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家庭呢?愛情呢?依然在不受控制地給她製造着種種問題。
有些人有些事,可以選擇,有些人有些事,無從選擇。
這樣寂靜的夜裡,人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胡思亂想。
她想起了任家宣,想起了林風,想起了許程,想起了她愛過的男人,那些如風般的往事,那些曾經的心動和心痛,一幕一幕的那麼清晰,好像自己每一次,都曾認真的愛過;又好像每一次,都曾輕率的錯過。所以,她不敢換了,她怕換來換去,自己會徹底失去愛的能力。
那麼,就讓他來愛她,給她安穩,給她家庭,給她寧靜的生活。
哪怕他現在正不可一世地站在雲端,睥睨衆生,她也希望他能回過頭,對她說一句我愛你。
是奢求嗎?
她朦朧着淚眼,看眼前的煙霧繚繞。
想起他抽菸的樣子,想着他把她擁在懷裡的溫度。
凌晨一點,手機裡收到了宋明誠的短信:不知不覺又是一年過去了,想起那天你對我笑的樣子,忽然覺得這一年所有的辛苦和等待都值得了。寶貝,新年快樂。
她握着手機,心裡一動,把電話打了回去,“打開電腦,我要跟你視頻!”
電話那頭傳來宋明誠爽朗的笑聲,“寶貝,這麼迫不及待?等我兩分鐘。”
兩分鐘的時間,開機,上網。
宋明誠手裡擺弄着那隻熟悉的招財貓,坐在辦公桌後面對她微笑:“你今天美得像女神,大半夜的,怎麼妝都沒卸?別告訴我你纔回家。”
“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辦公室?”董言言疑惑地問道。
“今天晚上是公司的年會,也邀請了員工家屬參加,看着人家一雙一對的那麼歡樂,還沒來得及回家就迫不及待地給你發短信了。”宋明誠笑道,“其實,你真應該回來看看今天的熱鬧,看看咱們的企業王國裡有多少子民。”
董言言笑了,“我是不是還得看看你有多少后妃呀。”說着,順手又取出一顆煙點上。
宋明誠見她點菸那麼熟練的樣子,嚇了一跳,“言言,你怎麼學會抽菸了?”
“想事情的時候,手邊總覺的缺了點兒什麼,時間長了,就習慣了。”董言言漫不經心地笑道,“這是女士煙,沒有多少尼古丁的。”
“這你也信?我還說咱們的手機沒有多少輻射呢!”宋明誠笑道,“小小年紀的,哪有那麼多愁事?給我戒了啊!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今年的分紅一週之內到賬,三個億。還滿意吧?”
聽到這個數字,董言言還是不由自主地心肝一顫:在這個年代,幾個億是天文數字了,她能拿到三個億,那就說明他拿到的更多,她在心裡算了一下公司今年公開公佈的幾千萬利稅,心裡微微不安。
“對我們來說,錢已經不是問題了。金手指不要開得太大,適可而止,總要給別人留一條活路。”她說道。
宋明誠不以爲然地笑笑:“怎麼不給別人留活路了?你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端着咱們公司的飯碗?我們不發展,纔是不給他們活路。”
“可以發展,但是錢財的事不能差了,我們有幾個億,不差那點兒利稅的錢。”董言言說道。
“這你放心,公司聘請了法律專家專門研究如何合理避稅。所以我們目前的收入都是合法的,畢竟家大業大,那些不必要的支出不是一筆小數目,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能省則省。”宋明誠笑道,“下次過去,我會把賬本帶給你過目,滿意了吧?”
“我們有了幾個億,還有什麼不滿意呢。”董言言不置可否地笑道,“我只怕我們現在的心性,Hold不住這麼多的財富,不管有多少錢,黃賭毒什麼的千萬別沾,畢竟,再多的錢也不如一個健康正直的男人來得珍貴。”
宋明誠聽了,面色有些不悅,隨即笑道,“我沒有你那麼高的境界,要不,我給你修個道觀修身養性唄!或者給你修個寺廟滿足你普度衆生的願望?”
“你可以對我不滿,但是請不要拿信仰這麼嚴肅的東西說事兒。”董言言睏意朦朧地靠在椅子上,凝眉看着他,忽而又笑了,“我覺得我應該提醒你一件事,你現在才二十二歲,而不是你一直自以爲的三十二歲,所以真不用這麼早就找個女人在你耳邊嘮嘮叨叨。一輩子這麼長,再過十年也不晚。”
“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自怨自憐,我不過是發了兩句牢騷而已。”宋明誠淡笑道,“如果你連這點心理承受能力都沒有,怎麼做我的女人?”
