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赤地七年,見識了太多黑暗慘無人道的一面,人命在這些人眼中連只螻蟻都不如,他們只向利益看齊!
可馮警官雖然在特里姆身邊七年時間了,自認爲對這個人瞭解透徹,此時也無法肯定特里姆的真實意圖。
“距離行動時間還有五天,我再想辦法打聽一下。”
“好!”
“另外……”黑暗中,馮警官看了錦兮一眼,好奇地問,“昆鵬真是你親生父親?”
提及此,錦兮整個人突然暗淡下來,縱然光線灰暗,馮警官也看到她身上流淌而過的自卑與屈辱。
“我不知道。”片刻後,錦兮還是迴應了,只是慣常乾脆利落的聲調添了幾分落寞,“華曼的確是我的親生母親,她跟昆鵬相識多年,並生有一個兒子,現在那個兒子應該還留在國內,至於昆鵬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真得無法確定,華曼是這麼跟我說的。”
可她心裡,始終懷着疑惑。
如果他們是親生父女,昆鵬怎麼會對待她的態度如此……冷淡?闊別二十年多年未曾見面的親生女兒,得知其存在時難道不應該是特別驚訝或者激動?
那一次在華曼家樓下的“偶遇”,他特意撞自己一下,那個眼神分明就帶着男人對異性的輕佻之氣,如果他們是父女,他當時就算出於某種原因不能相認,撞那麼一下時,也應該非常沉重又帶着激動的眼神吧?
難道在赤地作惡久了,他已經失去了一個正常人在面對親情時的正常反應?
錦兮不得而知,但在沒有更多證據出現之前,她的確對自己的身世充滿了厭惡和反感,若非還謹記着肩負的使命,她怕是要自暴自棄或一蹶不振了。
馮警官知她心中所想,以這幾個月的接觸瞭解,他相信這個年輕輕女孩的忠誠與信仰,相信她心懷大義有着軍人情結的崇高人格,同時也看出這身世之真相對她的沉重打擊。
擡手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馮警官心疼極了,語重心長地道:“孩子,人這一生啊,要經歷的太多太多了,重要的是問心無愧,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於我們警察軍人來說,更要對得起國家和人民,對得起肩扛的警銜和軍銜,對得起頭頂的國徽和警徽——其它的,通通都不重要了。你的出身無法選擇,就算是擁有那樣的父母,可當你們走上了不同的人生道路,你們之間的關係除了一個稱呼,便再也沒有其它。不要因爲自己的出身而妄自菲薄,自暴自棄,相反,你能大義滅親堅守正義,才顯得更加難能可貴,讓我這個年過四旬的大男人都由衷敬佩!”
“我已經七年沒有踏上那片國土了,沒想到我的祖國竟以栽培出這樣優秀的後輩,真是可喜可賀!正義從不會缺席,我相信總有一天,光明會驅散這骯髒的黑暗,陽光會灑滿人間。孩子,不忘初心,堅守正義,你只要認定自己正在做的事是利國利民的千秋大業,那麼即便你的父母一生都以邪惡爲伍,他們也染不黑你半分!你是好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