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官威,本事不大,架子倒是擺得挺寬。
一羣差人,前呼後擁,不知道的還以爲要來拆家的。
入目便是一臉菊花假笑。
“王公子,幸會幸會,本大人叨擾了!”
既然知道是來叨擾,又怎會帶着這麼多的差人,明顯別有目的。
這老爹一時半會不會理會林縣令,王磊決定自己先應付了再說。
客氣迴應道“不知林大人來王府,有何貴幹?這些人,是王府誰犯了什麼事嗎?竟然能驚擾到大人您親自到訪!”
林忠誠打着哈哈,連連擺手,解釋道“王少爺多慮了,王府沒誰犯事,本大人來此是想.......”
眼睛四處觀望,其意不言而喻。
王磊到也沒有兜圈子,隨意的說道“家父,最近身子骨不太舒服,還在靜養。林大人有事,不如直說!”
“唉!倒是林某討嫌了,既然王少爺能做主,那本大人就直說了!”
“您請說”
“就是....關於黑風山匪衆....王少爺您也知道本縣的實力實在是,不知可否......”
好一頓暗示加謙虛,讓官場標誌,終於把牌坊立好了。
難怪叫了這麼多人,感情是來震懾王家的。
王磊也不避諱,委婉拒絕道“如果縣太爺能相信我們王家,不如就將黑風山匪衆的事情全交給王家辦好了!想必林大人也聽說,在城牆上小子的狂言,這不管事情處理得如何,也該有個過程不是?還希望林大人不要介懷小子的莽撞!”
林忠誠有些不悅,可又挑不出一個理由反對。
人家要找死他不反對,斷他財路,他是肯定有意見的。
不過,既然王玄之將王家的話語權遞給了王家小兒,那他面子總要給一點的。
但是,面子這東西,有時間限制。
當下,林忠誠也不含糊,直言道“王少爺想要爲本縣做貢獻,本大人拍手叫好都來不及,又怎會介懷呢?”
話鋒一轉,冷言道“只不過王少爺想必也知道,本縣地處地勢,黑風山匪衆對本縣的影響之大,猶如蝗蟲過境,有過之而無不及,時間一長,林某也怕貴府招架不住啊!到時候傷了人,本大人可就痛心疾首啊!”
“七天!給王小子七天時間,如果不行,自會親臨府衙叩罪求恩,還請林大人給個機會讓王小子爲臨城百姓某個安生!”
王磊這話說得信誓旦旦,頗有破釜沉舟的意思。
這在林忠誠的眼裡,王磊屬實就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後的無知小兒。
連他也只敢偷摸取財,喊喊口號,真要對上黑風山土匪,他只有閉城不出的道理。
既然你找死,那就不要怪本大人沒有給機會。
反正在林忠誠的眼裡,不管情況如何,他總歸穩贏不輸。
他期待着王家小子,七日後的登門獻禮。
當即,大手一拍板,同意了王磊的請求。
讚歎道“真是虎父無犬子,本大人在此先行代臨城萬千百姓在此謝過王少爺的深明大義,俠膽心腸!”
此時林忠誠笑得有多真誠,內心就要多譏諷對方。
一番推辭之後,林忠誠不算空手而歸的離開了王府。
而後一日後,王家大少力絞黑風山匪衆的事情就在臨城上下傳播得沸沸揚揚,上到官吏富紳,下到販夫走卒,人人津津議道。
這一下子,王磊的名聲算是徹底傳開了。
有差異,有佩服,還有鄙夷和嘲諷。
但不管如何,威望方面總是沒得說。
也算徹底得罪了黑風山的土匪。
王磊這樣做,也並非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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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匪雖狡猾,可武器方面與王磊想比還是有着一定的差距。
就憑武道宗師的光環,王磊也能輕鬆力敵黑風山衆匪。
不過,有更安全便捷的方式,王磊又怎會用自己的生命冒險呢。
王磊早早在暗中請來了全城技術最精湛的鐵匠和木匠。
他要做的東西不言而喻,自然就是狙擊步槍了。
對於槍械工藝還在火繩槍的天朝,設計製造跨時代的“狙擊步槍”,這未免有些天方夜譚。
可要算上王磊的槍械“天賦”,癡人說笑也並非完全不能等同現實。
天朝的工匠手藝之優秀,這是毋庸置疑的。
天朝人的聰慧,很早就有驗證。
王磊要做的只是指點和建議,當然自己動手也是提升速率的最便捷的方法。
很多東西,都是一點就通。
前裝槍和後裝槍之間的製造難點無非就是受困於某點,一旦解決,槍械之間的進階速度會很快。
“天哪!王少爺,我簡直不敢相信,真的,這太不可思議了,竟然如此奇妙.....您真是天才....”
“好了,趙師傅,吳師傅,此事傳得你們口,可再也不能傳得第三人啊!”
“醒得醒得!這些規矩我和老吳都懂,還沒來得及謝謝王少爺的親身相授,實在是.....還請一定要收下弟子(弟子)”
“快快請起,您兩老這是做什麼,我答應便是,以後若兩位不介意就在我王家落戶吧!每月例銀一百兩!”
兩人激動不已,實在不敢相信幸福來得如此之快。
同時,兩人也暗自下定決心,好好服務王家。
亂世之中,普通人所求,不就是一個安穩可靠的靠山嗎?
