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寧綰擰着眉,哭得梨花帶雨。不知道的人,還以爲裴缺是怎麼欺負她了呢。
裴缺笑了笑,清俊的臉龐滿是溫柔之色,親暱的撫着她的小臉,喚了一聲:“綰綰?”
“如果不是和玥告訴我,阿缺……”寧綰看着身側的裴缺,淚眼汪汪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知道。”
他什麼都瞞着她,這麼重要的事情,居然也不讓她知道。
現在想起來,這事兒不知道的人,大抵也只有她一個人了吧……所有人都知道了,偏偏她這個最應該知道的,被矇在鼓裡。寧綰心裡氣惱,可是一想到裴缺要去戰場,便是一陣心疼。
……她怎麼捨得?
以前哥哥回來的時候,雖然看上去風風光光的,但是她還是在他的身上看到過好多傷痕。她那哥哥從小就習武,說自個兒皮糙肉厚的,還說什麼男人身上有傷痕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一想到他曾今受傷流血,她就難受。
可是她哥哥是將軍,而阿缺呢,從小身體就差,若是不小心傷着了,哪像她哥哥那樣恢復的快呀。
他就一點兒都不爲她想過嗎?她會擔心,會心疼,他就不知道嗎?
寧綰越想越難受,心裡悶悶的,垂着頭,死死的咬着脣。
裴缺就知道她會這樣,他也明白她心裡在擔心什麼,一時心中頗感無奈,不知道該怎麼去哄她。
他抱着她的雙臂緊了緊,開口道:“其實本來就打算今日告訴你的,但是綰綰,我想讓你支持我。別哭了,好不好?”
她一哭,他就忍不住心軟。
寧綰擦了擦眼淚,小臉氣得紅紅的,頓時炸毛了,道:“騙子!裴缺,你這個大騙子!”
被罵了,裴缺一點兒都不生氣,而是低頭親着她的臉,聲音溫柔的似是能滴出水來,低聲承諾道:“是我的錯。不過,最多兩個月,我會平平安安的回來,好不好?”
此次的戰事不似尋常,加之戰場上英勇殺敵的是寧玉衡,他自然不能什麼事都不做。御駕親征能鼓舞士氣,他能做,自然是要做的。而且,他不是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如今有了綰綰,他當然要把自己保護的好好的……和她白頭偕老。
寧綰搖頭,不情願。
別說兩個月,就算是兩個時辰,她也不願意。
“如果你去的話,我就回孃家,我就……”寧綰不知道該怎麼威脅他,想了想便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就不給你生孩子。”
——哪有這麼威脅人的?
裴缺一時失笑,抱着她溫言道:“說什麼傻話。你若不給我生孩子,那我豈不是無後了?”
寧綰“噗嗤”一下,破涕爲笑,張嘴就咬了他一口,嘟囔道:“你是皇上,還愁找不到給你生孩子的姑娘嗎?”
裴缺知道她生氣,如今也只能好聲好氣的哄着,揉着她的腦袋,道:“不許胡說。綰綰,就乖乖等我回來,嗯?”他裴缺的孩子,自然只能她來生,他的小姑娘,淨說一些氣話。
這事兒寧綰還是不放心啊。
她想了想,低頭小聲道,“阿缺,以前你什麼事情都順着我的,這次你瞞着我,我不與你計較,只要你答應不去,我就不生氣了,行嗎?”
阿缺一向寵她,如今她這般求着他,自然是會心軟的。
見裴缺久久沒有迴應,寧綰擡眼瞧着他,一雙眼睛哭得紅紅的,可憐巴巴的模樣看上去像是一隻可愛的幼鹿。
她頓了頓,最後氣惱的從他的懷裡出來。好啊,如今她的話也不聽了是嗎?瞞着她也就算了,此刻她都這般低聲下氣了,他都不應允。
“綰綰?”裴缺喚了她一聲,可是他的小姑娘,卻是頭也不回的進了寢殿,瞧都不瞧他一眼。
裴缺知道她氣的厲害,可是如今事情已定,他是非去不可的。他牽掛的也只有她,如今她這般讓他不放心,他便一時沒了法子。
裴缺獨自在軟榻上靜靜沉思了一會兒,而後起身進了寢殿。
他伸手將牀幔一撩。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的小姑娘,把整個身子都裹進了厚厚的被褥之中,連個腦袋都不露出來。
裴缺瞧她這副可愛的模樣一時失笑,便脫了外袍和鞋襪上了榻。他伸手將被褥扯開,卻只瞧見她的後腦勺,裴缺眸色一柔,心想:這脾氣還真是越來越大了。
“還有不到五日的時間,綰綰你就不想看看我嗎?”裴缺從後面將她抱住,連帶着被褥一股腦兒攬進他的懷裡。
方纔她的雙手那麼冰冷,他極是心疼。
寧綰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瞧瞧,明明知道自己生着氣,偏偏還說這種話。打蛇打七寸,他就是捏着她的軟肋不撒手,他明明知道的……她捨不得他。
別說是五天了,就是五年,她也看不夠啊。
抱着她的手一鬆,察覺到伸手之人慾扯她的被子,寧綰故意賭氣,將被褥攥得緊緊的,不讓他碰。須臾,聽着頭頂傳來他的一陣輕笑聲,而後如往常一般溫柔的親着她的發頂,語氣幽幽哀怨道:“綰綰,我衣服都脫了,你不讓我進來,我若是着涼了,可怎麼辦?”
