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還沒有完全解開，管家還沒來得及下刀，躺在臺子上的少女竟然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你們在做什麼？”她滿臉震驚地看着拿着刀的管家，因爲被迷暈了的關係，她的手沒被綁着，即便還有些暈，行動卻是自由的。
姜葉顏看到她醒了也嚇了一跳，管家臉色更是變了變，拿着刀就衝着她砍了過去。
何柳喝的果汁裡被下了安眠藥，不知道是劑量不夠還是她的體質特殊，居然這麼一會就醒了。她看到管家舉着刀刺過來的時候，馬上反應過來，拿起手術檯上放置手術器械的托盤，朝着他就丟了過去。
手術刀和手術鉗全部被摔落在地上，有些還打在了管家的身上，她掙扎着從手術檯上跳下來，卻因爲藥效的關係，腳下一軟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爲什麼，你們爲什麼要這麼做？”何柳滿臉恐懼地看着他們，嘶吼一般地喊了出來。
“只有你的心臟可以救小姐，你被帶回來就是爲了救小姐，乖乖躺着別動還能少受些痛苦！”管家走上去想把她摁上手術檯，卻沒曾想何柳突然拿起地上散落的一把手術刀狠狠地在他的腳上猛紮了一刀。
管家慘叫一聲，捂着傷口倒在一邊。
姜葉顏到底是千金小姐，根本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居然被管家的慘叫聲嚇到了，眼睜睜地看着何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咔……”
厲銘站起來喊了一聲，臉上倒是難得地帶上了幾分笑意，“不錯，都表現得不錯，接下來的戲份是薛蕭的，凌翰不在先暫時休息。”
蕭蕭聽到這話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氣，隨着這句話，她在這個劇組的所有戲都已經結束了，剩下來的就是整理東西，然後下午正式離開劇組。
這是她第一次拍戲，說起來還是有些天分的，除了最開始被厲銘狠罵了幾句，之後的幾場戲都還算順利，演技雖然還是青澀，起碼也是得到了認可。
王碩站在一旁看着，神情倒是與之前的淡漠有了一絲不同，看着蕭蕭的眼神也不如之前那麼冷漠。他目前手下就兩個藝人，夏霏，自從公開了和陸皓的關係之後，他已經可以預見之後恐怕會更少地接戲了。反觀高層強塞給他的蕭蕭，如果連一點可取之處都沒有，恐怕他回去就會直接去找高層談她的問題。如今看她演技竟然還可以，慢慢打磨好好培養，說不定會有什麼發展，於是就放棄了之前的想法。
此時的蕭蕭根本不知道他心中的打算，如果知道，恐怕還得謝謝夏霏帶她入了戲，否則她之後的路怎麼走都不知道了。
上午的戲份就這樣結束了，夏霏下了戲抽空給凌翰打了個電話，想問問他的傷勢，但是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
她蹙眉看着那自動掛斷的電話，猶豫着要不要再打一個過去，斟酌了二三之後還是放棄了。
她在更衣室裡換衣服，剛脫下戲服，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說話聲，聲音不算很大，仔細分辨似乎是劇裡的一個女配，飾演的是姜葉顏身邊的跟班小妹，還有一個是服裝師身邊的助理。
“唉，你們看新聞了嗎？”
“什麼新聞，華哥被拍到和戲裡的女主角假戲真做那個？”
“那個是老新聞了好吧，女方都懷孕了，你那什麼消息來源，太OUT了吧。”說話的是化妝師助理，她甚至還可以壓低了聲音，“我說的是夏導的那個。”
“夏導？你說夏巖啊？”
“是啊，聽說他的嫂子住院了，一直在ICU，到現在都沒醒。”
“切，我當是什麼新聞呢。那個啊，那個有什麼意思，誰會關注那種新聞啊。”女配有些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個微博她也看到了，但是根本就毫不在意好嗎。
化妝師助理搖了搖頭，“拜託，你忘了前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事了。說夏霏纔是夏家失蹤的那個女兒，這樣一來，住院的可就是她親媽了。你說親媽住院都昏迷不醒了，還有閒心拍戲，我看也是絕了。”
“啊，你說那個啊，我也看過。聽說這一次夏夫人是被夏姌推下樓梯失血過多才暈倒的，一個推她下樓，一個不去醫院看她，不管哪個是親女兒，是很慘很絕啊。”
嘈雜的聲音不斷傳來，夏霏蹙着眉，面無表情地換上自己的衣服，扣到第二顆釦子的時候她的動作突然就停了下來。
剛纔外面說了那麼多的話，她耳邊卻似乎只有那一句，“一直在ICU，到現在都沒醒。”
她不知道季婉琴會不會就這樣一直睡下去徹底醒不過來，但是一想到她也許真的醒不過來了，她心頭又開始涌上了一陣酸澀的感覺，胸口悶悶的，很不舒服的樣子。
門外的八卦聲漸漸遠去，她們似乎是離開了，她的動作停了很久之後才繼續扣上釦子，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
