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爲自己大清總算佔了些便宜的多爾袞的心情便又好了些。天籟小說
但不知不覺間,也正因爲他對他唱雙簧的溫體仁和楊嗣昌二人少了警惕,導致他一不小心就答應了溫體仁和楊嗣昌提出的一個又一個要求。
對於吳襄等關寧軍,他是不在乎的,只要朱由校不參與進來,不給吳襄提供錢糧與兵馬支持,他甚至覺得自己大清都能直接吞併吳襄所部。
而接下來對於大明要在瀋陽建立大使館的事,對於多爾袞來說,倒是聞所未見之事,在聽了溫體仁的講解後,他才明白敢情就只是一個爲維護來大清做生意其他事的本國百姓利益的機構,同時還負責與他大清國聯絡。
看這樣子,就是要爲以後的和談打下基礎的意思,多爾袞欣然接受了大明提出的這個要求,在他看來,自己大清國日後必定能做到當年金國那般強大,即便不能滅掉大明,也能逼得這個日益腐朽的王朝簽訂城下之盟,所以提前建個大使館也方便到時候再次進行和議。
多爾袞不禁暗笑這大明皇帝朱由校雖說不是英明之君,但也不是真的很傻的昏君,要不然也不會將自己的後路都想好,預備着他日自己大清國十萬鐵騎南下時,他也好通過這個什麼大使館求和做第二個宋高宗。
當溫體仁又提出滿洲不得與蒙古結盟的要求時,多爾袞就越覺得這大明的皇帝朱由校是一個心無大志只想着過太平安穩日子的君主,要不然也不會要求自己大清不與蒙古結盟,不就是擔心自己大清再次假借蒙古之道南下嗎。
多爾袞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在他看來,自己大清國與蒙古是結盟還是互爲仇敵,可不是他大明能決定的事。
與其如此,倒不如先給這朱由校一顆定心丸,也好麻痹一下大明。
和談很順利的結束,溫體仁和楊嗣昌待多爾袞走後,看着已經由雙方蓋章畫押了的國書不由得對笑起來。
溫體仁不由得指着楊嗣昌道:“楊武選,本官可沒想到你竟如此會做戲,那樣子比荷花班的戲子還像。”
“溫侍郎也還不是這樣,你我啊,是半斤八兩”,楊嗣昌說着就看了看和議的內容,長嘆了一口氣道:“這下算是可以給陛下交代了。”
……
今日早朝。
劉宗周決定在朝堂之上當着百官的面再進一次言,進言內容自然是要阻止朱由校要與韃子和談之事。
而其他朝臣雖然也都知道和談一事一旦解決,陛下下一步的重心必定轉移到內政上來,搶先開刀的自然是大鄉紳和藩王。
但現在能站在朝堂之上的幾乎都是小地主出身或者庶民出身的官員,即便不是也大都是性格並不強硬或者如張居正那種寧願損害自身階級利益也要保全國家利益的所謂敢爲之士。
所以沒人要跟着劉宗周去觸朱由校的黴頭,而劉宗周要這樣做也不是要讓這些無原則服從當今陛下的官僚去支持自己,他要的是讓天下大部分士紳的支持,他覺得自己即便真的被朱由校砍了腦袋,還故意加註污名,但天下的有志之士絕對不會視而不見。
再加上屁股決定腦袋,當一個人的認知侷限在自己所在階層的利益時,就會想當然的認爲自己所做的都是正義之舉。
溫體仁和楊嗣昌此時也已經回到了京城,並同樣來到了朝房,且準備着直接在朝堂上向陛下朱由校報告此次的和談事宜。
不巧的是,在劉宗周進入朝房時恰好看見溫體仁正與新起復的官員楊嗣昌閒談。
劉宗周見到溫體仁不由得大喜,朝楊嗣昌拱了拱手後就拉着溫體仁走到一邊,低聲問道:“長卿兄,你這些時日去哪兒了,劉某本想和你聯名上摺子好直接在此次朝會上反對陛下要與韃子和談一事,但偏偏一直找你不到,你是禮部左侍郎,本就是負責外藩之事,這摺子有你的署名本是最恰當不過的,你要不看看我擬的內容,若同意,就現在補上你的名,也好流芳百世。”
劉宗周此時還不知道溫體仁已經將他出賣,並還圓滿完成了和談的事。
到現在,劉宗周還以爲溫體仁還站在自己這一邊,並同樣認爲陛下所要行使之和談萬萬不能有。
因而,劉宗周便想着聯合溫體仁一起上奏,在他看來,溫體仁作爲禮部左侍郎,其引起的震動自然要比自己一個從四品的祭酒大。
溫體仁即便臉皮再厚,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唯唯諾諾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訕笑道:“劉祭酒別這樣,本官人微言輕,雖說忝爲禮部左侍郎,但也不過是個閒人,哪裡能做得了這等大事,您還說另尋他人吧。”
說着,溫體仁就忙躲開了劉宗周,見劉宗周還要和他說話,他便忙拉住了吏科都給事中管紹寧:“對了,我們剛纔說到哪兒了,好像說到當年楊慎之臨江仙對吧,要說這楊慎啊,的確是我朝難得的才子,這江南有伯虎,西蜀就當推他這位輔之子了。”
管紹寧很是愕然地看向了這個穿着緋袍貌似官階不小的官員,暗道自己何時跟眼前這位官員說到楊慎了。
就在吏科都給事中管紹寧準備細問時,外面傳來了幾聲鞭響,俄然就是鼓樂響起,有宦官高喝:“百官入朝!”
一衆官員忙整衣肅隊,按照品階順序6續朝乾清宮正殿走來。
好在溫體仁是禮部左侍郎,而劉宗周是國子監的從四品祭酒,兩人所在位置相隔着好幾個朝臣,所以溫體仁此時也纔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但也不敢看劉宗周。
而劉宗周此時也是搞不明白溫體仁爲何變得如此糊塗,好像還在故意躲避自己。
不過,劉宗周沒打算放棄拉溫體仁同自己一起阻止陛下與韃子和談一事,因而他還是不由得伸長了脖子一邊走一邊低聲喊着:“長卿兄,長卿兄!”
這時候,負責維持早朝秩序的御史看見了劉宗周的舉動,忙大喝一聲:“國子監祭酒劉宗周早朝上大聲喧譁,出列,待陛下處置!”
劉宗周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罪過,有些無語地退出了隊列,站在漢白玉柱旁,低垂下了頭。
沒多久,朝臣已經6續入殿且分左右站好,而朱由校也坐到了寶座上,看見溫體仁和楊嗣昌也在,便點了點頭,如今和談已經達成,自然是要通知給百官們知道的,而今日正好是朝會的日子,朱由校便決定直接由溫體仁等在朝堂之上宣佈。
不過,這時候先站出來的是維持朝堂秩序的那位御史,那御史拱手道:“陛下,朝臣都已到齊,但國子監祭酒劉宗周於朝會時大聲喧譁,犯下大不敬之罪,請陛下裁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