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艘航母，謝凱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要不然，怎麼可能冒着風險跑烏克蘭來？
謝凱對自己小命看得可重了。
“哥，大半夜，黑海船廠因爲拖欠了很長時間的能源費，現在晚上連燈光都沒有，白天也不開工……”羅峰還是希望謝凱打消想法。
這根本就不在他們的計劃之中。
要不然，先在造船廠他們要經過的地方安排一些秘密的安保人員也好啊。
“去看看再說。”謝凱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他已經無法等待了。
就想快點近距離看看那艘航母。
原本他這樣的人，只能通過網絡圖片或電視畫面看一眼，哪怕到了航母近前，也是沒有可能湊近，甚至登上這艘在解放軍海軍發展史上最不可或缺的航母。
以後有機會，總沒有現在登上，瞭解這艘航母重新在大洋上馳騁之前瀕臨絕境來得實在。
那樣，纔能有最直觀的對比。
“那就去看看吧，反正這會兒回去也睡不着。你哥又對妹子沒興趣……”譚林悠悠地說道。
語氣中有着很大的不滿。
跟謝凱在一起，憑空少了很多樂趣。
實在是無趣得緊。
國內那些發達起來的人，誰不是隔三岔五換年輕漂亮的女秘書，而且同時好幾個呢。
謝凱是個特例。
身邊女人都看不到幾個，更要命的是，謝凱也不喜歡他們帶着女助理什麼的跟他打交道，對於譚林這樣沒有結婚的老光棍來說，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
大半夜的，跑去看船廠，莫不是謝凱想要藉着機會把這家龐大的造船廠買下來？
“你準備在這邊買造船廠？這家船廠的技術實力是強，可在國外，總不能給國內製造軍艦不是，到時候不說成本的問題，烏克蘭政府不同意，那就白造了。”譚林實在是無聊。
羅峰開車向着船廠的方向而去，謝凱不知道琢磨着什麼，他只能主動開口。
“買來造軍艦？虧得你敢想。”謝凱樂了，“即使真買了這造船廠，起碼也得把大部分的技術能力搬回國不是？不過，烏克蘭政府可不會同意這事兒。”
“不同意？他們不是連開工都沒了，工人飯都吃不起，平時連點電費都交不起啊，賣了，雖然說對造船能力來說是不小的損失，可賣的錢也能解決一部分緊缺的經費不是？”譚林覺得自己無法理解烏克蘭政府的想法，“反正這造船廠即使在這裡，他們也沒有機會再製造航母了，甚至軍艦訂單都可能沒了……”
“別說軍艦訂單，普通的貨輪，他們國內經濟只要發展不起來，沒有貨輪公司訂貨，都製造不出來……”謝凱嘆了口氣。
這樣象徵一個帝國輝煌製造能力的龐大造船廠，在未來，確實幾乎沒有什麼訂單。
甚至，爲了幾艘噸位不大的貨輪訂單，他們傻乎乎把躺在0號船塢眼看就要下水的烏里揚諾夫斯克核動力航母直接給拆了。當然，這個過程中，也有美國鋼鐵公司提出收購烏里揚諾夫斯克號航母的廢鋼，出價高達500美元一噸。
畢竟，到停工的時候，這艘蘇聯最巔峰的航母，已經使用了29000噸鋼材。
按照500美元一噸，也是1450萬美元。
對於極度缺乏外匯的烏克蘭政府來說，這已經是很大一筆鉅款了。
同樣，對於欠賬到無法開工，連廠裡電都用不起的黑海船廠，這是非常大的一筆巨資了。
正當謝凱想着這些的時候，車隊無聲地停了下來。
“怎麼不走了？”
“到了。前面就是黑海造船廠，前面不遠處就是船臺，側面的都是生產車間。”羅峰指着車窗外對謝凱說道。
謝凱扭頭看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除了遠處有星星點點的燈光，什麼也看不到。
“至於到這樣麼？這裡面可是有着不少值錢的東西，難道他們就不怕被人偷走，連廠區都沒人看守？”謝凱無法相信。
