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夜回到家裡,剛一進門,就被徐清和叫住。“多多,過來陪媽媽聊聊天。”
周子夜挨着她坐了下來,摟着她的肩膀說道:“媽,想問我昨天的事還是蔣悅的事?”
“昨天的事我已經聽你爸說了,發生了這樣的事你也不跟我們說一聲,隨後還喝醉了。到底怎麼了?”徐清和搖了搖頭又說:“突然之間你說要移民香港做什麼交易員,又接受了蔣悅做女朋友,我感覺你這幾天的變化有點大。”
周子夜總不能說自己是重生的,隨即摟着她撒嬌,“上次出事讓我感覺生命是如此脆弱,我24歲了卻還在虛度光陰,這讓我有一種迫不及待的緊迫感。所以就想好好做點事,快點發展。”
徐清和笑了笑說:“不要這麼急,不要給自己壓力。你爸雖然渾了點,卻是個真正的男人,他能夠給我們母子倆撐起一片天。你剛剛進入社會,還是要多學習。”
周子夜嘴上答應了,卻沒有當真。他又不是真正的年輕人了,所有的一切自己內心都有了標準,也有了處理的經驗。再不會出現上輩子因爲煤礦被封就弄得家破人亡的事情。
他媽只是一箇舊社會的大小姐,新時代的普通家庭婦女,雖然在生活中可以給周子夜一些指點,可是關於事業上的發展,她毫無能力。這一切,周子夜心裡有數,自然不會聽她的。
以他自己的驕傲來說,即使相比他爸爸,他也感覺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所以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他只聽自己的。
周廣博是和王建國約好了時間,一起回到了周家的小院。見了周子夜,他高興地給了兒子一拳。“好小子,不愧我疼你,現在知道爲了老爸出頭了。”
王建國從王偉的捷達車上下來,卻不悅地說道:“只會逞匹夫之勇有什麼好誇獎的。”
孫海霞又維護起了周子夜。“那個吳傑就是該打,他和他那個老子一個樣,天天陰陽怪氣針對我們,要我說啊,還打的輕了。”
“你知道什麼?!”王建國回身罵她,“婦人之見,愚蠢!你管好家裡的一攤就好了,外面的事你少插嘴。”
徐清和上前拉住了孫海霞的手,說道:“他們男人的事我們不要管,別拖他們後腿。走,晚飯已經準備好了,吃完了你再把教教我的那個蝴蝶式中國結,在網上看總是學不會。”孫海霞也沒有生氣,借這個臺階立刻跟徐清和進了屋內。
小黑把車掉了頭,說道:“廣博叔,我出去喝酒了,要是用車你給我電話。”
周廣博揮了揮手說道:“酒喝多了別又惹事啊。晚上我不用車,明天早上你早點起牀,我們去一趟山南。”
周子夜叫道:“小黑哥,是什麼聚會?不去行嗎?”
小黑楞了一下說道:“就是一幫朋友喝酒熱鬧一下,我不是在家裡無聊嘛。”
“那一會我們一起吃飯吧,我有點事想跟你談談。”小黑有個可愛的名字叫劉黑娃,雖然不姓周,卻對自己的老爸忠心耿耿,他爹媽死的早,很小就跟在老爸後面混口飯吃。上輩子周家出事,他也一直盡心盡力地跟着跑關係。老爸入獄,去世,小黑比周子夜這個親兒子都顯得傷心,一個大老爺們哭的像個孩子。
後來他自己帶着幾個兄弟,先是給別人的酒吧看場子,年紀大了,就收手自己搞了個清吧,生意不好不壞,反正就是混日子。空閒的時候,常常帶着他的兩個孩子去山海看望周子夜他媽。在他的心裡,他是真正把周子夜爸媽當成了自己親爸媽一樣看待的。
周子夜考慮對付吳傑的時候,第一個想找的人就是小黑。他重感情,講義氣,人是信得過的。而且他交遊廣闊,本市三教九流哪裡的人都能搭得上關係,用他做對付吳傑的那把刀是不二人選。
周廣博望了望周子夜,說道:“那今天別出去喝酒了,跟我們一起吃個飯。”
小黑笑道:“得嘞,我把車停車庫去。”看着小黑把車停進車庫,王建國若有所思地看了周子夜一眼。
飯桌上,大家都沒有聊吳志遠父子的事,就是隨便閒聊。話題談的最多的還是小黑的情史,按照記憶,他現在跟一個酒吧的歌手打的火熱。
小黑相貌堂堂,腰包也不癟,手底下還有一幫兄弟,很討女孩子喜歡。就是這個歌手給他生了一個兒子,不過好景不長,前世周家出事,他也受了一些牽連,那個歌手生了孩子沒多久就跟人跑了。
但是小黑也夠厲害,馬上就給自己的孩子找了個後媽,後面這個女人是真正喜歡小黑,跟着小黑同甘共苦,幫着小黑把兒子養到了上小學,後面才又生了一個親生女兒。
聽着衆人都勸小黑趕快穩定下來,給自己娶個老婆,而小黑還不樂意的樣子,周子夜就忍不住想笑。你小子還在得瑟,你兒子都快成型了,看你知道了後會怎樣!這種先知先覺的感覺真的是挺好,可惜的就是不能對人言說。
吃完了飯,他們幾個就移駕到了周子夜二樓的客廳。當初雖然在一樓給周廣博也佈置過一間書房,也相當於一間辦公室,可是周廣博這個大老粗根本不搞那一套,有事就在客廳談,公事也從來不帶回自己家裡,這間書房現在淪爲了徐清和的雜物間。
徐清和給他們五個人倒了幾杯茶,就下到了樓下,把空間留給了他們。
