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已經是天啓八年二月初九,天啓八年的會試已於今日如期舉行。
當然,呂大器和冒起宗也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完美的錯過此次科舉,而正在狹窄考棚裡奮筆疾書的管紹寧也不知道陛下已經提前在主考官錢謙益面前點了他的名。
不過,大多數士子還是同應考舉子史可法一樣,規規矩矩的參加考試,並規規矩矩地等着考試命運的安排。
朱由校自然也注意到了史可法也在這次會試之中,但他既沒有在錢謙益面前點他名讓錢謙益提前錄取他,也沒有刻意因爲他也在歷史上也是東林黨而將他黜落。
不過,對於今年的會試,讓史可法這樣的很多隻讀四書五經的書呆子不得不大喊頭疼,因爲他們已經得知,此次會試重策問,因而他們不得不在應付越來越偏的截答題時,還得在策問一道寫出自己的建設性意見。
誰知道自己寫的能不能讓陛下滿意,不過大多數舉子還是按照儒家慣用的治國思維,用空洞的理念來回答朱由校詢問的國策實務。
很多舉子不是讓陛下用尊崇孝道,就是讓陛下以仁義治國,左右不過是儒家那套的老觀念翻了又炒,炒了又翻。
與此同時,禁衛軍的訓練也已持續了近半月。
這日一上午,再忙了幾件有些要緊的要務後,朱由校再次來到禁衛軍訓練場,此時訓練場上的禁衛軍官兵明顯比才開始要有模有樣的多。
一個個雖然臉黑了些,但相比於以前的慵懶,現在的確要英氣十足,而且也有了些肌肉,胸廓明顯壯實了不少。
“齊步走!”
“正步走!”
不過,此時進行仍然是以正步訓練爲主,但這些士兵明顯要整齊了許多,厚實的千層底踏在地上也能踏出重重的印跡出來。
朱由校含笑着從一營的隊列走了過來,看見這些士兵昂挺胸的樣子,心情也不由得好了許多,並情不自禁地拍了拍一士兵的肩膀:“很好!”
這士兵也不動,也不向朱由校行軍禮,現在的他已經習慣了聽從軍令的指揮,指揮官既然讓他們站軍姿,他們就不能動,哪怕陛下來了,也不能動!
但聽見陛下肯定自己很好,這士兵就不由得要腰桿挺的更直,彷彿一下子就又充滿了無數能量。
“列兵朱由檢!全營就你學的最差,就你最笨!你告訴我,你腦子是什麼做的!”
而這時候,常延齡正在一邊訓練朱由檢的聲音傳進了朱由校的耳朵裡,朱由校不由得看了過去,只見膚色明顯黑了不少的朱由檢此時正端正的站在那裡,兩腳並的很攏,手緊緊的挨着兩腰,但胸脯卻劇烈的起伏着,可以看出他現在有多麼憤怒。
但現在指揮使常延齡已經在他心中徹底建立起了上官的威嚴,因而這朱由檢只能忍住被常延齡如此訓斥。
“這是怎麼回事,常延齡爲何現在單獨訓練他一個,反而一營其他官兵只是站軍姿”,朱由校不由得問向跟在身旁的兵部左侍郎兼總教官盧象升。
“一營現在除了這朱由檢,隊列訓練都已達標,都能做到整齊劃一,因而這常閻羅不得不親自給朱由檢來個單獨訓練,每天訓練的晚上亥時,而且現在這朱由檢明顯要比以前進步不少。”
盧象升說道。
朱由校聽後只是點了點頭,便朝朱由檢走了過來。
朱由檢努力的用腳趾頭扣在地上,不使自己麻的小腿顫抖起來,爲了不讓被自己皇兄看低了自己,他甚至寧願讓汗水滴落進自己眼睛裡,也不揩拭一下。
同時,他也咬着牙忍着這位被一營所有士兵暗罵爲常閻羅的訓斥,任憑他口水橫飛在自己臉上,自己也不能爭辯一句。
過來的朱由校手裡也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張手帕,見朱由檢不停的眨着眼睛,就替他揩拭了一下。
朱由檢依舊是紋絲不動,但內心裡卻不由得有些泛酸,他現在真想跟皇兄認個錯,求個情,沒準自己還能回去。
但正在他準備這樣做,並張開口時,朱由校已經離開了這裡去了別的營。
被常延齡當畜生一樣訓了一晚上的朱由檢總算是可以歇息了,累了一天的很想現在直接就躺在牀上睡大覺。
但現在他是在軍營,他必須規規矩矩的去洗澡房洗澡,並自己給自己盥洗。
已經習慣於此的他很熟練的打開木製浴霸,並很熟練的全身搓洗起來,聽他們說,這是自己皇兄也就是當今陛下明的,他倒也相信,而且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皇兄明的這些奇技淫巧的確讓生活變得方便了許多。
比如外面的打開木製旋鈕就能噴出水洗臉的水龍頭,還有眼前這是汗津津的衣服,都讓朱由檢對奇技淫巧產生很大的好感。
已經習慣獨立生活的他很迅的洗完澡,並也很迅將衣服洗乾淨然後晾在外面,待他回到宿舍爬上自己牀位時,卻看見自己皇兄這麼晚居然還帶着御馬監掌印劉汝愚在隔壁宿舍巡查。
朱由檢眼見自己皇兄朱由校要進自己的宿舍,就忙閉上了眼,但耳朵卻清清楚楚的聽到自己皇兄的聲音:
“都把被子蓋嚴實點,天氣還有些冷,可別染上風寒,另外注意防火,現在天乾物燥的,一燃起來毀的可是整個軍營。”
朱由檢有些好奇的眯着眼睛看了看,卻看見自己皇兄正認真的整理着自己沒有疊好的衣服。
朱由檢不由得有些臉紅,只得朱由校離開宿舍後他才完全睜開了眼,看見朱由校遠去的背影,他突然也想跟過去,回到他以前從小生活的紫禁城。
那裡有自己的童年生活,而現在自己的妻子也在那裡,自己在那裡可以不用訓練,可以不用被人捱罵,誰都要看着臉色行事。
“殿下,殿下!”
就在朱由檢即將進入夢鄉時,一人卻推醒了他,朱由檢睜眼一看,卻是陳名夏。
朱由檢以前在封地見過陳名夏一眼,因而跟這人也算認識,便不由得的欣喜的低聲問道:“你怎麼也來了禁衛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