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天玄說沒什麼印象,胡映雪便認爲就算以前見過星舞,極大可能是對她來說無關緊要的人。不過還是有點在意,覺得應該搞清楚些。因此忍不住多看了星舞幾眼,希望能找出那點熟悉感從何而來。
胡映雪沒直接看星舞,卻發現星舞直接朝她走了過來。即便是不認爲對方知道自己在觀察她,也難免還是感到有些心虛。當然了,她不會讓人看出自己心底在想些什麼,面色不變的等着對方走近。
徑直走到胡映雪面前,星舞做了一件讓幽冥域一衆人十分意外的事情,擡手摘下了她臉上的面具。要知道從星舞出現在幽冥域,她臉上的那個面具就從未摘下過。有不少人想要摘下那個面具,多數的結局都是被星舞重傷或者直接打殺。
因爲星舞的反應實在太激烈,在這之前有很多人猜測她帶着那個面具的原因是那半邊臉十分可怖。現在可以確定那個猜測錯的有多離譜,根本不是醜的無法見人,而是美的太過驚人。
胡映雪看到整張臉,剛纔還有些模糊的印象馬上就清晰起來。之所以之前會感到有點熟悉,是因爲記憶中的人長大了,所以發生了很大變化。
當初易風神尊爲了讓胡映雪能和正常孩子一樣,給她找了幾個玩伴,其中一個就是眼前的星舞。或許是因爲同是女孩,當時七情六慾缺失的她會主動與星舞親近。
在神界出生的孩子太早慧,不過三五歲就已經懂得勾心鬥角。星舞是其中實力最弱的一個,其他幾個實力比她強的小孩因爲嫉妒聯手將她殺死。
別看那些小孩的年紀都不大,出手卻十分狠毒。若不是胡映雪隨後就發現了星舞的殘魂,在彌星的指導下用乾坤秘府幫她重聚了神魂,世上就不會再有星舞存在了。
其實那個時候的胡映雪並不是一點情緒都沒有。就是因爲這件事讓她覺得和她親近的人會遭遇不測,此後就不怎麼願意和別人有互動。
發現了這一點,易風神尊便將那幾個小孩都送走了。星舞也被要走,說是要送去重入輪迴。不知道中間出現了什麼變故,很明顯星舞並沒有去投胎轉世。
不管怎麼樣,想起了曾經相處的那些日子,胡映雪眼裡的笑意便真實多了。看着眼前只依稀能看出幼時模樣的星舞,彎着眼笑道:“說起來我這個朋友很不合格,竟然現在才知道你的名字叫星舞。”
星舞嘴角勾了起來,“就算是有錯,也不是殿下一個人的錯。當年殿下沒問過,星舞也忘記說了。再則,殿下知不知道星舞的名字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殿下就沒有現在的星舞。
不過星舞被人給忽悠了,做了個錯誤的決定。認爲只要自己變得夠強大就可以站在殿下的身邊,便拒絕了輪迴。等到已經不能回頭,才被人告知做了冥修就沒法跟在殿下身後了。”
胡映雪聞言笑道:“我不大喜歡有太多追隨者,不過朋友不會嫌太多。”
星舞同樣一臉燦爛,“殿下的脾氣一點沒有變。”
胡映雪忍不住傳音問慕天玄:“那個時候的我和現在的我區別很大吧?”
慕天玄用傳音回道:“喜歡一個人總會喜歡將對方的優點無限放大。我當初也不是一樣麼,即便是心裡頭明白你那個樣子不讀,也不覺得哪裡喲什麼不好。只要你在對着我的時候情緒有少許不同,我就能樂上半天。”
對於這位每次都逮到機會便會說說他當初如何,胡映雪開始時還能理解他爲何會喜歡如此。因爲太在乎,所以纔不安。換做是她,愛人先是變成不會做什麼反應的一塊石頭,後來有失蹤那麼久,大概也會這樣提醒對方自己有多在乎他。
現在,她完全可以確定以及肯定這丫總喜歡那麼做是已經習慣那麼做了,還將此行爲當做了一個樂趣。
當初她七情六慾缺失的時候,這傢伙就是用這種方法讓她去記住在乎一個人是怎樣。做的次數太多了,便養成了這種習慣。
而以她恢復的情況,在她在乾元世界重生時就不需要再用這個方法潛移默化了。那個時候還那般做可以說是爲了鞏固,再後來似乎就只爲了看她那副又無語又心疼的樣子了。
有那麼多人在暗暗觀察這邊,胡映雪這次沒給慕天玄白眼,只決定不理會他。和星舞聊了幾句近況,就把話題扯到眼下的事情上:“你們這次接到的命令是什麼?”
