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靜紫把父親的追悼會辦的很濃重,她也是費心了,我想,就算我在,也不可能比她做的更好了!”
談到最後,上官世婷說到上官博熙的葬禮,終於抑制不住的留下眼淚來,作爲女兒,不能參加自己父親的葬禮,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一種人性的悲哀,但對於個人的情緒來說,卻是一種保護,尤其是當那個沉重的匣子,將親人的音容笑貌從此永遠封存,對於至親來說,絕對是一種難以承受的悲哀。
“你能夠這樣想,我就放心了!”施秋嘆息一聲,拍拍上官世婷柔弱的肩膀,“商場其實不適合你,或許,你天生就該是我的徒弟!”
“不,我是你的僱主,而你是我的保姆!”
上官世婷突然擡起頭來,明亮的雙眼望着施秋,那還滿是淚痕的臉龐上,充滿着期待。
“是的,我是你的保姆!”施秋微笑着,雙眼注視着女孩,“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希望你的在新的一年裡,能夠有新的生活!”
......
跟着施秋走南闖北,要不是施秋主動提醒,或許上官世婷會忘記,還有一天,就是元旦節了!
“丹丹姐,明天就是元旦了,新的一年,你有什麼願望嘛?”上官世婷坐在牀上,靠窗戶的小牀,讓她很容易就可以將視線投向窗戶外面,那靜謐的小花園裡,早已經沒有人影,住在高檔別墅小區雖然會讓很多人羨慕,但同樣的,也會失去很多樂趣。
範立丹早已經躺下了。
智商超越常人的範立丹對於這些節日有着與衆不同的理解,在她看來,所有節日都不值得期盼,因爲每盼來一個節日,就意味着自己越來越接近死亡。“我纔不去想這些問題呢,婷婷,其實我很羨慕你的生活,跟着施秋雖然動盪,無法安定,但卻能時時變化,不斷有新的刺激,這是一種...能夠激發人存在感的生活!”
“什麼是人的存在感呢?”上官世婷回過頭來,略帶迷惑的望着範立丹。
“人的存在感麼,唔,說起來,這已經是一個哲學範疇的概念了,想要將它闡述明白,並不容易,我只能說,一個人,若是你每天總重複做着同樣的事情,就會很快對自己產生一種懈怠和厭惡,人既是一種慣性生物,同時也非常貪圖新鮮,安於現狀的人不是沒有,但絕大多數都只是被迫,瞧瞧那些對活下去喪失信心的人,又或者是抑鬱症的患者,其實很多就是因爲自我存在感變得極爲虛弱造成的!”
雖然範立丹已經用她認爲非常淺顯的語言來解釋這些哲學上的定義,但以上官世婷現在的積累,來聽這些話,還是有些吃力。歪着腦袋苦思之後,上官世婷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丹丹姐,爲啥平時我就沒發現,你這麼有深度呢?”
“孤獨~”
若是有其他人在場,肯定會笑出聲來,一個才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居然非常深沉的說出她“孤獨”,或許在“大人”們的眼中,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根本就還不明白“孤獨”這個詞,所包含的意思。
“我們生而孤獨,我,施秋,婷婷你,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生而孤獨,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是獨一無二的,從而也就造成了我們的孤獨!”範立丹好像一下子來了興趣,乾脆翻身從下牀,揹負着雙手,演說起來,“因爲人類這種本性裡的孤獨,所以人這個個體,必須依賴人類社會而存在,脫離人類社會的人,就已經不再是個人了!”
“不會吧,那些隱居的高人呢?”上官世婷皺着眉頭,問道。
“你都知道,那些隱居的,叫‘高人’,在大同的‘人’的定義上,你也爲他們加上了一個‘高’的限制性定義詞,證明其實在你的潛意識裡,同樣已經不將他們當成廣義的‘人’,我們現在不討論這些‘高人’。僅僅是說廣義的人。”範立丹耐心的糾正着上官世婷思維上的錯誤。“因爲我們孤獨,所以我們努力的尋求他人的認可,希望能夠在跟其他人的互動當中,消除那種骨子裡的孤獨感,人爲什麼要交朋友?爲什麼要談戀愛,爲什麼要結婚?這些社會行爲,追溯他們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爲了消除孤獨感,但實際上,無論你採用何種方式,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孤獨,孤獨的來,再孤獨的走。”
“但過程是不孤獨的?對不對?”上官世婷突然雙眼一亮,望着範立丹道。
“唔,你說的沒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在這種社會活動中,的確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消除,或者說是遮蔽孤獨感,可惜並不是根除,孤獨感依舊存在,所以社會活動就如同是一種癮,爲了獲得你社會活動對象的認可,比如朋友、愛人、親人的認可,你甚至可以不惜一切,爲的,就是不再去體會那種孤獨感!”範立丹渾然沒有發覺,她已經說的太深了,深到上官世婷的閱歷無法去理解這些話,她想不明白,“丹丹姐,我越來越覺得你不可思議,既然你明白這麼多道理,爲什麼平常看起來,你跟我們並沒有不同呢?”
