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北海被暖風捲起層層波浪,排擠在碼頭上,濺起半仗高的水浪。
楚藍宇來到近前,面無表情的伸出手:“陳老闆,幸會!”
陳雙並沒有遞出去自己的手:“不知道楚老闆有什麼事?”
楚藍宇看了看自己伸出去卻空落的手,並沒有表現的很尷尬,反而很隨和,嘴角扯開了一絲弧度,將那手收了回去:
“我初來乍到,在您隔壁收購了碼頭建立航運,您不會介意吧!”
陳雙見他這麼說,心裡卻突然蹦出了錢少張的那副笑面虎嘴臉。
他想把自己所有的產業都瓦解,把自己趕出京北,何必要裝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如果是正常商業競爭,陳雙奉陪,就怕這個人會耍手段。
“怎麼會?畢竟商場上人人得利纔是好事,要不然,豈不是一家獨大,再無其他的行業。”
社會需要進步,人類需要提升,做生意就要貼近老百姓的生活,給消費者行方便。
如果一個人真的能獨攬天下,那麼,必定滿而溢,漏洞百出。
正因爲這些漏洞,所以,纔會給別人機會。
楚藍宇對於這般年紀的姑娘能說出這麼深奧的商業精髓出來,他心裡不由得微微震驚。
“那就太好了,以後,咱們就是鄰居,還請陳老闆多多關照!”
“關照談不上,我對航運這一塊也瞭解很少,你們楚家祖輩就開始經營航運,我應該向你討教纔對!”
陳雙面容雪白,宛如海風中的抖擻的梨花,纖長的身子透着一股韌勁兒,宛如竹子一樣,任由海風如何包裹,依舊立於原處不卑不亢。
送走了楚藍宇,陳雙上了船,到了船艙底部,發現洪老汗流浹背,畢竟船艙底部毫無通風口,再加上海上風浪潮溼,洪老的臉熱的發紅,衣服全都被汗水打溼貼在背上。
正低着頭彎着腰鑽進了應勤倉內檢查,身後的小徒弟接過扳手。
“五號的!”
小徒弟轉身從工具箱裡又拿了個稍微小一些的扳手遞過去。
楚藍宇回到楚家航運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能有好心情嗎?
他這次主動上去搭訕其實還是想探探底的,誰知道這年紀小小的丫頭,守口如瓶,口齒伶俐之間透着濃郁的慎重。
反到頭來覺得楚藍宇自己倒是小心眼兒了。
“藍宇,這姑娘還真是那個咱們在服務站見到的那人呢!”
喬夢奇在一旁細聲細語的說道。
畢竟他就站在遠處,在人多的場合,喬夢奇一直都是退避三舍的,就怕別人看出點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說閒話。
“是啊,沒想到,心機還挺深!”楚藍宇自嘲的笑笑。
“藍宇,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她那年紀我看不過十七八九的模樣就算再有心計,能有多少?商場上的話,她可能是運氣比較好,再加上有個當官的男人給撐腰!”
喬夢奇作總結。
“嗯!”一句話就解開了楚藍宇的心結,當下眉頭也舒展開了,擡手就要把喬夢奇抱在懷裡,可這個時候剛好有人進了倉庫。
喬夢奇趕緊抽身坐在一旁,裝出一副大老爺們的模樣。
進來的人是楚家以前從陳雙接受楚家航運後自離的幾個老夥計。
“老闆,咱們的貨輪差不多下個月就能完工了,但是長工的名單還沒定下里,您看……!”
畢竟整修貨輪需要大批的人,只是,以後碼頭正式開啓航運的話,用不了那麼多工人。
楚藍宇倒是沒回答這個問題,看了這四十歲老夥計好久才說道:
“你以前就跟着楚家航運幹?”
“是的楚老闆!”
“你叫什麼?”
“我姓朱,叫朱金龍,我妹妹叫朱金鳳……”朱金龍的話沒說完就被不耐煩的楚藍宇打斷了:
“沒問你妹妹,在楚家多少年了?”
“快……加上今年的話,十年了!”朱金龍掰着手指頭算了算,還真有十來年了。
“你對隔壁陳家航運的陳老闆瞭解嗎?”楚藍宇問道。
朱金龍一聽嚇得後背冒汗:
“俺……俺家裡有妻兒老小的,俺確實跟陳老闆也幹了那麼一個月,可是……”
“沒問你這些!”楚藍宇有些不耐煩:“既然你也跟着陳家幹了一個月,相比對陳老闆這人也瞭解不少了吧!”
朱金龍一聽,不是追究這事兒,當下鬆了一口氣,可是,面臨的問題也很難回答:
“說實話楚老闆,俺雖然跟着幹了一個月,但是,連陳老闆的面兒都沒碰上,就有一次聽說她來了,但是也是去倉庫,我就忙着搬貨……”
朱金龍還在講述。
楚藍宇微微一怔,一個月,一次都不來?好不容易來了一次,只是去倉庫?
她就不怕下邊人出亂子嗎?她是靠什麼維持航運的整條系統紐帶的?
“後來,俺不幹也是因爲經常跟張家的航運幹架,禿子經常帶頭跟人打架,所以俺就辭職不幹了!”
朱金龍現在想想都有些唯唯諾諾的,畢竟那丫頭有本事請來武裝部隊。
那可都是真槍實彈啊,不是鬧着玩的。
在家裡閒置了幾個月,現在楚家航運收購了張家航運,他纔回來繼續重操舊業。
“就沒有來過碼頭?”
楚藍宇根本沒聽關於朱金龍的後文,若有所思的問道。
“後來……聽說是來過,反正平時一般都不來,一來都是處理碼頭的事情,還……還帶着部隊……只不過後來聽說聚餐,陳老闆花了不少錢,那時候是第一次所有陳家航運的兄弟才見着這位老闆!”
聽到這裡,楚藍宇有些不淡定了,照着說,跟着陳雙乾的很多員工都沒機會見?
可是,這麼大的航運,她竟然重心沒放在上邊。
再想想古董商行,農貿市場,楚藍宇對這個女人必須要重新定義一下。
……
陳家碼頭倉庫內,叫人打包了七八個小菜,陳雙,禿子,和大麻子,以及洪老,幾個人邊吃邊聊。
陳雙很久沒來碼頭,禿子和大麻子你罵我祖宗,我罵你麻辣隔壁的,他操你二大爺的,硬是喝的熱火朝天。
唯獨洪老,即便疲倦的很,可只動了一下筷子。
“洪老,有些事,我沒有放在心上,您老也別總是牽腸掛肚的!”
陳雙說着,夾了一筷子涼拌豬耳朵放在洪老的碗裡。
“陳老闆,我自己夾!”洪老激動的差點站起來。
“哎……培英的事兒給您添了不少麻煩,我這……”
洪老說着,在大麻子和禿子罵罵咧咧聲中,夾着碗裡陳雙給他遞的豬耳朵,卻遲遲沒有送進嘴裡。
另一隻手已經扶着額頭長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