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妍是異能者,這是程玉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之前從樑午那裡聽到過異能者的存在,但要說親眼見,今天卻還是頭一遭。
異能者,跟修行者不同。
修行者有修行資質,若沒有修行功法修行的話,跟普通人是沒什麼區別的。
可是異能者卻不一樣,異能者的異能是與生俱來的,打從孃胎裡出來就存在於你的體內,不管你修不修煉,它都在,只不過修煉或者說強加練習的話,異能會變的更強而已。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程玉當時聽說的時候,就覺得很神奇,因爲修行者不管怎麼說是一點一點修來的,能運用的也不過是修來的靈力。
可是,異能者們卻更像是擁有了超能力似的,居然能改變物質的形狀,這是最爲讓人覺得神奇的地方。
孫妍憑空就能凝結成冰,幻化冰凍武器,防禦冰牆等,的確很厲害,程玉以六層後期的能力,才堪堪勝過她,可見異能者,有多麼厲害。
而且一開始對方並不知道她是修行者,還輕敵了,若不是輕敵,勝負還真不好說,所以,孫妍說那句,我殺了你就像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是毫不誇張的。
當然了,程玉就是勝不了,也不至於死,因爲她有空間,緊要關頭躲進空間裡就是了。
只是,讓她更加沒想到的是,肇事的車竟然是孫妍的,這樣看來,今天沒殺成自己,下次還會再來的,這就有些麻煩了。
不過,眼下最麻煩的事,卻是目睹了這一切的小逸。
她要不要讓他聞聞那個小瓶子裡的藥呢,就像上次秦雪那樣,聞完之後,有關這些稀奇古怪的記憶就都不見了。
冰凍的地面,逐漸化成了水,一灘一灘的水,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點點亮光。
驟降的溫度,伴隨着冰凍的融化,也逐漸升了起來。
程玉收起鞭子,忐忑地扭頭,望向小逸。
小逸也正呆呆地望着她。
程玉吞嚥了下,才艱難地張開口,“剛纔全都看到了?”這不廢話嗎?只要不是眼瞎的,誰看不到。
小逸還是木呆呆的樣子,點了點頭。
程玉遲疑了又說,“有什麼要問的嗎?”說完,覺得這還是一句廢話,問你,你會告訴他嗎?再說他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他知道要問什麼啊,乾脆拿出小瓶子,直接讓他聞,什麼都不記得了,就一了百了了。
“她那個是冰異能。”小孩兒突然冷不丁地說。
“冰異能?應該是吧,我也是第一次見。”程玉猶豫了下說,“你就沒什麼要問我的?”
小孩兒卻搖了搖頭。
程玉聽到這裡,不由嘿了聲,他居然沒什麼想問自己的?記得上次,秦雪見識到她動手,可是拋過來一堆的問題,差點沒被她的問題給砸暈,並且還一再質問她,看來自家小孩兒的智商比秦雪強多了。
不過,程玉又不甘心,他怎麼就這麼冷靜呢?“你就不好奇我怎麼會這些?”
小孩兒說,“好奇,但相比着別的,就沒什麼奇怪的了。”
程玉不由問,“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麼比這還要奇怪的?”
小孩兒盯着她的眼睛,“你不是我姐姐。”
小孩兒的這句話差點沒把程玉炸暈,臉色瞬間就變了,嘴巴哆嗦着,儘量維持平靜,“我不是你姐姐,我是誰?”
小孩兒皺了下眉頭,“我不知道,但你不是她,她雖然沒怎麼打過我,但她也很討厭我,可你不是,她不會武功,而你會武功,我也練功了,像你那樣的功夫,別說一年,就是十年也練不到。”
程玉無言以對,直接石化哪兒了,樑午曾經說過小孩兒很聰明,什麼都知道,沒想到連這點,他竟然都知道了。
小孩兒見她好長時間沒說話,忙握緊了拳頭,着急地說,“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永遠都不會。”
呆了半餉,程玉狂亂的情緒也逐漸平靜了下來,沒說是也沒說不是,而是問,“你爲什麼不告訴別人?”
