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急中生智脫下風衣外套,咣噹一聲關上了車門:
“豐二,哼哼,你膽子可真大,敢來大陸!”
陳雙當下關上門後退了兩步,可話還沒說完,就發現後車窗的玻璃是爛的。
在陳雙明白他是如何鑽進車裡的時候,他已經魚貫而出,在地上打了個前滾翻,隨後站在了陳雙不足兩步的距離。
那是那張如鷹一樣剛硬陰邪的臉,還是那對如鷹一樣兇殘冰冷的眸子:
“我等不到三天後了,今天……今天必須要啓程!”
是啊,三天後起航,預計是五天後才能抵達,這還是順水順風的情況下,如果遇到阻塞或者頂風而行的話,那至少得三天的行程。
“今天航線部分海域有風暴,不能起航!”陳雙看着他的眸子堅定的說道:
“你大老遠的跑到大陸找我,還是不相信我對嗎?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什麼時候啓程你管得着嗎你?!”
豐二爺擡手一抓攥住了陳雙的手腕,往身後一甩,將陳雙的身子甩在了車門上,順勢擡手按住女人頭頂上方的車蓋上,另一隻手死死的抓着陳雙的手腕。
近在咫尺,那對鷹目竟然會在這般近距離的情況下讓人感受到冷,是真的如同冰貼在皮膚上的那種冷:
“瓦圖人每天都有病患有死傷,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嗎?只要我的族人再也沒有病痛,這條命你隨時拿去!”
“好啊。”陳雙倏爾一笑。
豐二爺微微蹙眉,這個女人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她爲什麼笑的如此淡然?好像個孩子得到了一個喜愛的玩具似的。
陳雙推開他:
“今天還是不能起航,有人員傷亡或是貨物有損,你承擔不起,最快也得後天,至於你,樂意等就等,樂意游回去就游回去,反正京北像你這樣扎眼的人還是不要隨便亂走,很容易被抓進去的!”
陳雙說完轉身朝着碼頭返回,因爲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金啓凡推算的是真的,那麼,佛像丟失的時候是因爲途經了無生島而無意中讓瓦圖人上了船,竊取佛像。
那麼,陳雙倒是感興趣的很,這豐二是不是也用同樣的辦法爬上了陳家貨輪來到了大陸?
到了碼頭臨時辦公室一問,果然兩天前一艘貨輪返航過。
陳雙若有所思,這就奇了個怪了,貨輪在行駛的途中,他們是怎麼爬上貨輪的。
雖然貨輪體積龐大速度不快,可是排水量大,幾乎靠近貨輪周圍三五米的距離內都會被螺旋槳掀起的海浪給捲入海底,更何況還是行駛中的貨輪。
這貨是怎麼爬上來的?這個豐二還真不是個人。
等陳雙返回去開車的時候,發現豐二已經不見了,陳雙也沒當回事,只是這回好好檢查了一下車子,隨後駕車離開。
陳雙打開暗屜,單手握着方向盤,從裡面拿出了那把帶血的匕首。
當時從無生島返航的時候,這把刀就被她甩在甲板上,直直的插入甲板縫裡。
這……算是他欠了自己一條命的承諾。
其實豐二這個人陳雙看明白了一小部分,他把自己的村民看的比命重要,只可惜,陳雙覺得自己的性子和他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對自己想要得到的結果心狠手辣,不達目的不擇手段,可對於自己所站的位置擔負在肩膀上的責任視如使命。
如果陳雙不是看在那些無辜村民的份兒上,可能當時這一刀下去,瓦圖族就再也沒有豐二這號人了。
陳雙回到家把這匕首隨手丟在了茶几上,細細端詳。
“海邊風太大,明天換個毛呢外套穿着!”宋德凱掃了一眼茶几上的匕首,心知肚明。
“德凱,你說這個豐二,爲了自己的子民什麼事都敢做,我是該弄死他呢還是放他一馬?”
姚大娘帶着阿康在春暉的保護下去兒童樂園溜達去了,歡歡和樂樂去上學了。
明年,這倆孩子就要正式讀學前班了,家裡突然一下子就變得十分清淨。
“呵!”宋德凱眯着眼睛瞅着陳雙,故作頭疼的模樣拍了一下腦門:
“哎呀呀……我自從退伍,腦子裡就什麼事兒都裝不下了!”
陳雙蹙眉:“那你腦子裡都想啥了?”
陳雙把思緒從匕首和無生島所有訊息上轉移,側身捧着宋德凱的臉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
“吶,我最近都在想這個!”宋德凱從茶几下頭的抽屜裡掏出來一張地圖,把茶杯往邊上挪挪,直接把地圖撲在茶几上。
這一鋪開陳雙才發現,上邊做了不同形狀的標示和線條:
“這是我規劃好的旅遊路線……吶,這兒,東北三省烈士園林,南京萬人坑……還有這裡……!”
陳雙目光越發的犀利看着他,她赤腳站在沙發上蹦了起來,一下子把男人撲倒。
宋德凱措不及防怕她摔了,只能抱着她的腰,任由這女人擰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齒的質問他:
“宋德凱,你有病啊,你能不能浪漫一點?你去祭拜烈士我不反對,可你能不能腦袋瓜子開開竅啊,你總不能要把整個地圖所有的烈士園林全都規劃成旅遊路線吧……”
陳雙的眼睛都要冒火了,本來打算結束這無生島的事情之後,他們倆也該輕鬆輕鬆過過二人世界了。
可這貨……陳雙想想都來氣:
“人家夫妻倆度蜜月什麼的,不是沙灘就是綠洲的,不是三亞就是海豚灣,你倒好……!”
宋德凱臉色一怔,這才意識到原來是錯在了這兒:
“媳婦兒,先撒手……疼!”
宋德凱疼的就睜開一隻眼睛。
“好!”陳雙撒手,看着男人使勁搓了幾下耳朵,陳雙騎在宋德凱的肚皮上,身子前傾,把臉湊了上去:
“德凱,你就不能浪漫一點嗎?啊?”
宋德凱騰出一隻手墊在自己的腦後,若有所思的戲言自語:
“浪漫?”
“昂!對……浪漫!”
“這樣算不算?”宋德凱突然起身,反將陳雙顛倒了個兒壓在身下,鼻息裡的熱浪在那含情脈脈的目光中被襯托的格外滾燙燙的陳雙當下呼吸一滯。
“沒覺得……”陳雙搖搖頭,都在一起那麼多年了,激情四濺的歲月早就過去了:
“就沒有什麼新鮮的嗎?”
“新鮮的?好……你等着!”宋德凱悄然起身,將女人的身子從沙發上扶了起來。
等到宋德凱找尋了這所謂的新鮮的浪漫感的時候,陳雙說什麼都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