“我已經說了啊,我孤獨,而以我現在的智慧,並不能讓我戰勝孤獨,所以我只能選擇妥協,選擇遮蔽孤獨,或許有一天,我可以戰勝孤獨,到那天,我纔是真正的範立丹,而不是你們眼中的範立丹。”說到這個時候,範立丹的眼神已經有些悠遠,那裡面所包含的意思,上官世婷,或者說大多數人,是永遠都不會明白。其實範立丹比絕大多人更加孤獨,因爲她比絕大多數人聰明,“高處不勝寒”,寒,其實就是發自內心的孤獨。
幸而上天還是公平的。
上官世婷在智力上,的確拍馬也追不上範立丹,但在武術修煉的路上,範立丹就遠遠不如上官世婷了。這一點,施秋曾經明確的向範立丹指出過,所以現在範立丹已經不去追求能夠跟上官世婷一樣,系統的學習譚門的武學,僅僅專注於學習施秋的飛刀技法。對於範立丹的這種決定,譚老爺子非常欣賞,他告訴範立丹,以他的眼光來看,若是範立丹要強求大而全,最終的結果可能是一輩子也無法進入高手的行列,但若是真正能夠將施秋的飛刀技法學到手了,哪怕沒有足夠的體力支持,但只要有趁手的飛刀,範立丹未必就不能成爲一代高手,像小說裡的那位飛刀達人——李尋歡。這在武術界裡,用一句老話來概括,那就是:“一招鮮,走遍天”
早上,上官世婷一如既往,不急不躁的按照施秋爲她度身打造的修煉計劃,按部就班的錘鍊着自己,現在的上官世婷,境界已經穩定在一氣貫通,對於一個接觸武學不到半年的人,就能夠達到這種高度,可以說,是武術界的一個奇蹟。就連譚老爺子,也是在知道這個情況之後,才動了心,決定破例讓施秋將上官世婷收入譚門之下,現在差的,就僅僅是一個形式而已。至於說範立丹最終要不要收入譚門之下,一來範立丹並沒有學習譚門的武功,雖然是在跟施秋學習飛刀技法,但施秋會的飛刀,本身就不屬於譚門的武功,當然也就不受譚門門規的約束,二來範國易其實是不願意自己孫女過多的跟江湖接觸,若是真的要範立丹加入譚門,說不定範國易還會反對,所以現在大家都不提這檔子事。
原本施秋以爲,自己可以陪着韓小雨過上一段平靜的生活,在譚八安排的人手,沒有找到秦家實質性的證據之前,施秋也不會考慮返回上海,他甚至在想,有機會的話,春節可以考慮跟着外公一起回譚家,是譚家,而不是譚門,畢竟他現在的身份還是比較敏感的,尤其是接近北方,一旦他的行蹤被人傳出去,越是接近北京,就越會有人心中不安——在中南海里面,還是有人在時刻關注着他的動向,施秋不想在這個時候,觸動那些人的神經。
就在施秋還在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接到周明哥通知的暗黑兄弟會,已經開始行動起來。
死在施秋手中的三個天王級殺手,已經充分向暗黑兄弟會證明了施秋的實力,這一次,暗黑兄弟會對於施秋的實力重新進行了評估,他們已經將施秋的真實實力提高到超越天王的天皇等級,在暗黑兄弟會的高層人員看來,這種個人實力,已經是暗黑兄弟會接觸過的,最高級別的敵人了,但實際上呢,他們還是錯了!
因爲重重原因,周明哥並沒有將他所知道的,完整的施秋個人信息提供給暗黑兄弟會的高層,比如說:施秋是真先天。周明哥並不知道真先天所代表的意思,他不願意將自己搞不明白的情報提供給上面,以免對上面的判斷造成不利的影響,照理說他這種想法是正確的,但可惜,這一次,就是因爲周明哥這種“正確”的想法,導致了暗黑兄弟會對施秋實力判斷的再次失誤,而周明哥提供的一個真實情報,又加重了這種誤會——施秋曾經被李珠兒重傷!
李珠兒的境界,暗黑兄弟會的高層是很清楚的,能夠被李珠兒重傷,就證明施秋的境界絕對不應該超過李珠兒,也就是說,施秋絕對不可能是先天境界的高手。正是因爲這兩個重大的錯誤交織,暗黑兄弟會針對此時在成都的施秋,所制定的計劃,從一開始,就出現了重大的偏差,這種偏差,在計劃開始的時候,或許還看不出什麼問題,可一旦開始展開,等待暗黑兄弟會的,很有可能又是一次重大的失敗!
不過對於施秋來說,這是一件好事,因爲上輩子跟施秋靈魂產生鏈接的那八位超級殺手,或許有可能,就是施秋實力不斷提升的重要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