世界都在變慢!他看到別克車門被踢開,然後五個裝束隨意的傢伙衝下汽車,每個人手中都拿着槍;他還看到,抱着小丫頭的彪型大漢轉頭望了一眼,再轉過來望向大廈時,那眼神中滿是絕望;他還看到,大漢懷中那個粉雕玉琢,穿着公主裙的丫頭,臉上掛着晶瑩的淚珠,小臉蛋兒上全是恐懼。
一個傢伙舉起手槍,瞄準大漢,扣動扳機。
彈頭,被爆燃的火藥推動,加速,沿着槍管中旋轉的膛線,在逃脫槍口的時候,發出沉悶的聲音。然而,這顆子彈落空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大漢身邊突然出多個人來——施秋!
雖然施秋估計那個小女孩跟上官家有什麼聯繫,但他本能的不能眼瞅着小姑娘就此身亡!所以他衝過去了,並且一舉將大漢和小女孩撞到奧德賽的遮蔽之下。
“帶槍沒有?”施秋冷靜的望着大漢,說話的聲音絲毫不爲盡在咫尺的槍聲所動。
大漢茫然,點頭。他還沒有從被撲倒的突然之中驚醒過來。施秋沒有時間等他,探手一摸,果然,槍就在大漢的肋下。
檢查彈夾,拉動槍栓,子彈上膛。熟練的動作僅僅在眨眼的功夫就完成!當施秋對着衝過來槍手扣出第一槍的時候,彪型大漢纔回過神來:怎麼自己被一個陌生人繳了槍!
從大漢手中搶過的槍不是很合手,但第三槍的時候,施秋還是將衝在最前面的那個槍手撂倒了!隨着時間的推移,大廈裡跑出好幾個保安來,施秋看了看,正好手槍裡的彈夾也空了。順手將槍丟給大漢,施秋二話不說,單手撐在奧德賽的引擎蓋上,整個人輕鬆的越過去,半空中,他回頭,正好看到小蘿莉用婆娑的雙眼,定定的罩住自己——好靚的一雙眼睛!
混亂的人羣成爲施秋最好的保護,有過專業訓練的他,輕鬆的從事發地脫身而去——“剛纔那個小蘿莉,會不會就是上官世婷?”走在路上,施秋一直在回憶,他現在才突然發現,上輩子對自己保護的那個大小姐,好像瞭解的太少,就連現在,都無法確定,大小姐的長相,是否跟那小蘿莉有關聯,在施秋的記憶中,就剩下上官世婷涼薄的天性...
......
“媽,我回來了!”站在門口,拍拍衣服,施秋不想帶着一身的槍藥味兒就去見自己的母親。
房間裡響起老人家的聲音,“兒啊,回來了?今天怎麼樣,找到工作了?”
施秋確定從自己身上看不出什麼之後,才翹起嘴角,走進房間,“差不多了吧,還有幾天就可以去上工了!”
聽施秋這樣說,母親那張皺巴巴的臉上,終於露出點笑容。
“媽,餓了吧,我去給你煮飯去!”說着,施秋脫下外套,就準備去廚房。
“咚咚咚”伴隨着急促的敲門聲,一箇中年婦女,正在房間門口,望着施秋,“施秋,可把你等到了!”
這是房東太太。這套屋子,就是這女人的。施秋只是在她手中租下這麼小小的一間,另外還有兩間房,好像被房東太太租給了別人,都是一千塊錢一個月。看她的樣子,怕是來要房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