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坐。”唐煥臉色放緩，做了一個手勢。
“謝謝。”化妝室裡有好幾個座位，趙雅之選擇了一個相鄰的，拘謹地坐下。
明星外表的風光，那是給普通人看的，要有人買賬和捧場纔會體現其價值。
現在唐煥這位大老闆手裡掐着合約，不滿意履行情況，理虧的趙雅之心裡自然有些緊張。
瞧着這位前世裡被商家和互聯網追捧爲女神的少_婦，唐煥回憶了一下，中間相隔了幾十年，氣質上的區別還是很大的，少了幾分嫺靜，多了幾分靈動。
但有一點是相同的，姿態一樣的優雅，這或許與其從事的第一個職業有關。
趙雅之的成長階段裡曾經有一個時期像個假小子，比較淘氣，可能由此她萌生了環遊世界的理想，而空姐能在一定程度上滿足這個願望。
於是中學畢業後，趙雅芝成爲日本航空公司的一名空姐，即使在母親的動員下，參加了1973年的香港小姐競選，但之後仍然從事了這個職業一年多。
人是一種極其複雜的生物，尤其在性格方面，趙雅之並沒有秉承下去這種堅持，最後轉行進入TVB，並從助理編導做起，逐步成爲演員，還早早地嫁人生子。
“你知道我找你過來的目的吧？”唐煥開門見山地問。
“知道。對不起，唐先生，因爲我個人的原因，耽誤拍戲了，我會馬上改正的。”趙雅之回答得極其誠懇。
看到對方做出這個姿態，唐煥滿意地點了點頭，“你知道我從事的是什麼職業吧？”
趙雅之微微一愣後，點了點頭，“您是一家計算機公司的老闆。”
“表面上是這樣，但嚴格來講，我是一名工程師。”唐煥悠然道：“所以我養成了一個習慣，喜歡用數據和證據來考慮問題。”
唐煥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比如說，根據你先生的一貫作風，我有理由做出判斷，他會繼續阻擾你拍戲，眼前的《霸王別姬》MV就不說了，《上_海灘》電視劇可是眼看着就要開拍了，而我是不允許出任何亂子的。”
趙雅之臉上露出慌亂的神色，“唐先生，你放心，我會和我的先生把拍戲的事情溝通好的。”
“我沒法子放心，劇組的損失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裡。”唐煥冷冷地說道：“所以我要提前告知你，我會找律師，和你的先生打上一場曠日持久的官司，好讓他沒有時間搞風搞雨，也讓他明白，我姓唐的不是好惹的。這場遊戲我玩得起，因爲我肯定比他有錢，而有錢就意味着可以任性。”
“唐先生，劇組的損失，我和我先生會盡力賠償的，還是不要鬧上法庭了。”趙雅之懇求起來。
看着趙雅之楚楚可憐的樣子，唐煥忽然想笑，怎麼瞧這架勢，是自己要潛規則對方呢。
“你和你先生，我會區別對待的，儘量減少對你藝人形象的影響。”
唐煥沒有正面回答，接着意味深長地說道：“當然了，你也可以因爲氣憤，撕毀合約，我也不介意多一個起訴對象，說不定還能進一步提高《上_海灘》的知名度呢。”
趙雅之的臉色越發差了，唐煥視而不見，“你應該明白，角色成就演員。你出演的《倚天屠龍記》和《楚留香》，爲你帶來了巨大的人氣，想必你對這個道理深有體會。當然了，你現在的人氣是你的優勢，但你畢竟不是表演科班出身，而那些從TVB藝員培訓班畢業的小花旦們，未必會比你做的差。抓住出演《上_海灘》這個機會，你的事業會達到新的高度，錯過了，那就只能着着別人被捧紅。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你可要斟酌好了。”
趙雅之臉上露出掙扎的神情，低聲哀求道：“唐先生，你不要逼得這麼緊，我會勸說我的先生，讓他支持我的事業。”
唐煥臉上露出不屑，“表面支持你的事業，暗地裡讓你懷上孩子，然後拍攝到中途的劇組，不得不遷就你。”
一聽這話，趙雅之頓時臉色一紅，露出惱怒的神色。
“你還別不服氣，你的先生真能做的出來，雖然你們是夫妻，但不見得就瞭解他的城府。黃漢偉可是不動聲色地把黃元申寫給你的情書，捅到了報紙上，讓你變得非常被動。”
聽到唐煥提起了自己的隱私，趙雅之騰地站了起來。
唐煥神色不動，“嚴格來講，娛樂圈這個複雜的環境還真不適合你，不如干脆地按照你先生的意思，呆在家裡做全職太太算了。因爲你太單純，又不善於保護自己，而黃元申、鄭少秋這些靚仔又遠比你深諳娛樂圈之道，隨便一個舉動，就能把你推到風口浪尖，至於電視臺，也只是把藝人當成幫助公司賺取利潤的工具，你坐在人家大腿上的照片，不就是很好的證明麼。”
