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倒戈

“那次的性質跟這一次不一樣…”

“是人不一樣吧?!”樑晨截斷他的話,說的話有些殘忍,可是除了這個,沒有別的答案。

關怡正無言以對,看着樑晨漆黑的眸子,竟不自覺率先移開了眼神。這,是下意識心虛的表現。

樑晨嗤笑,“這個關曉琪還真是個妙人,來了不過半個月,連你這個愛妹如命的標兵哥哥都倒戈了過去。”

“樑子,是你們這次做得太過分!”關怡正幾乎是嘆息着說。

“過分?是過分。”樑晨笑着點頭,“但是你有沒有發現,你這次的表現,也太過激?問問駱浚,問問古戰,或者,再去問問小公主?”

關怡正下意識看向旁邊的兩人,似是想要找到否定這一切,能站在他身邊的盟友。只可惜,鐵打的事實擺在面前,只有他自己不承認而已。

“老關,這是頭一回,你對樑子動手,即便是以前惡作劇小公主的時候。”駱浚的聲音有些低沉,一下一下幾乎恰恰敲在他的心裡。

古戰點點頭,“對,我們以前一直覺得爲了小公主,你跟樑子遲早得幹一架。卻不曾想,你們確實要幹一架,卻是爲了一個不知所謂的關曉琪。”

“我,我只是…”關怡正想要解釋什麼,卻發現無話可說。跌坐在沙發上,關怡正還想着澄清,“你們不瞭解她,其實,我很同情她。一個女孩子,小情的敵意足夠所有人都去厭惡她包括我自己。但是相處過程中,我看得出她沒有敵意。保護小情並不意味着就要去傷害她。”

“傷害?”樑晨重複一聲,難掩其中的鄙夷意味,“這就算是傷害了?老關,其實你自己都不知道,在你定義了我們的行爲的時候,你心裡早就倒戈到關曉琪那邊了!”

“就是,爲了小公主,你都沒這樣子過的。”古戰也跟着咕噥道。

“小公主要是知道,一向疼愛她的哥哥如今早就倒戈到她的敵人那邊,她會怎麼樣?”

“樑子,我沒有!”

“最好是這樣!”樑晨冷哼。

從樑家出來,關怡正整個人都從裡到外透着消沉。剛剛樑晨的話每一句都敲在了他的心裡。自從關曉琪回來,他幾乎就一直處在煎熬中。如果關曉琪能任性一點,能不安分一點,他都能心安理得地硬下心腸直接厭惡她到底。可實際上不是這樣的,關曉琪的懂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縱然心裡護着怡情,他也無法不辨是非,針對關曉琪。他以爲他一直做得很好,但是顯然不僅僅是這樣。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開始將關曉琪納入自己的羽翼範圍,即便他自己並不願意承認。

“我爲小公主不值!”這是樑晨最後說的話。

“小情,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永遠都是!”關怡正守在門外,看着這緊閉的房門,說出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向別人宣誓。

不管多麼討厭開學,可是當開學的日子臨近了,大家總會懷着要煥然一新的心態去置備各種東西。或許是買新文具,或許是去書店裡掃蕩一番,而一些女孩子就會張羅着去買新衣服,剪個新發型…總是要發生一些變化,來迎接新的學期。

不過這件事放在樑晨關怡正這羣人身上,總會有那麼點點不同。按他們的觀點說,是要趁着開學之前,進行最後的狂歡。

所以難得的,關怡情起了個大早,坐在餐桌邊即將吃完早飯,關曉琪才慢慢悠悠從樓上下來。

關怡情瞥了關曉琪一眼,一仰頭喝完了杯子裡的果汁,催促關怡正,“哥哥,你好了沒有?一會樑子他們等急了,準又走了。”

關怡正沒接茬,只是看着沒有半點好奇動容的關曉琪下來坐在對面,默默吃自己的早餐。話再舌尖轉了幾個來回,到底說了出來,“再過幾天就開學了,開學之前我們都要出去買些東西逛一逛。”

“哦。”關曉琪淡淡的反應讓關怡正抿了抿脣。

關怡情在一邊瞪着眼看着關怡正,很是不滿他還將他們的活動告訴關曉琪,難道還要帶着她一起過去?

“哥!”

關怡正深深地看着關曉琪,只等着她開口。

關曉琪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目光,擡頭衝他一笑,“那祝你們玩得開心!”

關怡正目光沉了沉,一閃而逝的不解,隨即起身。不經意間挪動的椅子,顯得有些突兀。

“那我們先走了。”

直到兄妹倆消失在門口,關曉琪才長吁了一口氣。關怡正的意思她何嘗不明白?只是昨晚上樑晨才那麼整了她,今個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心無芥蒂地跟着一起過去玩吧?!

