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白氏的下場3

072 白氏的下場3

“顧天淮,你當真如此狠心!”白氏不再如方纔那樣張牙舞爪,反倒平靜了起來,就那樣看着顧天淮,靜靜的問道,其中的哀涼叫不相干的人看着有些不忍。

顧天淮眼光更加沉了,盯着白氏:“並非是我心狠,是你這婦人太過惡毒,樂兒只是個孩子,你做爲長輩,她的二嬸,怎麼出言不遜,辱罵於她!如今大哥大嫂都不在府裡,你如此欺負樂兒,待大哥大嫂回來了,叫我如何交待!枉你還是閨秀出身,七出之條是哪些你應該一清二楚,不必我再重複吧!”

“哈哈哈…哈哈哈…”白氏聽完顧天淮這些話突然大笑起來,慢慢的仰天大笑,笑裡帶着濃濃的悲涼,還有冷意與痛楚,狠狠的盯向顧天淮:“七出之條!顧天淮!我嫁給你十五年,這十五年以來,一無不順父母,對姑媽,還有已逝的姑父都是皆盡全力照顧着。二無無子,我爲你生下明睿和明蘭,子女健有。三無淫,這些年來我深居後院,連和男子多說一句話也是沒有的。四無惡疾,五無嫉妒,這些年你前後納了多少妾室,我都是忍下了!六無多口舌,七無盜竊,這些年我爲你顧家,爲你顧天淮做牛做馬!到頭來你卻以七出之條休我,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我嗎!對得起你睿兒和蘭兒嗎!”

“住口”老太太突然朝白氏大喝道,方纔聽到老二說要休妻,還嚇了一大跳,覺得沒有這麼嚴重,可現在聽白氏這樣質問老二,頓時怒從心來,覺得當初自己真是瞎了眼,以爲這白氏是個懂事得體的,卻不想她連秦氏都不如!這樣想着,心裡就更氣了,再喝道:“你倒還知道七出之條當中有一條多口舌,你做爲樂兒的長輩,卻說出那樣的話,你知道言不貴多而貴當嗎!你說出那樣的話不是在挑撥老二和老大的關係?!破壞我顧家的和睦?!你倒還有臉如此質問你的夫君,他哪裡對不住你,對不住睿兒,對不住蘭兒了!是你和蘭兒自已不爭氣,纔會落得如此田地,怨得了誰!”

顧明樂一邊靜靜的聽着,深深低着頭,叫人瞧不清神色,也不做聲響,嘴角微色着的笑意充滿了諷刺,對於老太太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幾個兒子和顧家的榮耀,其它都不算什麼,若不是因爲白氏生了個顧家長孫,大概會是老太太先要休了白氏!

突然覺得白氏一直都是個可悲的人,但她卻不同情白氏,這是白氏自己做出來的後果,若現在被害的是她和長房,白氏根本不會有半分同情,反而會得意大笑!所謂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現在稍一鬆手,往後她有了機會,一定會伺機咬死自己的!

安氏聽顧天淮和老太太話,心也涼了半截,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對白氏也多了一抹同情,眼光幾次閃爍之下,偷偷的看了幾眼顧明樂,再次低下時,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白氏聽了老太太的話,眼光一頓,身子又攤了下去,看向老太太,這個老太婆是她一直從小親近到現在的姑媽,剛嫁進顧家時,她以爲姑媽一定會待她很好,顧天淮納了妾,她以爲姑媽一定會爲自己做主,顧天淮打了自己,她以爲姑媽一定會教訓顧天淮…一次一次,她一次一次的失望,終於明白,這個老太婆不光是自己的姑媽,更是顧家的老太太,顧天淮的母親!她不再奢望,極力討好老太婆,討好顧天淮,她開始設計盤算一切!可是,終究…她還是輸得一敗塗地!

顧天淮聽了老太太的話無疑是高興的,說出休妻的話之後還有些後悔,怕老太太生氣,可聽白氏那樣質問自己,當真氣得不行,又聽老太太這麼說,徹底定了心,今日一定要休了這個惹人厭的婦人!

“你聽到母親的話了嗎!七出之條你已經犯了一條,休了你無可厚非!”他的話語中沒有什麼感情,有的只是濃濃的嫌惡。

白氏復又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十分詭異,笑出了淚來,配上她臉上的傷痕,裂開了的傷痕流出血跡,竟有幾分駭人。

老太太和顧天淮都是直了眼盯着她,神情有些可怕,像是見了鬼一樣,若老太太還顧忌着顧明睿,還有着一分猶豫,現在是一點猶豫也沒有了。

“祖母!”老太太正想着顧明睿,顧明睿便來了,踏進隱秋苑,先是朝老太太喚了一聲,看了眼攤在地上的白氏,又看向坐着的一臉沉色的父親,還有深低着頭的顧明樂,臉上閃過不明所以的情緒,走近了,再朝着老太太,顧天淮行禮:“睿兒給祖母,父親請安!”

