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揚靈抿嘴一笑,低聲道:“舅舅,這事您可不能告訴別人。”
穆揚靈只有有事求劉亭的時候纔會嬌憨的叫他舅舅,劉亭看着已經到他下巴高,好像一個長大的女孩一樣的穆揚靈,心思複雜的摸摸她的頭髮道:“你以爲族裡的老人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
穆揚靈哼道:“他們只要不忘外說就行,而且,我啥時候讓他們吃虧過?”
其實穆揚靈可以把野豬扛回自己家裡,然後叫上幫她幹活的十二個人過去殺豬分豬肉就行,這樣族裡人見他們提着這些東西回來,雖然會羨慕,卻不會嫉妒,因爲那是他們去幹活得的,和工錢差不多。
但穆揚靈把野豬給扛到了劉亭家,親眼看到衝擊力就要大得多。
這下子就上升到了嫉妒,有的心眼小的甚至會恨起來,後悔當初怎麼沒去給穆家幫忙。
穆揚靈是在用這頭野豬告訴劉家人,她穆揚靈不會虧待向着穆家的人,以後穆家和劉家的關係不僅不會因此事而疏遠,反而會更親近。
特別是在那些半大小子和孩子的眼裡,他們的心裡會烙下一個印記,跟着穆揚靈有肉吃!
以前穆揚靈從不會用這樣的手段,或是說不屑用,劉亭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孩子的確是在成長。
“那你回去吧,除了殺豬菜,剩下的東西我會分好的,只給十二家。”
穆揚靈眼睛閃亮的點頭,“謝謝表舅。”就是因爲有劉亭的幫助她纔敢用這個法子,不然劉亭一句“鄉親們也不容易”就把豬肉分給其他人,她的苦心就白費了。
劉家熱鬧了半個晚上,最後劉亭在全族人面前把所有的肉都給均分成了十二份,除了今晚用去的豬下水等和五斤豬肉,劉亭把所有的肉都給分了,但豬腳被他留下分給了族裡年紀最長的幾位老人。
十二份被標號抽籤,誰抽到哪份是哪份。
十二份之間差別並不大,所以無論拿到哪份大家都沒意見,又是抽籤,更不會有意見了。
親戚間蓋房子一般去幫忙的到最後也就是分得一碗好一點的菜回來,誰也沒料到穆家這麼大方,其他沒去的人家都眼饞不已。
等到大家散去,劉家不少人已經在議論下次穆家再有什麼事他們也過去幫忙,穆揚靈可從沒虧待過人。
劉和坐在臺階上抽菸,對劉大錢道:“你這個外甥孫女不像她爺爺,也不像她奶奶,現在我也不知道她像誰了。”
劉大錢不在意的笑道:“管她像誰,她要是好我這個老不死的就放心了。”
劉和看着底下熱鬧的人不語。
穆揚靈回到穆家,舒婉娘屋裡正亮着燈,聽見響動就開門出來,見姨婆也出來了,舒婉娘就笑道:“姨母,您回去休息吧,我給她熱菜。”
姨婆就轉身回去,丟下一句,“吃完早點睡覺,都累了一天了。”
舒婉娘拉女兒進屋,問道:“怎麼樣了?劉家那邊還順利嗎?”
“娘放心,都交給表舅了,我走的時候已經有人在說酸話了。”
舒婉娘邊給她熱菜邊道:“不怕他們說,就怕他們不說,這樣就很好,最近你別到那邊去了,先把家裡的事弄好,今年給你表舅他們的禮重上三成,娘回頭安排。”
穆揚靈大鬆一口氣,這種事還是母親比較擅長,穆揚靈坐在竈臺邊吃飯,邊低聲道:“娘,我明兒得去營區一趟,爹可能又要出差了。”
舒婉娘一愣,然後點頭道:“娘知道了,我給他準備一些東西,回頭你給他帶上。”
第二天一大早穆揚靈先帶着秀紅和秀蘭上山砍了一車的乾柴,這纔去的營區。
這一次穆揚靈老老實實地走大門,西南角和東南角塔樓上的士兵看到穆揚靈老老實實地走到營區大門要通報就都不約而同的鬆了一口氣,幸虧這次穆姑娘沒有要偷偷的溜進營區。
每次穆姑娘和小將軍玩刺殺與反刺殺,滲透與反滲透的遊戲,到最後受罰的總是他們,因爲穆姑娘總有辦法混進營區然後潛到小將軍的房間那兒。
飛白親自過來接穆揚靈,他把人接到齊浩然的書房就躬身退下。
齊浩然見她身上有些髒就知道她剛從山上下來,就問道:“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叫飛白拿點糕點來吧,我們邊吃邊說。”
齊浩然就叫來飛白,“去拿兩盤點心和一壺茶來,人到外面守着,沒有爺的吩咐,誰都不許進來。”
飛白應下。
齊浩然這纔拿出一份地圖在桌子上展開,道:“這是我實地考察後標出來的。”
“你跑去漢中府就是幹這個了?”穆揚靈仔細看地圖,見上面有的地方標的很仔細,有的卻只有一個大致的情況。
“這是順帶的,”齊浩然道:“爺的事情多着呢,又不是隻有這一件事可幹。”
“你想怎麼幹?”
齊浩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指着兩條路線道:“這兩條路我有些猶豫不定,我想兵分兩路,一路兵馬在前吸引西夏兵的注意,我帶着人從這兒繞道他們的馬場,將馬匹趕走,等我們走出三裡,他們再撤退。”
齊浩然指着一條路道:“這條路比較近,沿途無士兵把守和巡視,但兩邊山高林密,路也崎嶇,我們帶着馬不好走。”指了另一條道:“這條倒是平坦,但距離這裡不遠處是與金國的交界處,這兒有金國的一個衛所,動靜太大,肯定會驚動他們,可帶着馬兒撤退,從這裡走能減少三分之一的時間,就算西夏兵騎馬追擊,在我們領先三裡的情況下,很難追得上。可這個只對騎兵有效,對吸引敵人的隊伍來說,這條路距離太遠……”
所以齊浩然拿不定主意到底該從哪條路上走。
穆揚靈眼裡閃過異彩,問道:“你打算怎麼栽贓給金國?”
“我們不是穿了金國的衣服了嗎?”
“就憑這個還不夠,”穆揚靈道:“西夏國可能會懷疑是我們栽贓給他們的。”
齊浩然沉默,假想了一下,如果他是西夏人的確會懷疑。
“所以我們得做得更真實一點,”穆揚靈道:“假如我們是金兵,這馬場就是金兵劫的,但我們想嫁禍給大周,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