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鏡女名叫莊堂唯佳,是名公司職員,和被害人久瀨未紘約好下午一點在另一邊的咖啡店見面,可是因爲眼鏡女後到10分鐘,被害人正好到咖啡店外面上廁所導致兩人錯過。
“未紘小姐去了廁所就沒回來過嗎?”
原宿咖啡店,高木朝眼鏡女問話。
“是啊,因爲晚太多了,所以我拜託店裡的人去廁所看了一下,說是沒有人,”眼鏡女迴應道,“然後我每隔十分鐘就打次未紘的手機,一直沒人接……”
“你一直在這裡等嗎?”
“當然啊,我怕又錯過了……你們問下店裡的人就知道了。”
“是這樣,”旁邊的女服務員還有印象道,“這位小姐來的時候應該是1點12分前後,然後就一直坐在這裡,好像打了很多次電話給上廁所的那個客人……”
“上廁所的客人肯定是這個人嗎?”目暮將被害人久瀨未紘的遺體照片給服務員看了下問道。
“應該是吧,因爲是哥特式蘿莉打扮,坐下後還馬上問了我幾點,雖然旁邊牆上明明就有鍾,那個時候是12點56……”
“唔,”目暮瞥向後面的眼鏡女,“如果她是犯人的話,就要趁着被害人上廁所之後馬上帶到公園那邊,犯案後再過來,可是從這裡到公園的廁所,就算開車或者坐電車,往返也要三十分鐘以上……”
“如果被害人根本就沒有來過這裡呢?”
“啊?”
“因爲哥特式蘿莉打扮化妝很濃,”高成打斷目暮推斷看向眼鏡女道,“完全化妝成同一個模樣也不是沒有可能,特別是經常一起的閨蜜朋友之類的。”
“是這樣嗎?看來有必要確認一遍。”
目暮跟着嚴肅起來,連忙朝服務員問道:“一開始進來的那位小姐點過什麼東西嗎?”
“沒、沒有,”服務員迴應道,“不過她去廁所之前,我倒了一杯水,順便給她看過菜單……”
“抱歉,”眼鏡女忽然插話道,“我想上面應該沒有未紘的指紋,因爲我看菜單的時候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撿杯子的時候隨手把菜單放到桌上,結果也弄溼了,我就擦了擦……
“當然,桌子上和濺到水的沙發上我也都擦過了,不會留下的吧,未紘曾經來過這裡的痕跡……”
“什麼?”目暮瞪大了眼睛。
“也就是說,我被當成了犯人嗎?警官先生?”眼鏡女神色鎮定,完全沒有了之前難過的模樣,相當平靜地朝高成還有目暮看來。
“你很自信,莊堂小姐,”高成看着一頭幹練的中長髮,看起來很有職業氣質的眼鏡女,代替目暮警官問道,“那個水杯總不能也已經擦過了吧?”
“這可真難辦了,”眼鏡女淡定道,“未紘的杯子也掉到地上打碎了……”
目暮忙回頭向服務員問道:“杯子的碎片呢?”
“在不可燃的垃圾袋裡……”
服務員匆匆帶着警察去找杯子碎片,準備找鑑定科鑑定,不過高成卻沒有發現眼鏡女神色變化。
既然沒有擦過杯子,顯然就只有一個可能了,杯子碎片上的確有被害人指紋,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麼。
這位女職員想的太簡單了,他不是普通的偵探,不會以爲查到了指紋就沒問題。
相反,問題更大,眼鏡女恐怕一開始就想到過警察會懷疑……
看到杯子碎片後,高成加深了自己的判斷。
杯口並沒有留下口紅印,也就是說沒有人喝過。
“接下來你們要不要去未紘買那身衣服的地方?”眼鏡女看到被找回來的杯子碎片,繼續說道,“我知道她一般會去什麼店。”
“是的,”目暮一行帶着被害人駕照找到服裝店的時候,店員肯定道,“就是昨天傍晚來買的客人。”
“是一個人來嗎?”目暮問道。
“是一個人……”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眼鏡女哼了一聲,朝店員問道,“買這種衣服的也只有她一個人對吧?”
“不是啊,”店員愣道,“這身衣服雖然是昨天才開始銷售的本店原創設計,但非常受歡迎,一天就全部賣完了……”
“買衣服的客人裡有沒有這位小姐?”目暮仔細確認。
“我怎麼可能買,”眼鏡女生氣道,“我已經說過了,昨晚我在出差去福岡的出租車裡,是在電話裡聽她說來這裡買衣服,今天中午纔到羽田機場,然後就去赴約了……”
跟着高成站在後面的園子小聲道:“這樣的話,莊堂小姐應該就不是犯人了吧?”