XX醫院，ICU病房門口，走廊上偶然有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過，夏巖一隻手插在口袋裡，站在靠窗的位置，心情煩躁地很想抽菸，但是礙於是醫院只能放棄，心頭卻懊惱得快要抓狂了。
從到醫院開始他就在想，如果當時接到保姆的電話他就趕回家去，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段時間以來，他發現自己真的做錯了很多的事情，無論是夏姌的事情還是夏霏的，很多地方都是他處理不當。
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季婉琴的主治醫生說她摔下樓梯的時候，後腦遭到了重創，再加上失血過多大腦極度缺氧，什麼時候會醒來根本無法估測。也許一天就醒了，也許是三天，甚至是十天半個月，也有可能從此成爲植物人，永遠都醒不過來。
如果真的醒不過來……夏巖根本不敢想這樣的結果。
他下意識地擡眸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ICU門口的夏毅，他身上還是那身一絲不苟的中山裝，但是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卻變得異常的壓抑。
妻子和女兒，這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一個躺在裡面什麼時候醒來都不知道，另一個明明就在眼前，想認卻人不了。比起夏巖，他纔是真的痛苦。
夏巖狠狠皺了下眉，心中似乎下了某種決定，轉身就往外走去。
一個小時之後，陸氏集團大廈樓下，夏巖的車快速地駛進停車場，乘着電梯直奔陸皓辦公室。
“夏先生，陸總在開會，現在不方便會客。”
夏巖每次過來，無論陸皓在做什麼，他至少從沒像今天這樣被何悅攬在門外過。
他臉上微微一變，擰着眉，“他是真的在開會，還是不想見我？”
何悅訕訕地笑了笑，阻攔的動作卻沒有收回，“在開會。”
夏巖的眉目不動，已經緊緊蹙着，伸手就一把將何悅推開了，“就是真的在開會，我也要見一見。”
何悅被一把推開，卻沒有再追上去，只是扶着額頭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總裁辦公室的大門被一把推開，夏巖筆直地走了進去，果然看見陸皓坐在辦公桌前，開着電腦似乎在開視像會議。
開門的聲音打斷了陸皓說話的聲音，他擡眸眼神極冷地瞥過來一眼，然後淡漠地收回視線，簡短地說了幾句話就結束了會議。
他合上桌上的筆記本，擰着眉頭，滿臉冷淡地睨着夏巖，淡漠地開腔，“有事？”
夏巖快步走上前，視線筆直地落在陸皓身上，眼神有些莫名的矛盾和掙扎，斟酌了一會，才道：“我知道因爲小霏的事情你也在生我的氣，我確實做錯了太多，現在想求個原諒都難，但是我還是厚着臉皮過來了。皓，你幫我勸勸小霏，求她去醫院看一看，就看一看。”
他滿臉的頹唐和壓抑，整個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陸皓一張俊美的臉又陰又沉，陰鷙得快滴出水來，就這樣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話都沒說。
“嫂子如今昏迷不醒，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無論她做錯了再多事，她始終是小霏的母親。如果……”他頓了頓，“你也不希望小霏留下任何的遺憾吧？”
陸皓面無表情的臉也只是皺了皺眉，沒什麼多餘的情緒，如之前一樣的陰鷙和黑沉，許久之後才抿脣，淡淡道：“該後悔的是你們。”
這是一句肯定句，毫無疑問。
夏巖頓了一下，隨即滿是苦澀又自嘲地笑了笑，“是，該後悔的是我們。但是如果這件事可能會讓她後悔，讓她在之後的日子裡但凡想起就覺得難受呢，你真的願意她承受這樣的事情？”
男人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似乎在思考，卻又彷彿什麼都沒有想，只是靜靜淡淡地看着一臉急切掙扎又痛苦的夏巖。
“皓，如今是關係到一條人命，你必須幫我，這也是在幫小霏。”夏巖見他不爲所動又繼續開口，“小霏想要什麼樣的補償都可以，但是她不會想要嫂子的命來補償的！”
陸皓蹙眉，拉開辦公桌的抽屜，從裡面拿出煙和打火機。
良久，直到他吐出好幾口的煙霧，纔看着夏巖，淡淡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說完就將菸頭掐滅在了桌上的菸灰缸裡，然後站起身從辦公室離開。
夏巖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隨後便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