這語氣,聽上去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外面這麼冷,他衣袍盡褪,身子骨又不好,可是很容易着涼的。
寧綰知道他是苦肉計,心裡頭暗暗鄙視,可是還是忍不住鬆了手——她才捨不得他生病呢。
她一鬆手,裴缺就趁機將被褥輕輕一撩,而後極爲熟稔的鑽了進去,抱着她小小的身子,親着她光潔溫熱的後頸,溫柔道:“綰綰,我是你的夫君,更是大昭的帝王,有些事情,只能委屈你。但是綰綰,我會毫髮無損的回來,你要信我,好不好?”
她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應該是支持他的。
聽着這話,寧綰心中一軟,知道自己太過於任性了,良久,才忍不住轉過身牢牢的抱着身邊的溫熱身軀,小臉蹭着他的胸膛,抽泣道:“我知道的……”
從入宮的那一日,她就告訴過自己,雖然她嫁的是青梅竹馬的阿缺,可是更是大昭的帝王,有些事情,容不得她任性胡鬧。若非不得不,阿缺也不會這般瞞着自己。
她都知道的,她生氣的原因不是因爲他瞞着她,也不是因爲他揹着自己偷偷做了決定,她只是……聽到和玥說阿缺要御駕親征的時候,想到戰場上的廝殺,一時心裡害怕。
——她只是擔心他。
前一世她失去過他,那時她對他只有幼時的情誼,可是到了最後,見他在自己的懷裡微笑的閉上眼睛,心裡頭還是一陣刺痛。
一個男子,這般愛着她守着她,她寧綰不是鐵石心腸,有所動心自然是正常的。
現如今她喜歡他,懷揣着少女心思嫁給了他,自然是想日日和他待在一起,捨不得他去危險的地方。成親前的短暫分離她尚且忍的煎熬,如今出征凶年萬分,她定然是要日日擔憂,夜夜難寐了。
懷裡的小姑娘,嬌嬌軟軟的身子微微的顫抖着,讓裴缺頓時化成了繞指柔,他輕輕拍着她的背脊,柔聲安撫着,“不難受了,嗯?已經很晚了,早些睡,好不好?”
下午送走和玥之後,寧綰便神情恍惚,如今靠着身側之人,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藥香味,一時心頭亦是漸漸平靜了下來。有他在,她便覺得自己什麼都不用擔心。
寧綰乖巧的點了點頭,閉着眼睛聲音糯糯道:“阿缺,抱緊一點。”
裴缺從善如流,將她抱得更緊,“睡吧。”
良久,裴缺見寧綰氣息均勻,睡的安穩,一顆心便有些安定了。他低下頭,看着她恬靜的睡顏,便忍不住親了親她的眼睛,上頭還有未乾的淚水,鹹鹹的。
……真像個小孩子。
裴缺眸色一柔,稍稍彎了彎脣。
他又何嘗捨得呢?把她一個人留在宮裡,他也是一千一萬個不放心啊。還好有和玥陪陪她,還有容錦,也可以時常進宮同她說說話。
他抱着她,而後將手稍稍下移,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之上。這段日子,他也曾想過,若是綰綰能懷上孩子,興許這日子就會過得充實一些,少擔心他一些。
可是他又想,她懷孕了,而自己卻不在她的身邊,豈不是愈發的讓他擔心了。
如今沒有懷上孩子,他倒是鬆了一口氣。
……還是等他回來吧。
他們之間還有一輩子的時間,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他不想錯過每一刻。
四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裴缺離開的那一日,寧綰很遲才醒來。
前一天晚上,他故意折騰了她一晚上,到了快天亮才放過她。翌日醒來的時候,寧綰下意識的往着榻邊一摸,卻是一陣冰冷,讓她立馬打了一個激靈,從榻上起來。
她匆匆忙忙穿好衣服,連梳妝都來不及了,赤着腳披頭散髮的,像個瘋子一樣朝着城樓跑去。一邊跑一邊哭,心裡頭暗暗的罵着他。
怎麼可以這樣?
怎麼就這樣把她丟下了,最後都不讓她看上一眼?
站在高高的城樓上,上頭是柔和的日光,寒冷的初冬,凜冽的冷風,讓她整個身子都忍不住戰慄了起來。
胭脂氣喘吁吁緊跟着來到,身後是一大波乾和宮伺候的宮人,如今皇上不在,個個都將這位皇上最最的寶貝的皇后娘娘像個菩薩一樣供着,不容許出一點差錯。
“娘娘,皇上他們,一個時辰之前就出發了。”胭脂替她披上外衣,喘着氣小聲提醒道。
寧綰脣色有些發白,嬌俏的小臉顯得愈發的柔弱,心裡罵了裴缺一會兒,卻很快恢復了神色,她側眸瞧了胭脂一眼,輕聲鎮定道:“替我準備一套男裝。”
見寧綰自稱“我”,又說要男裝,胭脂聽了一愣,很快就回過神來,眼睛睜得大大的,忙道:“娘娘,你……”
寧綰轉過頭,看着城樓底下,莞爾一笑,彷彿瞬間就恢復了以往的勃勃生氣,她微眯着眼睛,似是自言自語道:“他讓我等,我偏偏不等。”
——阿缺啊阿缺,你這麼狠心,如今,就看你的心能硬到什麼程度了。
作者有話要說:·
稍稍劇透,這次拿到的劇本是軍營女扮男裝play ~一貫的宗旨,就一個字:甜~。所以妹紙們不用擔心會虐。
咩哈哈哈哈……
昨天更了辣麼多,冒泡的還是平時的幾隻可愛的妹紙,所以今天我雞汁的偷懶了ˋ( ° ▽、° ) 摸下巴~乃們懂我的意思咩?不要在霸王倫家了/(tot)/~~
——從前的從前,有一羣害羞的潛水妹紙,然後日復一日,她們就失去了一個日碼一萬的作者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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