小孩兒急切地說,“告訴別人,你就會離開。”
程玉愣了半響,突然照他後腦勺給了他一巴掌,“想什麼好事呢,什麼是不是,離不離開的,被那瘋女人嚇傻了是吧?我除了是你姐,還能是誰?把你養大容易嗎?等我和媽老了,還指着你給我們養老呢,離開?想什麼好事呢?你小腦袋瓜都嚇脫水了,來,給你聞聞這個,你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咦,小逸你這是怎麼了?”
程玉剛拿出小瓶子,還沒打開呢,就見小孩兒身子晃悠了幾下就要倒下,趕忙過去接住了小孩兒,抱在了懷裡。
“小逸,你這是怎麼了?快告訴我,那裡不舒服?”
“我,我身上很熱,很,很難受……”小孩兒的頭上已經被踏溼了,全是冷汗,意識也逐漸進入到昏迷狀態。
剛纔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成這樣了?剛纔跟那女人打鬥的時候,她有注意,並沒讓小孩兒傷到,難不成是被自己剛纔那一巴掌給拍出來的?
很熱?程玉忙把自己的額頭對上他的,神情更緊張了,滾燙的簡直跟火爐一般,這絕對不可能是自己拍出來的。
小孩兒已經陷入到了不安的昏迷中,程玉忙喂他些靈泉水,觀察了一會兒,發現作用並不大,熱度依舊持高不下。
程玉找不到原因,可也不敢耽擱,忙抱着去了魏水人民醫院,這是他們縣城裡最好的醫院了。
掛的是急診,掛完號,找到醫生,一量體溫,四十度。
醫生那邊就開單做檢查。
程玉就抱着小孩兒來回跑着去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之後,卻還是找不到原因,白細胞也不高,CT之類的檢查也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醫生建議先住院,暫時進行退熱處理,先觀察着。
程玉就忙着去辦住院手續,直到周英打過來電話,詢問她爲什麼這麼晚還沒回去時,她這纔想起來,還沒把小逸住院的事告訴家裡人呢,再說這事就是想瞞也沒法瞞的。
周英在那裡得知小孩兒高熱住院了,說了句馬上過來,就掛了電話。
跟着來的還有秦雪,小姨和小姨夫走了之後,秦雪就徹底搬到了雲上小區跟他們一起住了。
小孩兒正在吊瓶,身體也在進行物體降溫。
周英拿毛巾給小孩兒擦頭上的汗水,“怎麼突然燒這麼高?”
程玉只能說,“我也不知道,吃完飯後,走到半路,突然就燒的神志不清了。”
其實,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
秦雪換了一盆水進來,“大夫怎麼說?”
程玉說,“大夫也查不出原因。”
三個人便都不說話了,表情都很凝重。
周英看到小孩兒被高燒折磨的如此難受,淚忍不住流了下來,程玉的眼睛也一直都是紅紅的。
程玉覺得胸口憋悶的慌,就走到了病房外的走廊上,望着外面昏暗的夜色。
沒多大會兒,秦雪走了過來,“觀察一晚,實在不行,咱們就轉去京都大醫院,人家肯定有辦法,那麼大的醫院,什麼病例沒見過。”秦雪邊說着,邊拍了拍她的肩膀。
程玉嘆了聲氣,她怕的是到了京都大醫院都未必查出原因,因爲小孩兒的高熱,來的太奇怪了。
程玉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就往外走,“你在這兒看着,我出去一趟。”
秦雪在後面喊,“這麼晚了,你還要去哪兒啊?你注意着點。”
“知道了。”程玉坐上電梯,下了住院大樓,找了一個僻靜無人的地方給孫牧打了一個電話,她總覺得孫牧應該知道什麼,因爲他曾經提醒過自己,小心孫妍,說她很危險,可自己並沒想到她會是異能者,也並沒放在心上。
電話響了幾聲後,就被接了起來。
“程玉?”那人的聲音透着幾分意外和愉悅,“真沒想到你會主動給我打電話,真是讓人受寵若驚,我正想着要不要給你聯繫下呢,沒想到你就打過來了,不過我想,你這麼晚打過來,肯定是有什麼事吧?”