“恰恰相反,”一直旁觀沒說話的高成搖搖頭,看着在責備目暮警官,主動要求調查航班的眼鏡女,肯定道,“兇手就是這個女人。”
因爲等不到人去咖啡店外面的廁所,結果一去不回,最後在相隔遙遠的公園廁所被發現,還有間隔10分鐘打過去的電話,一切看起來都是眼鏡女策劃。
他差不多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目暮打了個電話後無奈回頭道:“城戶老弟,結果出來了,杯子碎片上檢測出了被害人指紋,也就是說……”
“不覺得奇怪嗎?未紘小姐爲什麼會碰到水杯?”高成直視眼鏡女打斷道。
“這個……”
“的確,喝口服務員送來的水不奇怪,問題是水杯上並沒有地方沾到口紅。”
“是沒有沾到口紅,”眼鏡女目光微變,笑道,“會不會是未紘看菜單的時候,用手抓住被子移動了一下,然後沒喝水就直接去廁所了?我也是打算把菜單放回去的時候,失手把被子撞翻的……”
“這就更奇怪了,”高成繼續道,“莊堂小姐爲什麼會坐到未紘小姐放水杯的位置呢?兩個人約好見面的話,一般都會坐到對面吧?”
“這……”
“如果不打碎被子就沒辦法對吧?”
高成笑道:“因爲如果沒有打碎的話,你被警察叫到公園現場去,服務員就會在你離開後收拾杯子清洗,指紋也就沒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到咖啡店之前就帶了沾有未紘小姐的同款水杯吧?”
眼鏡女徹底變了臉色:“可是我……”
“你的確沒有來這裡買衣服,”高成轉向服裝店店員,“之所以主動帶警察過來,其實也是爲了避免問到對自己不利的信息,比如未紘小姐買了幾套衣服。”
店員眨了眨眼睛,看着高成呆呆道:“買了兩套,她打電話來說只有傍晚有空,先預約要了兩套一樣尺寸的。”
“這樣就很清楚了吧,你故意帶過了這個話題,”高成平靜看向沉默的眼鏡女,“其實就算沒有這些,也足夠判斷你就是兇手了,因爲你留下了致命的漏洞。”
眼鏡女失去了冷靜,恐慌地擡起頭。
“看來你心裡也有底,”高成在園子幾個疑惑的目光中走上前繼續道,“現場屍體有一處異常,那就是指甲,和因爲窒息而抓傷脖子留下的傷痕並不吻合,那應該是更尖更長的指甲造成的抓痕,可是未紘小姐手上並沒有假指甲,現場也沒有掉落任何假指甲……”
“難怪我會覺得不對勁,”園子恍然道,“一般要打扮成哥特蘿莉的話,指甲應該塗成黑色或者白色,可是未紘小姐手上什麼都沒有。”
“到咖啡店的時候也沒有,”高成最後道,“理由只有之個,犯人沒辦法戴,因爲假指甲不只是抓傷了被害人自己,也抓傷了犯人,如果被警方知道的話就麻煩了,所以只能讓人覺得一開始就沒戴指甲……
“我在那間廁所看過了,所有的衛生紙架蓋子都積了灰塵,只有發現屍體的旁邊隔間,蓋子很乾淨,明顯被擦拭過,如果不是誰閒着無聊,我想那裡應該纔是第一案發現場……”
“而且看你的樣子,”高成看着下意識縮起左手手腕的眼鏡女,判斷道,“大概是不小心把自己的血沾到上面去了……當然,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你也可以繼續反駁。”
眼鏡女口舌發乾,目光劇烈顫動地後退了一步,張了張口卻沒能繼續反駁,警方只要調查一切都能得到驗證。
再次看向少男少女打扮的高成園子幾個,特別是還拎着購物袋的高成,眼鏡女反應過來,臉色相當精彩:“我應該知道的,原來你就是那個大偵探,和電視上真是差太多了……”
“那麼,”目暮愣道,“你承認了嗎?”
“不承認又能怎樣?”眼鏡女慘笑着看向高成道,“你們根本不知道,她總是搶走我的一切,連根骨頭都不吐出一根來!”
“難道是男朋友被搶走了?”園子緊張地抱住高成胳膊,小臉嚴肅。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和小哀關係很好,但每次都莫名有種威脅感。
“只是其中之一,”眼鏡女掃了一眼園子,“不管友情還是愛情,都是捉摸不定又脆弱的東西,看到你們我就想到了自己……”
“你說的什麼傻話?!”園子沉默一會,看着即將被帶走的眼鏡女忽然大聲道,“捉摸不定又怎樣?脆弱又怎樣?就是因爲這樣,心有靈犀的時候纔會感覺到溫暖,纔會珍惜啊!”
高成感受到手臂上的觸感還有力道,眼皮微微跳了跳。
這傢伙在緊張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