周廣博望了望三個年輕人,說道:“你們也都老大不小的了,這次多多惹了事,大家一起參考一下,人多力量大,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說不定就有什麼好的想法。”
王建國喝了口水,清了清喉嚨,望着周廣博說道:“這次的事說起來還是我連累你們。從那個時期,我跟吳志遠在不同的兩派就開始鬥,鬥了近三十年了。以前我們兩個位置都不高,除了立場問題,還能夠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到了現在這個位置,想再相安無事就不行了。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這都不是我們自己可以控制的。”
周廣博說道:“現在說這些幹什麼?!就因爲你們競爭一個位置,你贏了,他就能把我們當仇人看嗎?我那礦是真金白銀,正大光明買來的,合法經營,他天天還搞一些小動作,以爲我不知道啊,真是他馬的。”
王建國說道:“我這邊他抓不到把柄,他當然想從你那裡打開缺口。全市誰不知道我們就是一體的,只要你那邊合法經營,他這些小動作只會顯得可笑。安監局的老熊,我會給他敲敲警鐘的,今年想換是不行了,要是他還專門針對你,明年一定把他換下來。”
“這個我倒是不在乎,最近礦上在搞升級,等搞好了,我可以說全市就我的礦安全等級最高,誰再敢來查,我告到中央都不怕。”
王建國對着周子夜說道:“這一點你小子做的不錯。挖掘機械化,安全性能升級,這纔是做礦產的長久之道。”
周子夜不好意思地說道:“這個我不敢居功,我又開始只是想着買了掘進機提升出煤量,後來才發現礦道的現有安全性能不夠,這才又有了這個動作。我爸不怪我把錢都敗光了都是好的。”
“大投入纔有大產出嘛!你老爸我也不是笨蛋。”
大家都笑了起來。周子夜問道:“王叔,吳志遠這樣針對我們,難道我們就這樣被動應付嗎?他難道就沒有小辮子?我們難道就不能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王建國訓斥道:“你小子別亂來哦!去調查一個副廳級的幹部,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子?!”話鋒一轉,他的語氣也緩和了一些,說道:“吳志遠這個人自律能力還是挺強的,雖然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但是還是能夠經受得住考驗的。”
周子夜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也就是說吳志遠本身不怕查,但是周子夜一點也不信。因爲前世的時候,吳志遠03年當上了常務後,一直到10年退休也沒有被扶正,這說明這個人還是有一些問題的。
周子夜說道:“可是我們總這樣防着他也不是長久之計,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這次我打了吳傑,想必他肯定會針對我們家的。”
“你知道還敢打吳傑?!”
“敢當我面侮辱我爸,別說是吳傑了,就是吳志遠我也一樣打。”
王建國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忍不住一笑,說道:“不讓你們來參與,就是因爲你們是民,他是官。再說了你們想了解他的什麼東西,哪有我這邊方便?!所以,你們不要輕舉妄動。”
王偉說道:“只有官場的人才能對付官場的人。”
周子夜試探性地問道:“那吳傑這裡呢?”
王建國怒道:“你是想知法犯法是吧?!”他轉頭對着周廣博說道:“老班長,你給我好好管教好小夜。我看他現在心野的很,這樣下去很危險。犯法的事可不能去做。”不等周廣博說話,他又對着周子夜說道:“只要我們自己站的正,就不要怕影子斜。我好歹還有點權力,想護住你們不是太困難的事。”他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不能知法犯法啊。”
周子夜確實有些糊塗了,但是又不好反駁他的話,只好點了點頭。
王建國舉起了空杯對着小黑說道:“小黑,再給我加點水來。”
周廣博接了一句,“我的也不多了,你把下面那個電水壺拿上來。”
小黑應聲而去。王建國等他下了樓,才低聲跟周子夜說道:“小夜,你晚上叫住他,我就知道你想幹什麼了,吳傑可以查,但是要注意保密,這小黑雖然不錯,但畢竟人心隔肚皮。”
周子夜這才明白了過來,他是有些不放心小黑爲人,才故意有所保留。這種官場上的作風,他重活一次也真的領會不了。王建國這又故意支開了小黑,點明這件事。從這點上來看,王建國也是真正把自己當自己晚輩一樣在細心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