程玉也不給他繞圈子,“孫牧,這一套你就不要再用了,你老實說,接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電話那斷遲疑了下說,“我不是說了嗎?我在追你,難道我的誠意表現的還不夠……”
“我今晚碰到你妹妹了,她是異能者。”程玉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對方沉默了下來,程玉接着說,“你妹妹是異能者這一點你應該比我還清楚?你又是什麼人?”
停頓了好一會兒,電話那斷纔有了聲音,“你有沒受傷?”
“我沒受傷?可我弟弟高燒不退,人燒的神志不清。”程玉很是激動地說,“若我弟弟有事,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那人說,“你先別急,人現在在那家醫院,我過去再說,有些事情,電話裡也說不清楚。”
程玉說,“好,我等着你,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更好的解釋,我現在在人民醫院,我在醫院門口等你。”
程玉掛了電話之後,不由深呼吸了幾口氣,心裡在想,孫牧在這裡面扮演的到底是什麼角色?她是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是修行者的身份,他想在自己身上得到什麼?至於他所說的對她一見鍾情追她的話,她從來就沒相信過?
大概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一輛黑色的車在程玉的面前停了下來,車門打開,程玉看到是孫牧。
一身休閒的穿着,上身是一件厚外套,下身是件運動褲,想來在家裡緊急趕過來的。
沒開他那機車,而是開了一輛四個輪的。
“先上車。”孫牧看了程玉一眼。
程玉拉開副駕駛門坐了進去。
孫牧把車開到停車場,“先看你弟弟,有什麼話,咱們過後再說。”
程玉點了點頭。
走到病房,正碰上接水回來的秦雪,目瞪口呆地盯着孫牧,“他,他不是……”
程玉忙說,“在下面碰到他,知道小逸在住院,就過來看看,他認識醫院的人,看有什麼要幫忙的。”
“哦,哦,是這樣啊。”秦雪望了眼病房,提高了聲音,“大姨正在裡面呢,進去吧。”
顯然周英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這麼晚還麻煩你跑一趟。”
“沒什麼,我剛好在醫院有些事,這不是巧了嗎?”孫牧過去看了看小逸的眼睛,又掀開衣服看了看。
秦雪湊在程玉的耳邊,“他怎麼來了?他是什麼人?”
程玉說,“應該認識醫院的人吧,有熟人打打招呼還是比較好的。”
秦雪點了下頭。“說的也是,看來這人對你不錯,這麼快就趕過來了,別這樣看着我,碰巧碰到這種話,蒙大姨還行,蒙我那有那麼容易。”
程玉這個時候心裡亂糟糟的,沒心思去注意這些事,等孫牧出來後,交代了幾句秦雪,就跟着孫牧坐電梯下去了。
孫牧開了車,把車開到醫院附近一個無人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弟弟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孫妍對他做了什麼?”車子熄了火後,程玉開口問。
“孫妍並沒對他做什麼?若說做什麼,也頂多是一個激發作用。”孫牧說。
“你這什麼意思?”程玉越聽越糊塗。
“你不知道你弟弟的情況?”換孫牧問她了。
程玉問,“我該知道什麼?我弟弟身體一直很好,就是不會說話,可是前不久已經看好了,哦,對了,孫妍是異能者,你是不是也是異能者?”
孫牧沒有否認。
程玉吃驚地說,“孫家的人全是異能者?”
孫牧說,“老頭子不是。”
程玉看着他,“你看出了我的身份,所以才接近我。”
孫牧嘆了聲氣,“我若說我什麼都沒看出來,你肯定不信,我只是感覺你不簡單,並沒看出來什麼,說老實話,直到現在,我都沒看出什麼,但你說你跟孫妍交過手,卻還安然無恙,我可以推出你應該就是修行者。”
程玉的眼神泛冷。
孫牧說,“我接近你也不全是這樣,我真覺得你很有趣,身上有種吸引人的特質。”
“這些事情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就想知道我弟弟這種情況到底是怎麼了?要如何處理?”程玉着急地說。
“沒法處理,你弟弟體內隱藏的異能正在覺醒,這種情況只能靠他自己支撐下去,旁人做不了什麼。”孫牧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