老太太和顧天淮的神色都是好看了一分,若說白氏做得最好的一件事便是生了顧明睿,顧明睿長得英俊,也十分聰明,若再有好一些的身份關係,現在應該是進了翰林院了。顧天淮早就盤算好了,等自己的事成了,便叫自己的兒子進翰林院,也好幫襯自己一二。

不等老太太和顧天淮應聲,顧明睿便轉向了攤在地上的白氏,一臉疑惑的開口:“母親,您怎麼這樣坐在地上,您的身子不好,不能再受寒了!”

顧明樂已經擡起頭,輕輕的打量顧明睿,一段時日沒見,他又多了幾分穩重和成熟了,前世他對自己這個堂姐倒也還算客氣,長房出事之後並沒見過他,只聽說他進了翰林院,和昀嫺定了親。

重生之後,認識昀嫺之後,她一直都有留意昀嫺會不會遇到顧明睿,不過一直沒有遇到過,也不知前世這件事今世會不會發生,若是可以,她不想昀嫺嫁給顧明睿。只是她並不能因爲白氏就否定顧明睿,她並不瞭解顧明睿,若顧明睿爲人正直,真心喜歡昀嫺,她也該祝福纔是!

所以她要藉此機會看看顧明睿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若他配得上昀嫺,他和昀嫺的好事她樂見其成,若他配不上昀嫺,就算他和昀嫺命中註定有緣分,她也不會讓那樣的事發生的!

“睿兒,這婦人已經不是你母親了!”顧天淮沉聲開口,看着顧明睿,這一雙兒女原本都是聰慧得體的,蘭兒卻跟着這婦兒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幸好睿兒平日裡都在學堂,沒跟蘭兒一樣!

顧明睿眼光一閃,臉上卻依舊滿是疑惑,朝顧天淮拱手:“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母親做了什麼錯事,惹父親生氣了嗎!”也不等顧天淮回答,又看向老太太:“祖母,若母親惹您和父親生氣了,睿兒代母親向您和父親賠罪,請您和父親原諒母親吧!”

顧明睿這算是將了一下老太太和顧天淮,老太太是最寵這個大孫子的,從小到大是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他這樣說了老太太哪裡好拒絕,老太太聽大孫子的話,不打算休了白氏,那顧天淮這個最孝順的兒子自然不會忤逆老太太,也就不會休了白氏了。

白氏在聽到顧明睿的聲音時便停了笑,露出一臉的亮光和慈愛,這個兒子是她全部的希望了,她知道,有這個兒子在,她就還有希望,她就還有機會,她不會就這麼輸了的,恨恨的看了眼顧明樂:小賤人,你就等着吧!蘭兒的事和今日的一切,我都會好好還給你的!

顧明樂悠悠的對上白氏的眼光,嘴角泛起一抹諷刺的笑意,彷彿在說:莫要高興得太早!今日的事恐怕連你兒子也救不了你!

斂下笑意,換上可憐楚楚的模樣,美眸也泛起紅意,起身看向老太太,微低着頭,在老太太正要向顧明睿應聲時,輕輕開口:“祖母,堂弟說得對,二嬸嬸她…一定不是故意罵明樂的…明樂一點也不介意…所以…請祖母原諒二嬸嬸吧!”說完話,眼角落下淚來,順着如玉的臉蛋劃到嘴角,正好叫老太太瞧清了去。

老太太剛要說出口的話頓時收了回去,一時間猶豫了起來,爲了大孫子,她是不該叫老二休了白氏,可這大孫女受了這麼大的委屈,她若不處置白氏,到底說不過去,會叫大孫女,還有老大、老大媳婦對自己起了間隙,往後大孫女做了太子妃,她這祖母若不得大孫女的眼,那豈不是…況且老大到底到是她顧家的安伯侯!

想了一會會,看向顧明睿,緩緩開口:“睿兒啊,你母親犯得並非小錯,她做爲長輩,卻出言辱罵你堂姐,犯了婦人大忌,這樣的母親…”

“怎麼會…”顧明睿打斷了老太太的話:“母親怎麼會辱罵大堂姐!往日裡母親是最疼大堂姐的,捨不得說一句重話,怎麼好聽的好用的都緊着大堂姐,怎麼還會辱罵大堂姐!”睜大了眼,一臉的不敢置信。

“睿兒啊,你不知道,這事丫環們都是可以做主的,你母親確實辱罵了你大堂姐,你也知道,你大伯伯和大伯母就你大堂姐這麼一個寶貝女兒,祖母也就你大堂姐這麼一個寶貝大孫女。如今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怎麼能說算就算了!你母親這麼做還是在破壞二房和長房的關係,破壞我們顧家的和睦啊!”