“不要說了。”趙雅之顫抖着聲音低喝了一聲，隨即轉身向外走，“我去拍戲了。”
“美麗的女人要學會保護自己，經濟獨立，才能地位獨立，你的家人給你的種種建議，肯定是出於好心，但卻不見得適合在娛樂圈處於事業上升期的你。”看着趙雅之的背影，唐歡提高聲音說道。
如此挑撥趙雅之和黃漢偉的夫妻關係，唐煥倒是沒有什麼心理負擔，反正他們這段不成熟的婚姻早就出現了裂痕，唐煥也算是伸手拉一把對方了。
原本時空的趙雅之，可以說遇人不淑，明明還在和黃漢偉維持着婚姻關係，卻被黃錦燊高調示愛。
這種挖牆腳的手段，無疑是在耍心機，把女方推入被動局面，逼迫的意思很明顯。
當然，黃錦燊最後成功了。可這傢伙也不安穩，竟然接拍限制級的電影，雖然那時候香江的風氣如此，但也沒有必要爲了上位如此不擇手段吧，趙雅之的顏面何在。
既然已經開始插手了，那就讓我來拯救這位白娘子吧。
打定了這個主意，唐煥走出化妝間，朝王精招了招手，“趙雅之情緒這麼低落，正好拍虞姬和霸王生離死別的悲情戲，不要浪費了。”
聽到這個兇殘的建議，王精和杜其峰的眼睛都直了，趙雅之終於沒忍住，眼淚順着腮邊掉了下來。
見天色已晚，唐煥繼續說道：“阿發和阿芝可是《上_海灘》的男女主角，也不要太累了，晚飯和夜宵從大酒店點，我買單。”
唐煥的喜怒無常和自相矛盾，徹底把王精搞暈菜了，只好先連連答應下來再說。
這時候，駱應鈞領過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唐生，他就是我弟弟駱應淦。”
唐煥笑着點了點頭，“走，上車，我們回公司詳談這個Case，正好公司也需要法務顧問。”
……
因爲那天夜裡的離家出走，關芝琳被父親看得很緊，再也沒有機會來到九龍塘的別墅，不過每天晚上都要偷偷地通個電話。
不過，由於唐煥給關芝琳在《上_海灘》當中安排了一個角色，這種地下聯繫很快變得明目張膽起來，美其名曰，向作者和編劇請教角色的內涵。
輔導完了少女，唐煥給哲儒美國公司打了一個電話，通知錢伯斯，明天自己回去。
“有個情況，應該屬於你的私事，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跟你說一下。”錢伯斯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遲疑。
“那就說吧。”唐煥笑了，錢伯斯現在也算是一位有頭有臉的人物了，自己的什麼私事能讓對方如此爲難。
“因爲中東局勢動盪，波音公司剛裝配好的一架波音747－200飛機被客戶退貨了，結果奧納西斯女士搶先出手買了下來，並公開宣稱，要把這架飛機改裝成爲私人飛機，然後送給你，現在娛樂記者正在到處找你呢。”錢伯斯緩緩解釋。
“什麼？”出乎意料的唐煥失聲反問了一句。
“那架造價4000多萬美元的波音747－200，被女船王出價5000萬美元買了下來，說是送給你的禮物。”錢伯斯又回答了一遍，語氣當中的古怪，非常地明顯。
“好了，知道了，我會注意躲着記者的。”唐煥淡淡地說了一句，掛掉了電話。
自從亞里士多德?蘇格拉底?奧納西斯這位希臘老船王撒手人寰之後，奧納西斯家族的海運業務一直在走下坡路，現在的業界強者在香江，包玉剛的環球船務、董浩雲的東方海外、趙從衍的華光船務，並稱世界三大船王。
雖然船王光環不在，但克里斯蒂娜仍然像父親那樣行事高調，連示愛方式都是有樣學樣，並且把禮物級別從遊艇升級到了飛機。
這才叫有錢人啊，這才叫任性啊，唐煥無語地搖了搖頭。
西方人對未知事物仍然保持着敬畏，自己給克里斯蒂娜畫了三張畫，換來了一千萬美元的低息貸款，而對方也對自己的神秘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開始糾纏不休。
當然了，也不能排除自己的魅力因素，唐煥還是很有自信的。
實事求是地講，唐煥並不介意和這位希臘女船王發生點什麼，但地位到了克里斯蒂娜這個級別，談情說愛怎麼可能那麼單純，總是需要分清主從關係的，而唐煥又不喜歡處於被動地位，所以一直在欲擒故縱。
這次來香江公幹，未嘗沒有晾一下對方的意思。
但女船王更加生猛，直接來了這樣一手，看來自己要找一個更加暴富的機會，打壓一下對方的氣焰，唐煥心裡思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