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買下一家飯館打算改造成酒樓的範子衿消息的確靈通,被他派去盯着齊家的人彙報說齊家的下人在城北外的十里亭候了兩天,他就知道齊家肯定沒收到浩然他們要晚到的消息。【風雨首發】
因此晚上回去後他就關在書房裡執筆模仿齊浩然的筆跡語氣寫了一封信,第二天就叫人找了個驛站裡的熟人,仿冒京兆府那邊的信件給送去了齊府。
齊豐瞪大了眼睛,生氣的問道:“一封信竟然要寄一個月?”
信上的落款表示這是齊浩然在出發前的一天晚上寫的,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十一天了。
驛站的人很是莫名其妙,但還是好脾氣的解釋道:“齊參將寄的是平郵,如今北邊下雪,路上難走,難免耽誤了一些時間,除了給朝廷的摺子,其他一律押後,大人的還算快的了,普通百姓家的信兩個月都未必能到。”
齊豐捏着信封的手指緊了緊,最後還是叫人將送信的人送走了,得,現在連生氣的理由也沒有了,但他還是很生氣怎麼辦?
他這裡正氣呼呼着,家丁興高采烈地跑進來道:“老爺,四公子派人回來了,他們明天就能到京城了。”
齊豐眯着眼道:“將人叫進來吧。”
越靠近京城,齊浩然面繃得越緊,他雖然從未在她面前提過齊家的事,但只從他和範子衿的隻言片語及他們兄弟對齊家的態度中,穆揚靈就猜出了他與齊父的關係不太好。
所以對與齊家人相處還是有些忐忑,倒是李菁華安穩多了,因爲來之前齊修遠特意提了一句,“對齊家,只要面上過得去就行,不用害怕。”
因爲有這個底氣在,所以李菁華很坦然。
車隊到達城外的十里長亭時,齊家的奴僕就跟在範子衿的身後迎上來,齊浩然騎在馬上低頭看了一眼那兩個灰衣奴才,眼睛微眯。
齊家竟然只來了兩個人,連個嬤嬤都沒派來,齊浩然冷哼一聲,不去看他們,直接下馬迎上範子衿。
範子衿和齊浩然說了一下臨安府的情況,又道:“姨父有些生氣,吳氏只怕會給嫂子和阿靈下馬威,你回去的收斂一些,起碼別給盯着你們的御史抓到把柄。”
齊浩然應下了,範子衿又看了一眼馬車,道:“提醒一下阿靈,把脾氣壓一壓。”
齊浩然辯解道:“阿靈的脾氣好着呢。”
範子衿就睜着一雙眼睛定定的看着他,齊浩然面色微紅,不自在的應下了。
範子衿這才輕哼一聲,問道:“要不要我陪你回去?”
有他這個外人在,姨父也不好太過分吧。
齊浩然卻搖頭,“你總不能時時刻刻都在我身邊,總該是要發一次火兒的。”
範子衿就不強硬的跟着,將人送到齊家大門就回去了,齊浩然喊道:“明天我帶阿靈去給姨母請安,你記得和姨母說一聲。”
範子衿揮揮手算作回答了。
齊家大門打開,馬車直接進去,小廝男丁全都退下,李菁華和穆揚靈這才從馬車裡出來,齊浩然見沒有軟轎來接,忍下踹人的衝動,眯着眼睛問前來接人的錢嬤嬤,“軟轎呢?”
錢嬤嬤臉上閃過尷尬,祈求的看向兩位少奶奶,低聲回道:“軟轎壞了,還得委屈大奶奶和四奶奶走着去內院……”
齊浩然一腳就將錢嬤嬤踹飛,吼道:“這個家是誰管的?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們何用?來人,將人給我拉下去杖斃了。”
齊浩然身後就衝出來兩個壯實的婆子上前扭住錢嬤嬤就要拉下去,錢嬤嬤之前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擠在了一起,眼前不由一黑,被人扭住時才微微緩過神來,連忙求饒道:“四公子,四公子,奴婢知道錯了,可這都是太太安排的,那軟轎是真的壞了。”
“爺昨天就叫人回來通知你們爺回來了,你們今天連個軟轎都湊不出來,這是當爺離京久了,反倒好欺負了是嗎?”
這哪裡是好欺負了,簡直是比以前還要蠻橫啊,錢嬤嬤死的心都有了,還以爲四公子離家五年,又已經成親了,應該懂事了,可誰知這脾氣卻越發見漲,以前最多踹她一腳就氣呼呼的離開,現在竟然會指使下人打死人了。
四公子從不說大話,說打死就打死的啊,所以錢嬤嬤拼了吃奶的勁兒抓住一旁的假山,哭喊道:“四公子,我不敢了,奴婢這就去讓人擡軟轎來,這就去。”
齊浩然冷笑一聲,“現在軟轎又好了?”
“好了,好了,工匠現在應該修好了。”錢嬤嬤磕頭道:“都是奴婢不察,害怕耽誤了接兩位奶奶的時辰,所以纔在沒有查看的情況下說軟轎沒修好。”
齊浩然就叫了兩個婆子跟她去取軟轎。
李菁華和穆揚靈一言不發的站在一邊等軟轎來接人,她們都知道,齊浩然發這頓脾氣其實是爲了她們,不然一進門就被人這麼欺負,以免以後這些奴才迎高踩低。
李菁華不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在之後收攏人心,不過她現在有孕在身,她們初入京城,也有許多事情要做,能省一點心力自然好。
齊浩然的這個法子雖然粗暴,卻很有用。
錢嬤嬤被踹了一腳,又有兩個人押着,所以她不敢再耍小動作,老老實實的讓人擡了兩輛軟轎過來,而前來迎接他們的婢女全都噤若寒蟬的縮在一邊,顯然也是被齊浩然嚇到了。
妯娌兩個上了軟轎,直接被擡進二門,本來安坐在正屋裡的徐氏和小吳氏聽了彙報,知道前面鬧起來了,她們有些忐忑的看向面色有些難看的吳氏,徐氏猶豫的問道:“母親,不如我和三弟妹去迎接一下大嫂和四弟妹吧。”
吳氏冷哼一聲,但還是微微點頭同意了。
徐氏就帶了小吳氏去院門口等着,徐氏本來是想去二門處的,但見吳嬤嬤在院門口就停下了腳步,知道是吳氏的意思,只能無奈的停下了腳步。
她可以理解吳氏想給她們下馬威的心情,但其實她們可以把事情做得更漂亮些。
何必在這種事上落人話柄?
她沒見過這位四叔,但嫁進來後聽不少下人提過,都說他脾氣暴躁,既然如此,實在沒必要在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惹對方發怒,可惜婆婆不會聽自己的。
正胡思亂想間,兩輛軟轎就過來了,徐氏擡起頭,下意識的露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