星舞回道:“不惜一切代價護送你們幾個去該去的地方。所謂該去的地方,命令裡只給了個大概的方位。具體是什麼位置,似乎只有你們幾個才能確定。”
說完這些話,星舞又給胡映雪傳音:“有些事情,我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反正你們三個必須記住一件事。出發後,你們幾個就堅持跟着自己的感覺走。不管誰說什麼,包括我在內,都不要做任何改變。”
聽了星舞這段傳音,胡映雪就想起了之前被廣燒死的那個傢伙。對着星舞點了下頭,“我們在這裡會面,是不是第一個地方就在這附近?”
星舞點了下頭,“等一下,我們會進入那邊那片迷霧。是哪個,就看你們三人誰有反應了。我先離開一下,要去做點安排。”
星舞轉身離開,胡映雪收到了來自九幽的傳音:“那個星舞,我以前在無那裡見過。不知道是哪個派系的,但應該是可以相信的人。除了她,其他人就不好說了,不知道會混進來幾個之前那樣的人。”
用神識找到九幽,胡映雪差點沒繃住臉上帶着淺笑的表情。見過九幽很多面貌,有冷酷,有溫和,有幽默……唯獨沒有見過也想過能見到他笑的跟個孩子一樣,似乎還有那麼點在撒嬌的感覺,都有點不忍直視。
九淵冥蛇在幽冥域的實力可是能排在前三,即便胡映雪控制的很好,神識剛送過去就立刻被發現了,九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了她。九雙眼睛的主人正是九幽的父兄,明顯不太友好,不過也沒什麼敵意。
胡映雪有些悻悻,猜測他們應該是知道那個契約的存在,也知道爲何會有那個契約。是平等契約也就罷了關鍵是不但是主寵契約,還是她主九幽寵。換做是她,也會因爲這種契約的存在而不滿。
之前已經說好要解除契約,不過九幽覺得胡映雪此行似乎有不少情況會用的上那個契約,便決定暫時先不解除那個契約。這一點,九幽剛纔已經和他的父兄解釋清楚了,不然這時候胡映雪面對的一定是九個暴怒狀態的九淵冥蛇皇者。
說實話,看到父兄們都醒了過來,而且看起來都是最好的狀態,九幽挺慶幸那個契約還沒有解除。九淵冥蛇沒那麼熱心,不過對自己人卻是十分維護。知道有那個契約在,他的父兄爲了他的安危就一定會保護好胡映雪。
果然不出九幽所料。星舞回去和其他人做了一番商議,之後就派人過來說可以出發了。那邊出發的命令剛傳下。九幽的父兄就呼啦一下閃身到了胡映雪的周圍,一副嚴防死守的樣子。
星舞那邊,被派過來保護胡映雪的人同樣想要靠近她。可不管誰上前,也不管對方說些什麼,都會被九幽的父兄攔下。嘗試了幾次都不行,如若不是星舞及時發話讓他們就那麼跟着,說不定都會動起手來。
從那些人接近,胡映雪就仔細將他們打量了一番。因爲一直用神識盯着,‘看’的很清楚聲音最大的幾個非要堅持讓他們緊跟在她身邊的人都是被人當搶使,那幾個自始至終似乎都在勸的明顯有問題。
乍一聽他們說的話不會覺得有問題,確實都是在勸。可一琢磨就會覺得不對,裡面有不少話其實是在火上澆油。就是因爲他們那麼勸,那些個大嗓門的人聲音才越來越高。
星舞說話很管用,讓人送過來一個命令,那幾個有問題的人就暫時不出聲了。被他們撩動的怒火高漲的幾個人就像是被人突然潑了一盆冷水,不管是有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似乎被人利用了,現在都變得十分安靜。