王家在臨城的地位,屬實無敵。
至少在平常老百姓的眼中,縣太爺的存在感除了壓榨他們的血汗錢外,別無他用。
王家是出了名的大戶,店鋪商家開遍臨城,作風上唯一的缺陷好像只來源於面前的這位大少。
不過外人所言,終究只是表象。
兩人用親身經歷體驗,得出的結果,王大少在故意藏拙。
其行爲細思極恐,不容多想。
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優點,王家老爺能在臨城立足,單憑王家少爺的這一手蟄伏,就已經遠超同齡人甚至是很多富家豪紳。
所以,兩人的投靠並不是無把握的附庸,而是有準備的將身家性命都壓在了王磊身上。
事實也證明,他們的感覺並沒有錯。
身爲製造者和參與者,他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們創造出來的東西的價值。
當然,也僅此是製造工藝。
有道是,明眼人裡最識貨。
槍栓,槍管,槍身以及其他零器件的打造基本完成。
剩下的也只有安裝了。
誰也想不到,一柄半自動步槍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民初。
王磊的速度很快,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
純手工打造的子彈被他拿在手裡,第一次感覺分量如此之重。
它承載着王磊的所有的夢想。
壓槍推彈,行雲流水。
一杆自帶bgm的半自動步槍橫空出世。
“嘭!”
速射,準度,堪稱完美。
王磊看了看自己打造的專屬瞄準鏡支架,很可惜成了擺設,幾人的手工藝還未能達到要求。
不過,即便失去瞄準鏡的配合,他的步槍在他的手上,也依舊能發揮步狙擊步槍的效果。
剩下的時間,幾人完全撲在了對槍械製造工藝和質量方面。
一步快,才能步步快。
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王家少爺的笑話。
王玄之第一次沒有在外人面前批判自家的兒子。
除了王夫人的因素,更多的是,他在兒子身上看到了新的希望。
曾經無數次夢寐以求的希望。
“磊兒,真的變了啊!”
“哼!你不是總說慈母多敗兒嗎?今天怎麼不說了?”
王夫人現在可算是揚眉吐氣了,雖然老爺很疼愛她,可兒子的紈絝永遠是她心中的一根倒刺。
倒刺沒有了,反而能像尖刀一樣刺向那些對王家心懷惡意的敵人,她無比自豪。
“夫人.....
“好吧!今天就放過你了!”
“那......”
“別的什麼也不用談,書房裡那麼多書,你陪書過吧!”
王夫人依舊傲嬌,誰讓王老爺愛妻之深呢!
王玄之無可奈何,他轉眼想到了曲線救國的方法。
老子不坑兒,誰生兒子呢!
“蘭兒,你說什麼時候替磊兒操辦操辦婚事?”
說道兒子的婚事,王夫人的心瞬間放開了,臉上的關心和急切都擺在了明面上。
起初,讓自家兒子娶妻是爲了讓其收心,現在看來即便沒有成功,也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這不剛收入房中,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嗎?
雖然,看起來還是那般不着調,倒是能處理處理王家的大事了。
王夫人相信,只要娶上妻,誕下血脈骨肉,磊兒會越來越懂事。
畢竟,爲人父,做事就有了節制。
王夫人看着早有打算的丈夫,也不問,只是輕飄飄的吊着對方。
等到王老爺實在沒有耐心了,才冷不丁的隨意問道“老爺,有合適人選嗎?”
王老爺等的就是妻子的這句話,連忙推薦自己的好友“敬之兄有一女,端莊大方,賢良淑慧,是上上之選!”
聽到自己丈夫的誇讚,王夫人顯得很不感冒,但也沒有過多評判,只是說着眼下的局勢,不經意間提點着丈夫所忽視的問題關鍵。
“何家是書香門第,其女不會差到哪裡去,如果是和平時期,到也不失爲良配!只可惜.....”
“可惜什麼?”
王老爺疑惑的問道。
“天朝不穩,洋人擾局,內憂外患不斷,不但那些當朝大人物都要深受其害,我們商賈之家,又怎會一帆平靜!”
“夫人究竟想說的是什麼?敬之兄遠離朝堂已久,早就....”
“老爺!”
“若不是父兄提點,你我恐落入你那敬之兄的陰謀之中了!”
“夫人你......”
“老爺莫惱,非是妾身不懂事,實在是你那兄弟做的太過了!眀裡淡薄官場名利,實則暗地裡早就爲哀帝奔波上下,若不是爲了那從龍之功,又怎會與那強勢太后爭鋒相對”
“如若知難而退,倒也全了他拳拳報國之名,可他幹了什麼,南方匪衆聚多,你那敬之兄恐謀之大,遠超你我的想象!”
妻子的這一番義正言辭,令王玄之如雷貫耳,如夢大醒。
這不是什麼婦家之言,妻子也說不出這樣有理有據的話。
只能說明一點,這是他那個大舅哥及時的提點。
大舅哥身處京都,看到的聽到的,自然無比真實,王玄之不敢去賭,也不能賭。
稍有不慎,王家上下恐怕就要墮入萬劫不復之地。
但王玄之心中仍有一絲疑惑,敬之兄的爲人他很清楚,飽讀詩書,深受儒家聖人薰陶,要他做那無恥匪賊,不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所以在王玄之心中,名利之言倒還可能,什麼匪賊之論怕也是栽贓誣陷的把戲。
大舅哥在京都渾水裡呆久了,難免有些黑白難辨。
像是想起了什麼,王玄之看向自己的妻子問道“此次回來,我那京官大舅子怕是囑咐了我其他事吧!”
王夫人有些難爲情,但還是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