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憋着口氣想驚豔亮相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被踩在腳底下更撕心裂肺了,本該光芒萬丈,而事實上剛剛她也做到了,臺下那些追捧她的掌聲、目光,她感受的真真的,離着名揚全廠就差臨門一腳,誰知……
從天堂到地獄,也莫過於此,她以爲她是珠玉在前,後面誰出場都會被她的光芒給襯托成死魚眼珠子,然而,結果卻是她黯然無光了。
此刻的王二妮,看着臺上正在鞠躬謝幕的宋紅果,恨得咬牙切齒,她費了多少心思才爭取了這個機會,如今卻成了宋紅果的踏腳石,叫她如何甘心?
“既生瑜、何生亮?”
系統聽着她憤憤的不甘,毫不留情的嗤笑道,“你和她比什麼?還既生瑜、何生亮,你倆就不是一個級別的……”
王二妮眼睛血紅,下意識的辯駁,“我哪兒不如她?”
系統冷笑道,“到現在,你還是認不清現實嗎?論容貌,人家是天然的,你這張臉咋來的,還用我提醒?論才情,人家那醫術貨真價實,你賣的那藥是個什麼情況,你心裡最是清楚,別人誇幾句有神效,你就真當自己是個神醫了?就連剛纔的表演,人家那是憑本事創作的歌,你呢?照搬過來抄襲的東西跟人家同臺競技,你還不甘了?”
王二妮被擠兌的像是被扒了衣服遊行,羞惱成怒的提醒,“你是我的系統,爲什麼總是偏着她說話?”
系統呵呵道,“我誰也不偏,只是見不得你拎不清狀況,行了,你知足吧,雖然比不過她,但有剛纔那番表現,也足以讓你進文工團了,後面你再寫幾首拿得出手的歌,很快就能站穩腳跟,前世你不就渴望出道當明星?這輩子也算勉強吃上這碗飯了,好好珍惜吧,不然……”
未盡至於,是王二妮熟悉的威脅,她低下頭,抓緊輪椅的扶手,再不敢抗議什麼,問道,“我什麼時候能站起來?”
系統道,“放心,有我在,快了……”
後臺,還有一人從頭至尾在盯着宋紅果,是等着壓軸出場的馮秋萍,她穿了一身綠色的軍服,帶着軍帽,臉上畫了淡妝,明豔動人的臉,即便是跟文工團的女同志站在一塊兒,也似鶴立雞羣般出挑惹眼。
王二妮唱的時候,旁人的情緒都被挑撥的十分熱烈,唯有她一臉的波瀾不驚,眼底有了然也有不屑,同爲穿越女,她不揭穿便是善良,欣賞?不存在的,歌是好歌,可對方唱的水平實在業餘,她聽出好幾處錯誤來,也懶得說道。
倒是宋紅果,讓她真的驚訝了。
她最開始也懷疑宋紅果身份不簡單,十有八九與她們一樣,誰知……
她忍不住問系統,“這位職工醫院的宋醫生,難道不是穿越女?”
系統的聲音木木的,“你逾矩了。”
馮秋萍默了下,隨後淡淡一笑,“抱歉,我只是在她身上感受到幾分同類的氣息,這才隨口一問,不是想試探你的底線。”
系統也不知信了還是不信,沒什麼情緒的“嗯”了聲。
馮秋萍繼續道,“王二妮跟我一樣,這點是毫無疑問了,按說同爲穿越老鄉,該互相扶持,但我看她,似乎腦子有些拎不清,不怕人笨,就怕人蠢,蠢人有時候做事的破壞力,可不比有能耐的人小多少,以後我跟她同在文工團,還真有點怕被她連累了呢……”
系統避重就輕的道,“不用太理會她,你是專業出身,論才藝,很輕鬆就能碾壓她,有你在,她在文工團就永遠出不了頭。”
馮秋萍卻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工作上,我是沒什麼可擔心的,可聽說她……私生活不太檢點啊,喜歡攀附男人,陳國偉就被她給迷住了,不然也不會攛掇副團長給她上臺表演的機會,走這種旁門左道,一旦傳出去了,恐怕也會影響我們整個文工團的名聲。”
系統反問,“前世你們那個圈子裡這種事還少麼?難道你還不習慣?”
馮秋萍瞬間想到她上輩子的種種,臉色變了變,最開始進那個圈子,她一心只想乾乾淨淨的演好戲,她吃得了苦,也放得下身段,可結果呢?連個龍套的角色都爭取的艱難萬分,更不用說出名了,掙扎幾年,眼瞅着身邊的人要麼紅了,要麼嫁了有錢人,唯獨她還在最底層煎熬,她不是神,她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所以,到底還是把靈魂出賣,踏進了泥沼。
換來一個出演重要女配的角色。
誰想,戲殺青了,她也有了粉絲,眼瞅着再造幾回話題,她就能火,然而,陪酒回去的路上,一場車禍,把她帶到六十年代。
她甘心嗎?
再不甘心,她也只能認清現實,好在,穿越女必有金手指,綁定了個空間系統,或許,這一世,她會過得更好。
所以,她的眼界和格局應該放的更長遠些,沒必要跟王二妮這樣的人計較,至於宋紅果,她是有幾分懷疑和忌憚,但倆人暫時沒交集,也沒利益上的矛盾,那就相安無事。
系統見她自己想清楚了,心下滿意,便多提點了兩句,“每天死那麼多人,都是一把灰盡了事,可你卻有重生一回的機會,這是你的運道,有了運道,也得努力,纔能有個更好的前程,至於那些無關緊要的人,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都不必理會,它們只會拖慢你的腳步,佔用你的精力,你的心思只需放在事業上就好,有了事業,就有了地位和權勢,屆時,不管是金錢還是男人,都盡在你手,那些所謂的親情友情,也都無需你維繫,就都會圍着打轉,攆都攆不走。”
馮秋萍深以爲然,有前世娛樂圈打拼的經歷,她早就看的透徹,當你站在事業巔峰,所有人都對你笑臉相迎,可你身在谷底時,再親近的人也可能對你視而不見。
所以,搞事業纔是王道,其他的都是浮雲。
宋紅果若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必要讚一聲人間清醒,卻不是她自己想走的路,事業也搞,男人……也不捨得放棄了。
她下臺後,就看到了霍明樓。
後臺還有不少人,他站在其中,如芝蘭玉樹,灼灼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