顧明睿聽完,眼光暗閃了閃,依舊是一臉的不敢置信:“祖母,可調查明白了?!睿兒相信母親,母親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白氏聽着顧明睿的話,方纔的悲涼一消而散,她只要有這個兒子就行了,其它的什麼也不需要了!

老太太一聽顧明睿這話,臉色頓時有些不好,這些年她這麼寵顧明睿,不光因爲他是顧家的長孫,還因爲他聰明懂事,和老二一樣,從不會忤逆自己。可現在說出這樣的話,擺明了是在懷疑她,心裡不舒服起來了。看着顧明睿:“睿兒這話是在懷疑祖母調查得不夠明白嗎!”

顧明睿臉色一變,急忙拱手:“祖母,睿兒萬沒有這個意思,睿兒…只是不相信母親會做出這樣的事罷了!”心裡也有些沉了,原想着畢竟是自己的母親,做這些事到底也是在爲他打算,他若不爲母親說幾句話,傳出去也說不過去,卻不想會惹了老太太不舒服。

顧天淮一見顧天睿惹了老太太不舒服,急忙沉聲道:“睿兒,這事父親也是一起調查的,調查的明明白白,並沒有半分誣衊你母親,你祖母是個多麼公正的人,又怎麼會調查得不明白就下結論呢!”其實他對這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並不感興趣,重要的是能借此機會休了白氏這個可惡的婦人!

顧明睿偷看了一眼父親的神色,一下子明白了,父親早就對母親感到厭煩了,一定是想借這機會休了母親,而老太太如今也看母親不順,又妄想大堂姐嫁入貴門,想要巴着大堂姐,又怎麼會讓大堂姐受委屈呢!這樣想來,心裡頓時有了一個決定,這樣的局面,他和母親只能保一個,他還年輕,還有大把的年華,還有無盡的前程,他還不能得罪老太太和父親,所以……

“姑媽,老爺…”顧明睿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說話,白氏突然就開口叫出了聲,眼眶紅潤,朝着老太太嗑頭:“姑媽,都是媳婦的錯,媳婦認罪了,媳婦甘願任何處置!睿兒還小,不懂事,以爲媳婦沒有犯錯,纔會說出那樣的話,請姑媽別怪他!”

顧明樂閃了閃美眸,暗歎了一聲,可憐天下父母心,白氏到底還有一些可取之處。事到如今,顧天淮是鐵了心要休了白氏的,而老太太看白氏也已經是千百個不順了,就算顧明睿今天冒着得罪了老太太和二叔父風險,保下了白氏,白氏在顧家的地位也形同虛設了。而顧明睿的以後還得全靠顧天淮,還有老太太的幫襯,得罪了他們,以後的路可走難走多了!白氏一定是想清楚了,爲了顧明睿以後的前程,她寧可承認她犯下的錯,寧可接受被休的處置!

顧明睿愣了愣,他沒想到他還沒開口,母親已經幫他開口了,低下了頭,不敢去看白氏,他怕覺得愧疚。

顧明樂打量着顧明睿的神情,心裡突然冷了冷,勾起一抹諷刺,倒是她又愚鈍了一次,這顧明睿是白氏的兒子,往日在二房呆着的日子雖然少,但依他的聰明肯定會察覺到白氏打的如意算盤,他卻一聲不吭,看樣子也是個利益薰心的人,如今又因爲自己以後的前程,對親生母親不管不顧起來了,這樣的人配不上昀嫺!

“哼,既然你自己也承認了,也肯接受任何處置,那就回白家去吧!”老太太朝着白氏冷哼,自然也知道白氏這樣做的原因,但想起方纔大孫子爲了白氏懷疑自己,就不容自己有半分不忍心。

頓了頓,又緊着道:“回去了你也應該知道該怎麼說話!”她自己到底也是姓白,這樣把自己的侄女休回家,說出去總歸不好聽,所以纔會交待一句。

白氏嗑了個頭,事到如今,爲了自己的兒子,她又還有什麼不願意的:“是,姑媽放心,媳婦明白!”

顧天淮看到這個結局,頓時鬆了一口氣,看向老太太:“母親,那兒子這就回院裡寫休書!”