哪怕是國內破產的工廠，再窮，還是要留幾個人看守的。
廠裡的設備跟材料什麼的，也能值不少錢。
“原本有人看守的，廠裡工資都發不起，誰還在這裡耗着？能賣的，都被他們賣的差不多了。一些沒有多大用處的小設備，沒人要。有人要的大型設備，搬動都不容易。除非廠裡賣掉，誰來搬？”羅峰撇嘴不已。
這廠子，他跟着柳東盛來了不少次，情況自然非常熟悉。
謝凱完全沒想到情況惡化到了這樣的程度。
也不跟羅峰商量，直接推開車門，從裡面下來了。
海風帶着濃厚的腥氣，甚至裡面夾渣着絲絲的鐵鏽味道。
“哥，要不咱們先回去，天亮再來？”羅峰極其緊張。
剛纔到了船廠，幾輛車就散開了，車裡跟着的安保人員也分散開來警戒。
本來就是臨時起意，估計也沒人知道。
可羅峰依然緊張。
眼前的可是謝凱。
美國總統必殺名單曾經的第一名，克格勃的黑名單上，謝凱的排名同樣也不低。
雖然不知道現在謝凱在美國總統必殺名單上排第幾，絕對不會低於前三。
“緊張啥？天馬上就要亮了。”謝凱不是不怕死，而是不認爲現在有什麼危險，除非消息泄露了，從碼頭，就有人跟着他們。
外面黑漆漆的，只有大體的輪廓。
在謝凱左側，是連片的廠房，黑暗中，什麼也看不清楚，甚至裡面什麼情況都看不到。
在他右前方朝着海的方向，這是有着一個巨大的輪廓。
外形看起來，像是一艘船。
“那莫不是？”
“烏里揚諾夫斯克號，大部分已經建造完成，要不了多久，大合攏就要完成了。可惜，一年多時間，再也沒有任何進展……”羅峰的話，證實了謝凱的猜測。
謝凱黯然。
他從來沒想過，距離烏里揚諾夫斯克號這麼近的距離。
甚至，可以親眼見到這艘象徵蘇聯最巔峰軍艦設計跟製造技術的鋼鐵巨獸，而不是從照片上看到。
“哥，走吧，白天來看，這玩意兒在這裡，跑不了，隨時來看都一樣。以前還有不少人來看，現在除了馬卡洛夫，沒人來看了……”羅峰真的有些着急了。
東邊的天際，已經隱隱泛出了魚肚白。
很快，天就要亮了。
再不走，要是被人認出謝凱，會麻煩很多。
“瓦良格號呢？舾裝碼頭在哪邊？”謝凱不願意走。
他心中甚至在想，是不是想辦法把這艘航母也給買下來。
現在已經92年9月，不知道烏克蘭政府是否已經做出了決定，要拆除這艘航母賣廢鋼。
“哥，走吧，今天美國人要來現場看這艘航母的廢鋼，到時候人不少。”羅峰見謝凱不願意走，直接就告訴謝凱美國人要來。
謝凱一聽，頓時驚了。
“美國人跟黑海船廠談妥了？”謝凱有些吃驚。
不過想想，這也是必然了。
畢竟，92年初的時候，俄羅斯跟烏克蘭政府關於這艘航母的命運，就展開了激烈的談判，俄羅斯政府無力承擔繼續建造的經費，加上黑海造船廠需要零號船臺來建造貨輪……
“具體還不知道。據說美國鋼鐵公司的副總裁今天親自來，挪威那邊的航運公司，貨船訂單正在談。”羅峰真的急了。
東方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天邊雲朵在尚未露出來的陽光照射下，一團濃一團淡。
周圍的環境，也看得清楚明瞭了。
在謝凱所在的位置周圍，已經可以朦朧看到周圍堆放的一些大型零部件。
前面原本看到隱隱輪廓的鋼鐵巨獸，也逐漸看得清楚了。
這如同一個大型的建築工地，地面上並不能看清航母的雛形，周圍都是圍着林立的腳手架，船臺一側的巨大吊塔靜靜地矗立着。
這，就是烏里揚諾夫斯克號！
紅海軍曾經最期待的鋼鐵巨獸。
可以搭載大量先進作戰飛機，自身還能攜帶大量攻擊性以及防禦性遠程火力的戰爭巨獸！
在陽光下，這鋼鐵戰爭巨獸，絲毫沒有給人壓迫感。
陽光照耀下的鐵鏽，則是透露出滄桑。
“這船，可惜了。”謝凱嘆了口氣。