更何況,關曉琪有些喜滋滋地從口袋裡掏出信封。這是宋偉明給她的信,今天就到北京了。約好了她一定會去車站接他的!

想着宋偉明,關曉琪的心情指數瞬間破錶。誰說她沒有人疼的,其實她也有個特疼愛她的好哥哥好麼?!

幾下解決了手裡的早餐,跟宋媽說了一聲中午不會回來吃飯,就揹着包跑了出去。

儘管時光倒回去了好幾年,可是溫室效應帶來的氣候變暖依舊嚴峻。站在月臺上看着在陽光下發亮的鐵軌,關曉琪只覺得陣陣眩暈。

好在火車沒有晚點,十點鐘一到,就遙遙看到火車頭終於出現在了視野中。關曉琪忍不住心裡的一陣雀躍。宋家,是她初初來到的家人,在她的潛意識裡,其實已經上升到了家人的級別。在她不知道的心底深處,她已經代替了宋蘭蘭,成爲了那個家的一份子。

火車漸漸停下,車門甫一打開,宋偉明就頂着大大的笑臉從車上跳下來,然後一把抱住了站在面前的關曉琪。

“蘭蘭,你好嗎?我很想你!”

熟悉的聲音,竟然讓關曉琪的心裡一陣酸,眼眶倏地一熱差一點就要掉下來豆子。這一刻,被宋偉明擁在懷裡的感覺,讓她突然有種闊別多年終於找到組織的感動。

因爲宋偉明帶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所以兩人直接就去了他們學校。國內首屈一指的學府,且不說那濃厚的文化背景,單是整個校園充斥的那種不同的氛圍,就會給人一種別樣的感受。

不過宋偉明的心思顯然不在這新校園上,從見到關曉琪開始,他就一直拉着關曉琪問這問那。問的最多的,還是她有沒有受委屈。

委屈,就是要在親切的人面前,會被無限放大。當宋偉明一臉關切又嚴肅地捧着關曉琪的臉,認真地問她有沒有受委屈時?關曉琪只覺得鋪天蓋地地委屈要將她淹沒了。要不是她死忍着,只怕是眼淚都要啪嗒下來。

“哥!你再這樣子,小心以後都找不到女朋友?!”關曉琪嬌嗔着推開宋偉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使勁眨了眨眼睛。

“瞎說什麼?!”宋偉明被關曉琪這話整得莫名其妙。

“沒有瞎說!”關曉琪一副笑嘻嘻的樣子,“瞧你剛剛那樣子,人家很容易誤會的好不好?以爲我就是你女朋友了,誰還會來做你女朋友啊。”

“你個壞丫頭!”宋偉明聽着關曉琪的謬論哭笑不得,“人家有眼睛就會看出來你是我妹妹好不好?!”

“好啦好啦,你都辦完是不是?我們去吃飯啦!折騰了半天,我要餓死了!”關曉琪撒嬌。

一時間,宋偉明看向關曉琪的目光有些驚異,但是很快,就轉爲了欣慰。能讓以前那個有些內向懦弱的妹妹變得這樣明媚生動,她應該是過得還好吧?!

大學周邊,永遠是各種小餐館的聚集地。口味不錯,最重要的是物美價廉。

或許是因爲這兩天正是新生入校,沉寂了一個暑假的小餐館此時一個個爆滿開來。

關曉琪和宋偉明找了許久,纔在一家小吃館找到了位子。

店裡很熱,又因爲人多而顯得嘈雜,實在不是個敘舊的好地方。兩個人一人點了一碗麪,簡單吃了就趕緊出來。縱使這樣,關曉琪還是弄了滿頭大汗,連身上涼爽的雪紡衫都隱隱透出汗溼的痕跡。

“唔,擠死了。平時可怎麼吃飯啊?!”關曉琪看着依舊爆滿的飯店,心有餘悸。

宋偉明笑着摸摸關曉琪的頭,“平時當然是吃食堂了,怎麼哪呢過奢侈到天天吃飯館。”

關曉琪認可得點點頭,“對,還是吃食堂好一點。至少食堂在學校裡面,衛生方面會注意很多,總比這些外面的小飯館好多了。”想到再過幾年頻頻爆發的那些食品安全事件,關曉琪對食堂的好感蹭蹭蹭地上漲。

宋偉明提議帶着關曉琪四處轉轉,卻被關曉琪搖手拒絕,“算了吧,頂着這麼大的太陽去哪啊?都要被曬死了。哥,我們還是就在你們學校轉悠轉悠算了。之前你都一個勁問我過得怎麼樣,我都沒有機會問問爸媽怎麼樣了呢。”

宋偉明笑着說好。

在便利店又買了一支冰淇淋給關曉琪,然後兩人在學校裡找了塊有陰涼的草地坐下。關曉琪哧溜哧溜吃着冰棒,聽宋偉明講家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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