“我覺得我們兩個大半夜的不睡覺在電腦前聊天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不想跟你吵架。”董言言站起來摁住鼠標,面無表情地關了視頻,下線,關電腦。
宋明誠在她俯身站起來的一瞬間果斷截圖,正好把她**微敞*光乍泄的畫面截下來了,用製圖軟件修了幾下,然後傳到手機上,編輯好圖片和短信給她發過去:回我的電話!否則明天這張照片將會出現在各大**網站的首頁。
那是她的半身照,正好到胸部那裡,他把晚禮服的肩帶給P掉了,冷眼一看跟沒穿衣服似的,董言言盯着那張照片看了半天,把電話給他打回去,劈頭蓋臉就罵上了,“宋明誠你是不是人?!開這樣下流的玩笑你以爲很幽默嗎?你都是跟誰學成這樣的?!”
電話那頭傳來宋明誠失控的怒吼:“我怎麼不是人了?你知道我現在忙成什麼樣了?以前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你難道不知道生意是怎麼談的?這我還用跟你解釋嗎?!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了?我誠實勞動合法經營,違法犯罪的事我從來不做,我怎麼就不健康不正直了?這兩年我在拼事業,我也在學習和進修!到今年我連學位證書都拿了好幾個,這些你都視而不見!我拼了命的討你歡心,你卻只會打擊我!我的錢財你看不上眼兒,我的人品你在懷疑,你到底要什麼?我要怎麼做你才能滿意?!我是苦慣了的,多辛苦我都不怕,我只怕我再多的努力也得不到你的一句肯定,別人怎麼說我我都不管,可是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以前也不是這樣的!”
“我說你什麼了你要這麼大的反應?”董言言冷聲說道,“或許,公司的事我不該多問,那我以後不問了。我現在要三個億也沒有什麼用,你先幫我收着,至於我的股份,你看着處理吧。”
“我說的不是這個!是你在懷疑我!”宋明誠不依不饒地說道。
“我不過那麼一說,是你一直揪住不放的!我以前說這些你也只當玩笑而已,怎麼這次就這麼較真了?”董言言冷聲說道,“算了,明誠,不是什麼事都非要掰扯個清楚明白的,今天我是聽有人說了一些話所以心情不好,但是我不信,只要你以後不讓我看到我就不相信。如果我們因爲別人的幾句挑撥就吵架,那才叫愚蠢,你說是嗎?”。
“也許你說的是對的。”宋明誠的語氣緩和下來:“我也發現,自從事業順風順水以後,我已經習慣了讓別人看我的臉色,是我失態了,對不起。”
董言言放下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疲憊地在小沙發上坐下。
夜涼如水,她仰天看着窗外的那一彎冷月,靜靜地斜掛着夜空上,冷冷的月光被絢麗的霓虹燈遮住了微弱的光輝。
現在的東北,已經是大風大雪的日子了吧?
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否在回家的路上?沒有伴的日子,可以想見的冷清,把他孤身一人留在那個寒冷的城市,本來就是自己虧欠了他的。
他這麼優秀的男人,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誰都想把自己標榜成在愛情裡理直氣壯的那個,可是有誰能真的理直氣壯呢?
宋明誠放下電話,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銀色的雪花在路燈下飛舞,紛紛揚揚漫天漫地,彷彿混淆了時間和空間。
她說過她喜歡這樣的雪天,她喜歡雪花在身邊圍繞的感覺,她說冬天的風是冷的,可是雪是暖的。。。
田薇在樓下等了半天沒見宋明誠下樓,只好上九樓找他,九樓的前臺還在睡眼朦朧地值班,見她上來了,努力地打起精神,悄聲說道,“宋總還在辦公室,都兩個小時了還沒出來,我也不敢去叫他。”
“明天上午他還有應酬,這麼晚了不睡覺怎麼行?”田薇乍起膽子,走到門口去敲門,敲了半天沒人應,她索性推開門,只見宋明誠在窗口站着,她心裡鬆了口氣,輕聲說道,“宋總,幾個副總都在樓下等着您,您看——”
宋明誠轉過頭,拿起了椅背上的風衣,走到她跟前,擡起她的臉,冷聲說道,“你都跟言言說了什麼?”
田薇目光一顫,隨即輕聲說道,“我什麼都沒有對她說過。宋總,我比誰都希望您跟言姐好好的,你們不好了,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可是…可是…對她說謊…我不想一直對她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