白氏猛得瞪向顧天淮,他竟這麼急切的要休了她!再怎麼說,他們也做了十五年的夫妻啊!

老太太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如此急切,嘆了一口氣,點點頭。

顧天淮起身,正想告辭時,外面突然跑進一名丫環:“老祖宗…老祖宗…太子殿下來了…”

院裡的人都是一頓,隨後紛紛看向院口,顧明樂斂下了美眸,軒轅昀拓!他怎麼來了!

丫環的話音剛落,一襲紫袍的軒轅昀拓便踏進了院子,朝着老太太等人走來,英俊的臉龐上竟還帶了一抹笑意,一進院,視線就落在了顧明樂的身上。

老太太等人急忙起身,朝着軒轅昀拓行禮:“參見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軒轅昀拓快步走到老太太面前,虛扶起老太太,輕笑道:“老太太,是本宮突來前來,還望沒有唐突了老太太纔是!”

“太子殿下前來,是我們顧家的榮幸,是微臣的榮幸,怎麼會是唐突!”顧天淮緊着上前,朝軒轅昀拓拱手,畢竟是太子殿下,是將來的皇帝,他也要打好了關係纔是!

“是啊!是啊!”老太太順着顧天淮的話連連點頭:“太子殿下紆尊降貴,是在顧家天大的榮耀啊!”心裡盤算起太子殿下突然造訪的原因,一個念頭閃過,會不會是因爲大孫女?!

果不其然…

“老太太,顧大人言重了,其實本宮突然前來,是…”一雙鳳眸瞄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顧明樂:“是因爲顧小姐!”

老太太老眼一佻,掩不住的笑意:“太子殿下是找樂兒嗎?”

軒轅昀拓點了點頭:“本宮正是來找樂兒的,本宮有些事想告訴樂兒,因爲事情有些急迫,所以便親自前來了!”

“既然如此,那…”老太太急忙看向顧明樂:“樂兒,你快隨太子殿下出去吧,要麼去玉樂苑,要麼去外面,莫要怠慢了太子殿下才是!”一張老臉高興得都起了褶皺。

顧明樂額頭一突,擡頭看了一眼軒轅昀拓,隱約猜到了他想跟她說什麼事,並不想和他單獨相處,可他畢竟是太子,而且當着老太太的面,她不好拒絕,左右思慮之下,正想答應時,院兒又跑進來一名丫環。

“老祖宗…傅公子來了!”緊接着,傅晉飛的身影便出現在衆人面前。

顧明樂美眸一佻,瞧着傅晉飛,見他笑容滿臉的走了過來,見到軒轅昀拓時,表現得微微一吃驚:“咦!這不是太子殿下嗎!太子殿下怎麼會在這裡!”

軒轅昀拓見到傅晉飛時,神情立即變了,露出幾分沉意,開口:“本宮也沒想到這在這裡遇見傅公子!”

“哈哈!”傅晉飛大笑了起來,走到軒轅昀拓面前拱手行禮:“真是巧了!太子殿下來這裡可是找顧大人的?”眼光瞄向顧天淮。

軒轅昀拓的神情又是一變,道:“本宮並非來找顧大來,而是來找樂兒的!”

“找樂兒!”傅晉飛露出大大的吃驚:“我也是來找樂兒的!太子有什麼事找樂兒?不如我們一起出去吧!”

軒轅昀拓的眼光沉了又沉,可也忌諱傅晉飛的身份,畢竟傅晉飛的父親還是天聖的丞相,在天聖也有舉足輕重的位置,許多大臣都是爲傅丞相馬首是瞻的,連父皇都不敢輕易下手,他自己更不敢了,只能忍着傅晉飛,暗自咬了咬牙:“不了,本宮想起宮裡還有些事等着本宮處理,先回去了,晚上再來找樂兒吧。”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本宮這就告辭了!”再看向顧明樂:“樂兒,晚上本宮再來找你!”

顧明樂眉頭一皺,本能的反感這句話,沒有任何神情的看着軒轅昀轉身離去。老太太愣了愣,有些懊惱起傅晉飛來,但想着太子殿下那句晚上再來找大孫女,又高興了起來,急忙和顧天淮等人喊道:“恭送太子殿下!”

傅晉飛朝顧明樂眨了眨眼,隨後看向老太太:“老太太,父親有急事找樂兒,晉飛能不能帶樂兒…”他也知道老太太氣他趕走了軒轅昀拓,現在只能搬出老頭子,才能叫老太太放人。

果然,老太太原本還微不樂意的臉,一聽是傅丞相要顧明樂,也只能扯起笑意:“既然這樣,那就快走吧!”又朝着顧明樂交待:“樂兒,早去早回!”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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