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德勒的生活節奏很簡單,爲了多掙幾個錢,黃雲章平時幾乎不怎麼外出,不是工作就是在宿舍裡睡覺,很少有娛樂活動。
不過最近,他交了一個女朋友,生活這纔多姿多彩了起來,就連工作,也沒有以前那麼枯燥乏味了。
黃雲章的新女朋友既不是移民,也不是本地的緬族人,而是一位印度人。
說起來,兩人的相識過程很簡單。
卡琳娜·喬普拉是黃雲章他們公司新招的一名臨時工,主要負責打掃衛生之類的後勤工作。
工資水平只有正式工的十分之一,就這還被那些印度人搶破了頭。
有一次,卡琳娜與同事之間產生了矛盾,被衆人圍攻,不巧被路過的黃雲章看見了。
他出於好心,過去幫助了一下對方,然後兩人就認識了。
當然了,能夠在衆多應聘者中脫穎而出,卡琳娜長得肯定不差。
她今年剛滿18歲,有着小巧的瓜子臉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非常符合大夏人的審美觀。
一方算是美女,一方算是年輕有爲,用大夏話說,這是典型的男才女貌,雙方也越聊越投機。
黃雲章很快就通過聊天,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原來卡琳娜是印度的達利特,平時在工作中,經常受到同胞們的排擠,他們每時每刻都想把她趕出公司,雙方之間的肢體衝突也不是一兩次了。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介紹一下印度奇葩的種姓制度。
種姓制度是印度半島特有的一種以血統論爲基礎的社會體系,如今已經存在三千多年。
雖然印度官方已經明令廢除了種姓制度,但是在農村,這樣的階級制度還是非常常見的。
印度的種姓大致可分爲四種,分別是婆羅門、剎帝利、吠舍和首陀羅。
前三者爲高種姓,是當年入侵印度的白種雅利安人的後代。第四種是印度土著,大多是農民和僕從等。
在這四種種姓之外,還存在着一種就連種姓制度都排除在外的階層:達利特,也就是所謂的“賤民”。
達利特,在印地語中的意思是“不可接觸者”。
他們只能從事被印度人認爲最骯髒和低賤的工作,例如掃大街、皮革加工、洗衣服和捕魚等工作。
在大夏的古代封建社會,也曾存在過類似的“賤籍”,這些人同樣只能從事奴婢、唱戲、青樓和工樂等職業。
更誇張的是,因爲達利特被稱爲“不可觸碰者”,在很多地方,他們連洗澡都只能在外面洗。
甚至包括他們走路,也要避着旁人,因爲他們不能讓自己的影子落到路人的身上。
印度的各個種姓之間基本是不能互相通婚的,而對於達利特而言,他們只能在內部之間通婚。
因爲無論對方是什麼種姓,只要與達利特結婚,全家就會淪爲達利特階層。
特別是對於其它種姓的女孩來說,如果嫁給了達利特,那就是全家的恥辱,而且還有很大可能會遭到家人的瘋狂報復。
所以印度新聞中,經常會出現的諸如情侶私奔或者被攻擊的事件,就屬於此類情況。
最可怕的是,達利特還是世襲制,如果父母是達利特,那麼他們的子女以及子子孫孫都是達利特。
在農村,很多達利特人都很難去上學,一個班級裡面通常只有一小部分是達利特的孩子。
總而言之,達利特人在印度遭受歧視的現象非常普遍,所以卡琳娜的遭遇也就不足爲奇了。
不過如今都22世紀了,全世界也只有印度半島還保留着這一惡俗。
也許是憐惜,也許是一見鍾情,再加上黃雲章可不在乎什麼種姓制度,結果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兩人就正式確立了男女朋友關係。
而且就在昨晚,大年夜,雙方終於同居了。
大年初一休息了一天,大年初二,按照大夏的傳統,黃雲章帶着禮物,準備去女朋友家拜個年,順便幫卡琳娜把行李搬過來。
至於自家這邊,自己雖然因爲捨不得路費沒回去,但是他給家裡寄了2萬塊錢,這比什麼都強。
從公司到卡琳娜家所在的棚戶區,大概有十幾公里,政府爲了方便印度人上下班,特地開通了早晚兩趟班車。
車上很顛簸,本來就不好的路面被拉煤的重車碾的坑坑窪窪,司機師傅小心翼翼地儘量繞開那些大坑,速度一點也快不起來。
大約兩個小時後,棚戶區終於到了。
其實,卡琳娜在內心根本不喜歡回家,她寧願待在公司的集體宿舍裡,也不願意回來忍凍捱餓。
在她的記憶裡,家裡除了排燈節和胡裡節,每天的伙食一律是“雜糧”湯麪,湯水清澈的都能照出人臉。
她和妹妹胃口小,還能忍受,弟弟阿克謝就不行了,整天餓的嗷嗷直叫。
大夏連自己國民的溫飽問題都沒徹底解決,更可況他們這些難民。
