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沿海的海盜都震驚了,大齊竟然連續兩次打擊海盜,而且都取得了勝利,雖然第二次只是炸傷了船和砸死了一些海盜,但相比他們一人未傷,一船未損就算是勝仗了。
本來預定要上岸搶東西的海盜頓時取消行動觀望起來,整個廣東海岸平靜了下來。
齊浩然正跟範子衿商議怎麼將那些俘虜的利益最大化,“你既然想組建商隊出海,那海圖是必備的,那些洋人能大老遠的跑到我們這兒來當海盜,那對航線肯定很熟,你叫人分開審問,無論如何要繪製好海圖。”
範子衿點頭,他此時怒氣微消,已經不想着把那些人全殺了,他道:“要不你在廣東多呆一段時間,幫我把海上的海盜收拾收拾,免得他們總是來擾民,我之前已經上過摺子要重開海岸和海禁,應該早到大表哥案前了。”
“我們之前全擔心你去了,哪裡還關心什麼海禁?”齊浩然道:“你手底下那幫水師不中用,再練上半年或許能拉出去打一場,之前能取勝一半靠了那大炮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我們又是偷襲,真面對面的幹架,他們肯定打不過海盜。”
範子衿冷笑,“這並不全怪水師和周舟,他們吃不飽飯,根本沒法練兵,餘成叫人剋扣了軍糧,以爲把賬本抹平,不讓我去水師查問就能矇混過關?他也不想想我是幹什麼的,爺連國庫都能撐起來,他那兩本賬本還想瞞過我?”
“因他是地頭蛇,我就想徐徐圖之,不過這次他將把柄送我手上來,不用白不用,藉着他攔堵消息的罪名查他一查,”範子衿道:“你既然不想用水師,那就到駐軍那裡走一趟,讓他們最近警醒點,別讓廣東亂起來。”
範子衿這次是打算來個徹底的大清算,把整個廣東的官場徹查一遍,算是給自己換個班底。
像他運氣這麼好的知府只怕從未有過,雖然之前受了苦,但回報也是豐厚的。
範子衿指使不動駐軍,但他們卻會聽齊浩然的。
倆人將整個廣東官場的事都拎出來談了,齊浩然就教範子衿,“既然要開海禁了,你就張貼公告招安海盜得了,凡是我大齊百姓,之前因生活困苦做了海盜的,身上沒人命官司的自首可免罪,有人命官司的,若肯自首,也酌情減輕刑罰,剩下的不是外國人,就是窮兇極惡之徒,到時候水師的壓力也能減少不小。”
範子衿嘆惋,“你要是能留下就好了,周舟資歷淺,只怕練不出多好的兵。”
齊浩然意動,低聲道:“其實我也想留下……”
不是別的原因,而是阿靈說如果他們不對大海引起重視,只怕以後他們不僅要面臨來自陸地上的威脅,還會面臨來自大海的威脅。
而大齊海岸線很長,到時候敵軍登岸,他們只怕防不勝防,現在,他們的水師對付海盜不就有些疲於奔命嗎?
別的事情他或許做不了,練兵打仗卻自信,就算他現在不會海戰,也可以學,二十年前的廣東水師還算不錯,年代距離不遠,他不信他找不到會海戰的人,再不行還有舅舅們,去找他們要幾個擅長海戰的人或是請教他們便是。
表兄弟倆對視一眼,都打算晚上回去要給皇上寫信求一求,說不定能求下來呢?
而此時,一個侍衛正拿着才從鴿子上拿下來的密信跑到御書房,這可是從廣東來的信鴿,多半是有關於安國公的。
安國公失蹤已半個月,這幾天皇上的心情越來越差,幾乎每天都在朝中發脾氣,回到御書房也總是青着一張臉,有兩次還砸了東西,皇上一向節儉,愛護公物,這是皇上登基以來第一次砸東西,所以不管是太監宮人還是侍衛全都提着一顆心伺候。
不知道這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侍衛忐忑的一顆心給皇上把信送進去。
齊修遠接過信一看,是齊浩然的筆跡,當先一行就寫着,子衿平安,齊修遠一直提着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下來,這纔有閒心去看弟弟寫的前因後果。
得知全因海貿而起,齊修遠面色不變,但心中對洋人卻很不滿,在大齊國內竟然隨意提價,毫無收斂,逼得子衿不得不親自去試船(明明是他想去的),實在是可惡。
而那些圍殺子衿的海盜竟然也是和他們一樣的洋人(其實並不一樣,是兩國的),簡直是不可饒恕。
齊修遠護短心起,敲了敲桌子滿臉嚴肅的道:“來人,去把左相和右相及戶部尚書請來。”
萬公公見齊修遠眉宇間的鬱氣消散,就知道是好消息,聲音響亮的應了一聲,躬身退下。
齊修遠對兩位相爺和戶部尚書道:“朕打算重開海岸和海禁,海商入關稅收可酌情減輕,但進入港口的船隻卻不可能只有我大齊商船,前朝對外藩多優容,進入船隻並不收取稅賦,但對國民多苛刻,稅賦過重,此舉實乃不妥,所以朕打算收取外商入關稅,三位愛卿覺得如何?”
榮軒臉皮和齊修遠一樣厚,覺得沒什麼不好,欣然同意,還提議這類關稅可適當高於本國海商的關稅。
這是給國庫創收,戶部尚書自然也不會反對,眼中閃動着精光,已經在想重開海岸能給戶部賺多少錢了。
只有嚴渡帶着些士大夫的面子,猶豫道:“會不會顯得我泱泱大國有些小氣?”
榮軒嚴肅道:“右相此言差矣,大氣與稅賦並不相干,如果免稅是大氣,那我大齊豈不是要免掉所有百姓的稅賦?”
“左相,我說的是對外。”
“我覺得在稅賦上沒有內外之別。”
齊修遠擡手打斷兩人的爭執,道:“朕對那些洋人倒是夠大方了,但他們卻不思報恩,反而一味提價擾亂我大齊市場秩序,甚至在沿海搶掠客商和漁民,實在是罪大惡極,若不做約束,只怕他們越發得寸進尺。”
嚴渡頓時不說話了,他覺得海貿是末微小計,並不值得太過關注,既然皇上想對外藩徵稅,那就徵好了。
齊修遠見嚴渡也不反對了,就打算第二天在朝堂上提出來。
徵多少稅,誰來徵,這都得朝臣提出意見並解決,而且,他還要定下進口商品的價格上下浮動率,不能再叫洋人想擡價就擡價,真當他們好欺負不成?