沒了那些叫嚷聲,胡映雪覺得耳根子清淨了許多。耳朵清淨了,心就很容易靜下來。等心中那點煩躁因爲心靜下來而消失不見,還沒等享受那份情景,心底就冒出幾分心驚肉跳來的感覺。
幾乎就是沒有遲疑,胡映雪馬上祭起了五行混沌鼎,利用其中的土鼎和木鼎結成結界將她周圍的人和九淵冥蛇都籠罩了起來。說時遲那時快,結界剛剛纔凝成就見一道血色光芒直奔着胡映雪衝過去。
雖然那道血色光芒一下就衝破了木鼎凝結的結界,卻還是被土鼎凝結的結界攔了下來。見狀,胡映雪趕緊用金鼎又在裡面加了層結界。同時控制着火鼎衝向那道血色光芒,對着它噴出一片紅蓮業火。
血色已經是紅中微帶黑,就意味着血煞氣很濃重。這樣的濃度遇上紅蓮業火,結果就是讓那片紅蓮業火的火焰高度頓時增加了不少。見此情景,之前叫嚷着一定要跟在胡映雪身邊的那幾位臉色都白了白,似乎都有些後怕。
胡映雪可沒空去關注他們,那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不僅並沒有隨着那道血色光芒一起消失不見,反而是更加清晰明顯起來。因爲清晰多了,大致確定了一個方向。雖然也有可能是猜錯了,她還是直接將火鼎移了過去。
之前火鼎如何噴火瞬間便把那道血色光芒解決了,躲在迷霧裡的傢伙可是看的非常清楚。看到火鼎飛過去,還沒等它衝到近前就緊張起來。一根觸手從迷霧中伸了出來,一副想要將火鼎抽飛的架勢。
看到那根觸手,胡映雪便將火鼎召喚回身邊。同時轉頭嚮慕天玄和尉遲瀚宇兩人問道:“你們覺不覺得在哪裡見過那觸手?”
這一次,慕天玄給胡映雪的回答是:“是看着有些眼熟。”
尉遲瀚宇的回答是:“日暮山,這個看起來要比那次出現的小一些。”
得了尉遲瀚宇的提醒,胡映雪馬上想起了在哪裡見過那觸手,分明就是蛇護法和菱悅聯手逼回血冤海的那個傢伙。不過這一個應該不是當初那個,因爲觸手的型號明顯要小上許多。
雖然這一隻的實力應該比不上當初那一隻,但因爲這裡是幽冥域,不會有天地法則的約束,一定會比當初那一隻更加難對付。而且即便胡映雪已經是神階,也生出了心驚肉跳的感覺,這可是意味着對方能威脅到她的性命。
渡過渡神劫,胡映雪還有點小興奮,以爲終於不再是小蝦米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被刺激了,還是這麼大的刺激。看着對面已經不再隱藏行蹤的怪物,一隻癩蛤蟆的身上長滿了魷魚的爪子,她發誓自己以後再不吃魷魚這種東西了。
顯然被噁心到的不只有胡映雪,一團黑焰憑空出現在那怪物的上空。看到黑焰,怪物的第一反應是應該避開,但有根觸手卻不聽使喚的抽了過去。黑焰被打散,像天女散花似的落下,下一刻就響起比殺豬還難聽的慘叫聲。
出手的是廣,但他的黑焰雖然對那怪物的傷害也不小,卻不是那怪物的剋星。怪物的恢復力驚人,黑焰前腳剛燒壞了的地方,下一刻就能恢復如初。黑焰也不滅,就在那怪物身上亂竄,燒的那怪物嗷嗷直叫。
怪物的聲音非常有殺傷力,而且還是直接攻擊意識海。胡映雪都把耳朵封上了,也一樣頭昏目眩。趁着乾坤秘府努力幫她的靈臺恢復清明,她直接對着那怪物丟了顆自己催生出來的紅蓮業火火種。
一聲異常尖銳的慘叫聲響起,那怪物的聲音就戛然而止。胡映雪按着太陽穴看過去,頓時樂了。原來她剛纔誤打誤撞的將那顆火種丟盡了怪物的嘴裡,怪物痛的抻着脖子,結果一下嚥到肚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