不過這也比在家鄉強多了。
在因帕爾,他們這些達利特是最下等的人,尤其是末世之後,種姓制度再次“復興”,首先餓死的就是他們這些低等人。
爲了活命,全家人不得不翻山越嶺,偷渡了緬顛境內,之後又經
過了七八年的奔波,直到前年大夏在這裡設省,才終於安定了下來。
但是,這一路走來,他們也永遠失去了母親、一個哥哥和一個妹妹。
臨近家門口,卡琳娜不斷地和周邊鄰居打着招呼。
在這片棚戶區,卡琳娜算是聲名遠揚,這個名聲是富裕的名聲。
之前主要是因爲找到了一份穩定的工作,每月850元的工資,這在極度貧困的棚戶區裡,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之後是找了一個大夏人當男朋友,這可不是緬族的那些“冒牌貨”。
緬族人雖然運氣好,不費吹灰之力就成爲了大夏人,也享受到了大夏的各種福利。
不過他們到底不是真正的大夏人,也沒什麼文化水平,在蔓德勒也是幹苦力的主力軍。
不過憑着身上的這層身份,工作倒是不愁,也沒人敢剋扣他們的工資,就算是賣力氣,一個人養活一家足夠了。
卡琳娜一家和很多印度人一樣,早就盼着大夏軍隊能打回印度半島,讓他們也沾沾光。
“哎呀,卡琳娜,你回來了,凍壞了吧?快進屋。”
二月的緬東省雖然沒下雪,但是“白天”溫度也來到了零下七八度,對於習慣了炎熱氣候的印度人來說,已經充分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天寒地凍。
卡琳娜把黃雲章拉到了跟前,用印地語說道:“爸爸,黃也來了。”
喬普拉先生年紀大了,學不來漢語,只能說一些簡單的詞語,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家人之間基本上都是用印地語對話。
“黃,個(過)年好!”
黃雲章已經不是第一次上門了,喬普拉先生趕緊說了一句剛學的祝福話。
“謝謝,也祝您春節快樂。”黃雲章抱着拳恭賀道。
卡琳娜趕緊翻譯了過去,然後兩人一起進了屋。
屋子不大,總共只有兩間房間,面積約30平米,屬於那種半地穴式的房屋,有一部分深入地下。
這種建築有利於防寒保暖,與北方的窯洞有着異曲同工之妙。房間裡擺設很簡單,只有寥寥幾件用廢棄木頭拼成的“傢俱”,聊勝於無。
圍着煤爐暖和了半天,卡琳娜終於緩了過來。“阿克謝不在家?”
“和朋友去城裡逛街去了,我還讓他到你的廠子看看,沒想到剛好錯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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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今晚我不走。對了,爸爸,這是黃的年終獎,特地給您帶了些。”
卡琳娜打開了布包,裡面除了二十根法棍,兩瓶鹹菜,還有巴掌大的一塊雞肉,大概有一斤重。
“太好了,竟然有雞肉,晚上我給你們做土豆燉雞塊。”喬普拉先生激動的說
道,土豆還是女兒上次回來時買的,一家人捨不得吃,一直留到了現在。
“哇哇,我也要吃雞肉。”
卡琳娜的妹妹瑪麗卡跑了過來,看着眼前的雞肉狂吞口水,連黃雲章逗弄她的新文具都顧不得了。
喬普拉一家的生活一直都困難,別說吃肉了,平時連吃頓飽飯都是奢侈的夢想。
小瑪麗卡生平唯一一次吃肉,還是黃雲章第一次上門時,帶來兩隻風乾的老鼠。
“有,都有,雞肉是你姐夫帶來的,要不要謝謝姐夫?”喬普拉先生對着小女兒說道,這話說的卡琳娜羞澀不已,雖然她知道男朋友肯定聽不懂。
瑪麗卡的漢語比喬普拉先生好多了,畢竟小孩子學東西快,“謝謝姐夫!”
黃雲章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抱着小丫頭狠狠地親了一口。
“好了,我去做飯了。”
看到大女兒害羞,喬普拉先生趕緊找個理由離開了。
“這下你滿意了,說吧,你打算什麼時候娶我?”
卡琳娜輕輕地錘了一下男朋友,現在可不是矜持的時候,這是她變成大夏人的唯一機會,婚期一日不定下來,她心裡始終難安。
黃雲章親了一口女朋友,安慰道:“別急嘛,今年國慶節,我們就結婚,到時候市裡會舉行集體婚禮,保證讓你風風光光的嫁給我。”
“嗯哼……”
卡琳娜把頭埋進男朋友的胸口,拱了又拱,臉上羞紅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