“確實可惜了。烏克蘭政府想要建造，沒錢，也沒有能力完成技術配套；俄羅斯政府同樣拿不出錢來，原子蒸汽發生器，也在車間裡面組裝了，不過，停了，核心的零部件都被封存了……”羅峰雖然着急，知道謝凱不看夠，是不會走的，“哥，那邊就是舾裝碼頭，冒出個頭的，就是瓦良格號，就在南布格河旁邊，咱們去那邊吧，看得清楚。”
美國人要來這裡看烏里揚諾夫斯克號的廢鋼，不會去舾裝碼頭。
只要不讓美國人看到謝凱，增加暴露的風險，就行了。
“走吧，去那邊看看。”謝凱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每走一步，就回頭去看看如同建築工地一樣搭滿腳手架的航母。
要是建成了，該多好啊。
可他知道，這航母，永遠沒有可能建成。
這航母，對西方世界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噩夢。
可就在幾人準備上車離開的時候，在來的路上，兩個身材魁梧的老人，緩緩向着這邊走了過來，速度很慢，徑自向着這邊看着，誰都沒有看路。
甚至，也沒有任何交談。
或許，兩人對這段路很熟悉。
“他們怎麼來了？”羅峰看着那人，皺起了眉頭。
謝凱來了興趣，“誰啊？這麼早。”
雖然心中隱隱有着猜測，可他無法確定。
這會兒天剛亮，雖然已經是九月，可也不到當地時間六點鐘。
“馬卡洛夫跟老廠長甘克維奇。”羅峰的回答，讓謝凱有些意外。
對於馬卡洛夫這位傳奇人物，謝凱自然想要親眼見一見。
來到這個時代，原本他只能仰望的人，現在都能隨意談笑風生，指點江山。
可甘克維奇是誰？
“你認識？”譚林不知道馬卡洛夫是誰，還沒等謝凱問出來，他就問了自己的問題，“好像很重要的人物？”
“尤里·伊萬諾維奇·馬卡羅夫，尼古拉耶夫造船廠廠長，整個造船廠跟眼前這些航母，都是他的心血，被譽爲時間的冠軍……”謝凱難得向譚林解釋馬卡洛夫是誰。“可甘克維奇是誰？”
對於他來說，眼前這人，是跟瓦良格號總師巴比奇·瓦列裡一樣重要的人物。
設計能力再強，如果生產跟不上，沒用。
馬卡洛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甘克維奇是誰？
那麼老，應該不是黑海造船廠的高層。
“黑海造船廠的老廠長。76年，因爲他，馬卡洛夫成了這家造船廠的總工程師。79年，甘克維奇退休，馬卡洛夫被他推薦爲廠長接班人……”羅峰向着謝凱解釋着。
這也是個牛逼人物。
羅峰看着兩人越來越近，糾結了一番，決定還是給謝凱引薦一下。
雖然只知道謝凱想要購買那艘正在舾裝的航母，萬一謝凱想要購買這艘核動力呢？
“兩位，怎麼這麼早就來了？”羅峰笑着向兩人迎了上去。
兩人早就發現了這邊的一羣人。
見是羅峰，倒也不意外。
看着盯着自己的謝凱跟譚林這兩位東方人，雖然意外，但也沒有問什麼。
“你叔沒來？要不了多久，這艘船，就會被拆掉。”馬卡洛夫詫異柳東盛沒來。
羅峰咧嘴一笑：“廠長達瓦里氏，我叔叔對這船並沒有興趣。就因爲要拆掉了，我哥剛從國內過來，想要來看看……”
羅峰對兩人介紹着謝凱。
兩人僅僅是看了謝凱幾眼，並沒有閒心跟謝凱認識。
這讓謝凱心中很是不爽。
特麼的，兩個大佬不把自己當回事兒啊。
“廠長，我哥他們公司，或許能跟船廠合作。”羅峰本來就是想要引薦謝凱跟馬卡洛夫認識。
這老頭，影響力很大。
“廠長達瓦里斯，眼前這艘航母，註定了這樣被拆解的民運，不過在舾裝碼頭上的瓦良格號，或許可以改變命運……”謝凱見這兩位不理自己，自然不舒服。
是時候露一手，讓這兩個老傢伙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眼中的小角色了。
“你憑什麼認爲這艘航母註定被拆解？”馬卡洛夫頓時火了。
年輕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