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雯涵輕鬆的在寫字板上寫下一個拼音,視線保持着略低於水平線的高度,對手的小孩子還在猶豫提交中,馬雯涵稍稍抽出了一絲意識,籠罩在了騷動的最前方。
“劉俊彤,你在做什麼?”拉着小男孩的成年人,身上的衣着是正裝,應該是帶隊來參加比賽的老師,而那個情緒激動的小男孩,一面在那個成年人的手腕裡掙扎,一面還在嚷嚷着什麼,圍觀的人臉上,有的是難堪有的卻是幸災樂禍。
“劉俊彤,如果你再不安靜下來的話,幼童園會對你有所處罰的,你現在到底還是我們幼童園的學員。”攔着小男孩的成年人有些壓制不住,她只能壓低了聲音,帶着些許的威脅對懷中的孩子警告道。
“處罰?還能怎麼更糟糕嗎?”小男孩停止了掙扎,有些諷刺的擡眼看着那個他曾經視爲最親近的人,“我的參賽名額被搶了,我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劉俊彤你不要亂說話,什麼叫你的參賽名額被搶了?”女老師有些情急,這一次一同來的不止她一個老師,還有幼童園的園長和副園長,這次她們第一兵工廠附屬幼童園是抱着拿下第三大區第一機甲團識字大賽幼童組三年連續第一名出線的目的來的,劉俊彤這樣一鬧已經很讓幼童園難堪了,萬一因爲他的言行影響了其他參賽選手的發揮,女老師能夠想象自己回到幼童園會面臨什麼樣的指責。
她到底還是劉俊彤在幼童園裡的任課老師。
“難道不是嗎?章老師,之前的園內預選賽我明明得了最高分,參賽後補選手裡我也是第一候補,可是爲什麼卻沒有人通知我今天比賽,如果不是……”小男孩的眼神有些忿恨的盯着一個站在不遠處望着這邊的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突然停住了話頭。
旁人也許看不到那個被怨恨的男孩眼底的神色,但是馬雯涵的意識卻沒有任何的阻礙,那個比普通五六歲男還高出了將近半個頭的男孩嘴角處,掛上的是一絲嘲諷的笑容。
這樣的神情,馬雯涵上輩子曾經看到過不少,但是在這麼小年紀的孩子身上,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她有些好奇,連耳邊傳來的招呼聲,也只是遵循本能的按照指令的動作去做。更多的還是將注意力放在了衝突的那邊。
“劉俊彤,你自己也太會自作主張了,沒有人告訴你你獲得了參賽的資格。你怎麼能就自己這樣認爲了呢?”雖然知道自家幼童園的人已經圍了過來,但是女老師還是沒有過於嚴厲的訓斥,只是她這樣的壓低聲音一臉我爲你好你不要再鬧騰的表情,卻讓周遭不明白事情由來的其他人認爲這個叫“劉俊彤”的小男孩。太過功利了。
“少擺出那副模樣。”劉俊彤將視線從那個高個子的男孩身上收了回來,一擡眼便看到了眼前這個女老師的表情,他只覺得自己委屈到了極點,曾經被他那麼信任的老師,居然是第一個背叛他的人,“你現在擺出這副模樣做什麼?這裡面也有你的手筆不是嗎?”
“劉俊彤,你怎麼能這樣跟老師說話?”女老師的臉震驚了。她彷彿被自己愛護的學生傷到了極致,連眼瞳裡都出現了點點的淚花。
高個子的男孩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嘴角嘲諷的笑容卻越發的明顯起來。
“章老師……”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幼童園園長終於開口了,他的語氣非常的平穩,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如何。而被點到名的女老師卻隱隱有了幾分鬆了一口氣的意思。看來園長並沒有氣的太狠,事情應該還有周旋的餘地。“這是你們班的學員,這會正好是午飯時間,我們去休息一下。你也跟他好好談一談,不要讓小孩子心裡有什麼誤會。”
“是,是,是,我明白了,辛苦園長你了。”女老師忙不迭的點頭應聲,剛纔還弱不禁風的被小男孩的掙扎弄的無計可施的她現在卻猛然有力起來,不但輕鬆的環抱住了小男孩,更是用巧妙的手法捏住了小男孩的口腔,讓他無法言語,而在旁人看來,她卻不過是輕輕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女老師一面向自己的上司道歉,一面又向周圍圍觀的路人道歉,將所有的禮數都做到了最好,讓原本看八卦看的興高采烈的人也看不下去了,紛紛散了開來,女老師在心裡鬆了一口氣,直接架着小男孩出了體育館內側的通道門。
馬雯涵的意識並沒有立刻跟了上去而是停留在原地一小會,等到那個高個子的小男孩揮手打發了第一兵工廠附屬幼童園的園長過來招呼之後,他擡腳跟在了女老師的身後,走出了體育館內側的通道門。
一臉的道貌岸然,言語裡卻是在討好一個小孩子,馬雯涵對於那個高個子男孩的背景略有幾分猜想,而整個事情的由來她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劉俊彤,你怎麼能那麼傻?你現在跑來鬧騰又有什麼用?參賽名額已經提交就不可能修改,識字大賽的規矩是哪怕選手缺席都可以,是絕對不會變更名字的,你現在鬧騰了又有什麼好處,還不如安安分分的等到幼童園畢業,能順利的進入小學,哪怕進入的不是華聯邦最好的幾所小學,能進普通的小學也可以啊。”
女老師露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就好像劉俊彤真的做了什麼毀前程的事情,可是在華聯邦是實行十二年制的義務教育,沒有任何一個家長敢冒着被查封信用點的懲罰將小孩子剔除在華聯邦的教育體系之外,從幼童園到小學到中學,這一系列的教育都是聯邦制定的。
“普通小學。”劉俊彤原本忿恨的眼睛突然紅了起來,他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這個女老師,不相信她怎麼能睜眼說瞎話到這樣的地步,“章老師,你不是最清楚我的嗎?普通的小學我能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